当年村口的“瞭望哨”——庙嘴儿,有你忘不掉的故事
文/冯兵绪
我在朋友圈中常发布村子里的照片,特别是村头“宏文楼”的照片发得比较多,有春夏秋冬四季不同时候的照片,让我们村子的标志,当朋友们一看到,就知道是朱温坪村了!
这座“宏文楼”下用石头条券起像门洞,上边二层,用柱子驾起,顶上是仿古式建筑,看起来古风很浓,给村子平添了不少气势。
当年这里就有一座这样的建筑,不过村里人都叫做“皋”,底下也是石条券起的半圆形门洞,但二层却同一般的房屋。打我记事起,这二层好像就是第一生产队的仓库。
这“皋”正对的北边就是喂牲口的“马号”,旁边有一座小庙,是坐村土地爷的居处。庙前有不怎么大的一片地方,一棵高大的槐树郁郁葱葱,如伞如盖。
一到吃饭点,周围的住户就会不约而同地端碗来到这里,边吃饭边闲话,很是热闹。这个地方就叫“庙嘴儿”。
“庙嘴儿”这地方居高临下,往下边一丈多高就是一条浇灌前台上百亩地的垄沟,常年流水不断。
垄沟边一溜长着几棵柳树与杨树,树干都差不多一抱粗,也有一些年代了。再下一段下坡路,就来到了全村人磨面离不了的水磨。
水磨下边有几块田地,再往外就是河滩了。这里每个生产队都修出了一片不小的麦场来。自东往西,依次是一队,二队,我们三队。
各队大小都有两方场。一队有一个长方形的大场和顶头的一片小场。二队有上下两方不大不小的场。三队也是上下两方。
二队与三队相挨,一队自行一处,中间有自水磨流出的一条垄沟来,成了一队场,与二三队场的分界线了。有这条垄沟,可以防止场上失火,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回头还到“庙嘴儿”上。站在这里,水磨,各队的场以及村前的道路,还有前河滩地,雕崖旮旯河滩地都一览无余。所以“庙嘴儿”就成了不可多得的“瞭望哨”了!
每到麦收秋收,各队场上就热火朝天。麦子上场,队里人除了收割,还得齐动手打场。到了秋天,玉茭、高粱、谷子、大豆样样收获到场上,人人都是满脸的喜悦。孩子们也放假了,也去帮忙。
伙伴们爱玩,这时候的场上就成了大家的乐园,玩得不亦乐乎,不知晌午天黑。这时候,庙嘴儿上就传来“傻小子——”“二狗子——”的吆喝声,不用说,是娘叫孩子回家了!
要是队里分粮食了,就会听到庙嘴儿又喊:“红子,咱家的分了没?布袋够不够?——”“军子,恁爹在场上没有?你好好看着咱的布袋啊——”这喊声此起彼伏,大声小调,粗细不一。
每到春暖花开,地里的麦苗该浇水了,各队开始轮流浇水了。雕崖旮旯河滩的自家小片地也得浇水,大人时不时地让孩子去庙嘴儿上看看,谁家在浇水,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家浇?
水磨房供全村人磨面的,派出专人负责安排每天谁家来磨面。
常有人口多的人家,等不及了,就时不时地到庙嘴儿上喊叫一声,问一问正在推磨的这家,什么时候能推完,或正在推什么东西的,最后推什么?
是麦子,还是玉茭,好安排自己先扛什么到磨房。
虽村子不大,每年也有几个小伙子把外村的姑娘娶回村子来。这个时候,听到村外几声鞭炮声,顿时,庙嘴儿上就立刻聚满了看热闹的大人小孩。
几个顽皮的小小子,两手捂着耳朵,争着去抢没燃响的鞭炮。婶子大娘们站在庙嘴儿上指指点点,对新媳妇评头论足,乃至娘家陪送嫁妆。
有喜就有悲,每年也有两三个生病的爷爷奶奶抗不过病魔,驾鹤西去。当送葬的鞭炮响到村头,这时候的庙嘴儿上,也会聚满大人小孩。
望着送葬的队伍走出村头的“皋”下,沿着村前的道路远去。上岁数的几个奶奶在这庙嘴儿上扯开长声,抑扬顿挫地大哭一场,令人不得悲从心中起。
婶子大娘们也唏嘘不已,评论这奶奶那爷爷这辈子可是个好人,可没享一点福。评论哪个闺女哭得痛,哪个媳妇儿一眼泪也不掉。
这庙嘴儿可真成了村里人生活中不可少的“瞭望哨”了!
但随着后来全村的重新翻盖,这庙嘴儿也不见了,庙嘴儿下边的垄沟,水磨,以及各队的麦场都消声灭迹了。
如今村头重新翻盖了原来的旧皋,建起了气派的“宏文楼”。村前栽植了垂柳,安装了体育器材,闲暇的村民可到这里休闲娱乐,锻炼身体。可庙嘴儿在我的记忆里,总是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