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婚纪念日的回忆|| 落英小桥(山东)
羊皮婚纪念日的回忆
文/落英小桥
题记: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十一周年纪念日,百度上成为“羊皮婚”,哈哈!
结婚31周年叫做“羊皮婚”,婚姻的牢靠程度就像“羊皮”一样,有韧性,有温度。31年的婚姻生活,彼此磨合,有了一定的忍性,同时还有爱情幸福的温度,就像羊皮一样。比喻婚姻中的夫妻能够相互包容,一般的争吵是不会使婚姻破裂的。
回忆很伤感
下面是一则日记,写于婚礼后的日子:
当我从朦胧中醒来,我感到一阵昏沉沉的喜悦,当我听到婶家的大哥说迎娶的打着鼓走进村时,我的心好激动好激动。
伟杨!我爱了五年的英俊少年,在这布满繁星的黑夜里,用鼓声敲响了我迈向他的第一个乐曲。从我亲自听到鼓声的那一秒钟开始,我的心已经离开了这里,我感到既高兴又伤心。父亲,毕竟是男人,他为我送行竟然看不到一点悲伤,我忙着梳洗打扮,没有仔细地去观察他,他进了我房间两次,当着送客和接客的四小女孩的面,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我可以感到他的心乱如麻。
我不能不走,我不能不走,因为我终究要走出张家的大门,像别的女子那样去做男子的妻子,为男子 生儿育女,我不能例外,因为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所以我不能不走,我不能不走。
我被两个年轻的接客架着胳膊走出屋门,又走出大门,然后有一个男子把一块方形的蒙头红盖到我头上去,我没有哭,也不伤心,像小孩子玩游戏一样,感到好奇和好玩,我不能说话,我一路上都不能说话,这是我家五奶奶和伟杨的妈妈(我的婆婆)千叮咛万祝福的,我将保持沉默一直到过门的时刻。
今天早上,雾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山乡,因为途中小伙子们太不安分,在我身上乱抓捏,我生气地摘掉了蒙头红,并且我委屈地差点掉了泪,和蔼的大哥走上来劝我说:“走吧,没事,雾这么大,大家的衣服都弄湿了。”我听了这温柔而又威严的劝言后,重新盖上蒙头红,无声地继续我的路,此后竟无人再敢接触我了。
到了家门,灯火辉煌,我听从大哥的劝告,往后摘开了蒙头红,露出整个脸庞,大姐从院子里匆匆走来,把一串栗子和红枣塞到我右手袖口里去,把一块白手绢塞到我的左手里(当时我母亲去世不满三年)我坐在了凳子上按照“吉日”查的,面朝西方坐着,重新盖好蒙头红,直到坐满“时辰”为止。
因为大嫂结婚时向我们家要过“开步钱”,所以大哥要我止步向主人要开步钱,大姐果真向我手里塞了个红纸包。
我被架到耀眼的灯光前了,由于我蒙着的红盖头遮了我的视线,我不能很准确地站好位置,因此我被伟杨拽了一下,他正在笑着说话,就在我身边。
有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站在耀眼的灯光的后面主持我们的婚礼。
第一项介绍我们谈恋爱的经过(很不好意思哦!)。
第二项,交换礼物,我们交换了手表(那时太穷,没有买首饰,戒指更谈不上了),我发现伟杨的手表停跑了,为了娶我他一定忙坏了。
第三项,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三是夫妻对拜。
第四项放礼炮。有个放礼炮的小伙子不知是谁,他想让正在燃放的礼炮,靠近我们跟前,我不敢开步入洞房了。接下来伟杨挽了我的右臂向洞房里去,有人迅速地摘掉了我的蒙头红,并取走了我左手攥的白手绢。
走进房内,我把手里的红枣和栗子串塞到床头的被褥下面,脱了鞋子,踩着一个红布包的“踩糕”上了床,伟杨也上到床上,我们站在床边上弯腰吃了大姐端来的面条和糕团。那些看热闹的小伙子挤满了整个房间,在大姐的再三催促下(当着这么多人换衣服,尴尬死了!)我脱掉了一双袜子,换了一件粉红色上衣,原穿了一件深色桃红上衣。
天渐渐亮了,宴席已经摆开,好动的小伙子想闹送客,我严厉地制止了他们,他们很不高兴。
在以前我想象我的婚礼是令人满意与美好的,而事实说明现实并不是梦想的那么美好,不但不美好而且是相当窝囊,这在于我的性格太保守,不能接受除伟杨以外的任何男性的接触与抚摸。因此我挨了伟杨摔过来的盘子,下巴当即肿了起来,火辣辣的,我哭了。
那个很不知趣的男性第一次闯进来时,我和送客接客陪客们在一起,围坐在一个大桌子周围,我是新娘,坐在新婚大床的边上,刚刚吃了一勺子菜,我起身给他让座的同时,他闪身坐到了我右边,顺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右手腕。我一阵憎恶感,极想立刻摆脱他的纠缠,因为我还没坐下,就对他说:“你松开我的手。”他说:“你坐下!”我说:“你松开我,我就坐下。”他继续握牢我的右手腕,说道:“你坐下,我就松了。”我火了,对他叫道:“你到底松不松手?”他这时没开口,却用右手揽住了我的左肩往他怀里拽,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用力一转身抽出了右手,摔了一下头往屋外走去。
来到屋外,我既气又恼。
接客招呼我进屋,我等那个讨厌的男子走后,我才走回屋子里。
没等多久,伟杨的战友们来了,那个讨厌的男子也随着进来了,他不像伟杨的战友那样保持距离地坐下来,他一进屋子就走到了我的右侧。趁我跟伟杨的战友们打招呼就坐的空儿,他歪了身子躺下去,靠着我的身子,我很厌恶地起身向伟杨的战友那边挪了挪,谁知他得寸进尺也跟着向同一方向挪了挪,我不能再挪了,已经快贴近战友了,于是我坐到了送客的座位上去了,正巧这时伟杨的弟弟端着个大瓷盘子(那时没有托盘),里面摆了小酒盅来劝酒。
伟杨说话要我坐到床上去,我说:“我不去。你让他走开。”
伟杨的战友开口说:“你快过来坐这里吧。”他一边说一边用右手拍了拍床沿。
我说:“我不去。他不出去我不过去,他若再闹,我掀翻这桌子!”
本来此话的目的不是冲着伟杨,而是冲着那讨厌的男子来的,谁知此话一出却惹恼了伟杨,他不耐烦地提高了分贝说:“你坐到床上去!”我说:“我不去!”话刚说完就像梦中一样,我挨了满脸的果酒,下巴上被酒盘重重地砸了一下。
事儿既出,我机械地用手绢擦拭着脸上和头发上的果酒,我发现我小妹也是满脸的果酒,她正在抽泣着,我反而无泪,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儿,到看不见熟人的地方去!
我转身去了院子,我没流泪,我听见大哥在喊我。大哥走近我,说了一些话,告诉我,家人为了我才来到这里,不能让家人丢了面子。于是我眼睛眨巴眨巴,没说什么,就跟大哥回了屋。
后来劝酒正常进行。那个讨厌的家伙已不知去向了。
午后,家人们离开时,二哥说我没肚量,缺少忍耐。大哥劝我,理解伟杨,那人是他的亲戚,他不好管人家。二哥说,记住俩字,一个是“理”,一个是“礼”,一要懂事理,二要有礼貌。我深深地记住了二哥的话,流着泪使劲地点头。
晚上我越想越伤心,流了满脸的泪水,我不需要别人来劝我,我流泪,我只有用泪水来换取他的同情。我以前能为自己做主,而现在却不能,我只有靠伟杨养了,身上已有近四个月的身孕,想想他那个粗野的样子,我和他人生的路就应该到此终止了。
伟杨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回来后,过来擦干了我脸上的泪,我们什么都没说,他铺好了床,我们掀开了被子,开始了婚后生活的第一页,由于太累,他连抬胳膊拥抱我的力量都没有了,他平躺着,我翻身转到一边,不久我们都睡着了。
后记:这是一九九零年八月二十一日(阴历七月初二)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在这个我结婚三十一周年的日子里,分享在这里。生活中的许多不愉快,来自不能换位思考。如此并不美丽的人生,我们愣是过成了神仙。我们的故事仍在继续,吵闹从没停过。关键的是,不论我们怎么吵闹,从来都没影响生活的继续,该哭的时候哭,盖闹的时候闹,该上班的时候上班,吵闹不影响正常生活,这就很美丽很幸福了。
2021.08.09(阴历七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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