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正青青|了却心愿(随笔)
【作者简介】毛竹,网名竹正青青,诞生于国家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著有诗歌散文小说集《灞水扬帆》,始终坚信:人生就是奋斗撞响的钟声在宣告自己的存在!
天安门文学★时代潮流,用文字温暖人生
了却心愿
文|竹正青青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做出了这个决定:明天早上买100块钱的礼物,去看望一下, 几十年来一直生病的耀华伯。
耀华伯, 是我父亲的好朋友。 他有恩于我父亲, 也有恩于我。 我父亲当小队队长时, 耀华伯是大队支书。 耀华伯当砖瓦厂厂长时, 父亲是砖瓦厂发货员。 后来, 耀华伯到公社, 当了什么领导, 以后就从公社退休了。 父亲一直在砖瓦厂干, 直到砖瓦厂被人承包, 才回到家里。 耀华伯回到家里, 就病了。 父亲回到家里, 也病了。 耀华伯大, 父亲小。 他们兄弟俩, 同病相怜, 惺惺惜惺惺。 再后来, 父亲去世, 耀华伯则一直病着,听说只是生活还能自理。
我上师范时, 耀华伯到蒲城, 公事公办, 他抽空专门到师范, 来看望我, 嘘寒问暖, 最后走时, 给了我几十斤粮票。 究竟是几十斤, 我现在记不清了, 而当时穷学生的我, 招待他的, 只有一碗白开水, 连烟都不知道买一盒。 因为当时我们学生, 都不吃烟。 毕业至今, 一晃35年过去了, 七事八事的, 一直没有去看望一回耀华伯, 心里非常惭愧。 常言道, 滴水之恩, 当涌泉相报。
耀华伯当了一辈子的官, 同父亲一样, 在当地都是, 德高望重之人, 是很能行的人, 很有威望的人, 很有德行的人, 很引人注目的人, 很受人尊敬的人。 总之, 是一个大好人!
第二天早晨我骑电动车, 带着妻子, 来到街上。 买了58元一箱的特仑苏奶, 又买了22元的香蕉, 最后又买了16元一盒的蓝田水晶饼。 然后就骑车带着妻子, 直奔耀华伯家。 我不知道耀华伯家的准确位置, 只能知道大概位置, 因为好多年前, 受父亲的委托, 我曾去过一次。 妻子说, 你问一个人吧, 我问了一个妇女, 这妇女自告奋勇, 带我来到耀华伯家门口。 耀华伯, 背对着我们, 弯着腰抜着草。 我走近前冲着他, 大声叫了一声“伯!”, 并说我爸是广文, 我是毛竹, 就是那个教学的。 耀华伯一下子, 明白过来了。 他笑着, 答应着, 带我们进入他家。
此时此刻, 我提着奶和水晶饼, 妻子抱着香蕉, 在耀华伯家里落座。 耀华伯的儿子, 忙着给我们泡茶。 我给耀华伯的儿子, 敬了一支烟, 又有些犹豫地敬耀华伯一支, 并说伯, 你现在能抽烟吗? 耀华伯没有言传, 却出我意料地, 接过了烟, 一直拿在手里, 却没有点, 可能没有打火机吧? 他儿子却抽着烟, 陪我们坐着说话。
耀华伯说他今年, 已经85岁了。 我说伯, 你比原来瘦多了。 耀华伯说, 他原来150, 现在只有110, 把40斤肉没见了。 我和妻子都笑了。 耀华伯头脑很清醒, 他知道我回到家乡教书, 已经三四年了, 并知道我妻子是杨庄的。 他问到了, 我新疆的两个弟弟, 问到了我县城的姑姑, 问到了我妈临终时, 她娘家人是否来到, 还问到了我的旧屋与新屋, 并且还说, 我妈生病时, 他曾同儿子, 到我家来探望, 但我家门锁着, 他没能进门, 无奈最后又回去了。 我一边听着, 一边不断地感谢着。
交谈中, 他儿子为我们, 各倒了一杯茶。 我给他儿子, 又敬了一支烟, 但我们忙于交谈, 都没有喝茶。 耀华伯说, 他老伴去世, 已经两年多了, 并说他自己是轻微的脑梗, 现在一个人, 可以出入家门, 可以大小便, 总而言之, 生活还可以自理。 我曾听父亲生前说, 耀华伯有轻微的休克, 每次休克时, 就服用一种叫炸弹的药, 一吃这种药, 人就平安无事了。 耀华伯虽然说话有点慢, 但脑子很清醒, 反应也比较快。
我对耀华伯说,去年春季我到西安某校听课结束后逛植物园,麻烦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用我的手机给我拍照,没想到这个老人竟是曾在咱们这儿插过队的叫做刘保林的老知青,他向我打听您并让我向您问好。刘说他在咱们华胥干峪插队时,和社员群众用独轮车推着大银杏,集中放在青云寺学校的一个教室里,对了,他还说那个教室从前是个寺庙的大殿,后来做了教室,距离黑板一丈处的一左一右各有一个血红的很粗的木头柱子,往往在上课时两个木头柱子就挡住了不少学生的视线。而干峪人把杏就放在这个教室,当时正值学校放夏忙假,所以在这所学校白天晚上看管杏的小刘就把杏吃美了。吃美到啥程度了呢?苹果大小的黄的发红的大银杏,一掰两半个扔掉,只把那个饱胀的蒜瓣似的雪白的核抠出来吃!老刘还说“文革”时期,咱公社有一位女干部胸前挂满烂鞋被造反派敲锣打鼓的押解着游街,后来上边就把这个受过极大侮辱的女干部,安排在了公社斜对门的食堂。老刘还说,疙瘩庙以东有一个支家沟,沟里有一条红河;疙瘩庙以西有一个干峪沟,“文革”前的五六十年代,这沟里是有水的,那水叫清水河,河水特别清。由于是一个疙瘩两条河,所以在风水上就被叫做“二龙戏珠”。只是“文革”以后人们用人工开凿的方式硬是让清水河流到红河里去了,所以干峪沟就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干沟了。据老刘说当年清水河的水顺着紧靠疙瘩庙的干峪沟流淌,出了沟后向西最远流到了侯家铺、新街、甚至老牛坡下。就更不用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刁寨子与王庄了。老刘还说当时油坊街有一个小伙子,不知从哪买了一辆匈牙利的倒登闸自行车,往往在刹闸时忘记了倒登,却记着使劲的握两个车把,结果丝毫没有刹闸地把一个步行的老汉撞到了,由于害怕老汉纠缠他就躺在车子旁无病呻吟……耀华伯听后,高兴地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并不断地笑着说小刘这小伙子简直是个华胥通,啥事情他都知道,比咱当地人本地人都了解华胥,当年那风华正茂的小伙子,跟我是忘年交的老朋友,恐怕现在也老了。我说是的。看得出来,耀华伯对此很欣慰。
耀华伯肤色白, 他一直是大背头, 又一直是灰色的中山服。 他一生很注意穿戴, 很注意风度与风纪。 生病前的大背头, 一直是乌黑油亮的, 而且梳得很整齐。这也难怪,因为耀华伯是六、七十年代的毛泽东时代的农村大队的支书,他很敬仰崇拜毛主席,所以在很多方面都学习并模仿毛主席,特别是外貌的穿着与神态。当年作为大队支书,他不拿稿子, 坐在主席台正中, 放倒麦克风, 一讲话, 就是两三个钟头, 口才极佳。
记得我上小学二、三年级时,我们几个男女同学都走弦不走弓地抄近路,这弓便是我们应该走的路,走弦的话就会踩踏人家二队的庄稼地,但我们竟然把人家二队的庄稼地踩踏成了一条白光白光的小路,为了不让我们走,二队的人们就把我们踩踏的小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铁锨深深的翻了一遍,但我们置若罔闻我行我素地继续抄近路踩踏,这把二队的大人们气坏了,他们由于亲眼捉不到我们,于是就向耀华伯告了我们的状。有一天放学我刚走出校门,耀华伯就把我请到了大队,详细的询问我们每天上学放学一同回家的伙伴有几个并且都叫什么名字,并且一边听一边用笔认真的记了下来。最后总结似的对我说,你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你爸是队长,跟我是好朋友,不管别人走不走,你从此以后再不要从人家二队人的地里走了,能做到吗?我使劲地点了点头。回家以后本以为此事就过去了并没事了,谁知道第二天放学前耀华伯在大队的高音喇叭里,不仅点了我们四五个伙伴的名,并且非常严厉的不留一点情面地,把我们几个批评了一个七七四十九。并且还要求老师特别是家长好好教育管教我们。从此以后,我们几个再也不敢踩踏人家二队的庄稼地了。
耀华伯和父亲一样, 喜欢喝水, 特别是喝茶, 也很喜欢抽烟, 洁白的手指头, 都被烟熏得黄亮黄亮的。 我们一边交谈, 一边彼此都不断地感慨万千。 感叹三十多年过去, 简直弹指一挥间。 最后, 我看我们彼此要说的, 基本都说的差不多了, 我就和妻子起身告辞。 我握着耀华伯的手, 嘱咐他保重身体。 耀华伯和他儿子, 把我们送到门外。
我同妻子骑着电动车, 也就一路顺风地, 回到了家。 唉! 终于完成了一项, 艰巨的任务, 偿还了将近35年的, 一笔人情债。 作为良心, 也轻松舒服多了。 于是, 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两句话: 天天请客送礼不穷, 夜夜做贼偷人不富。 父亲, 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因为我今天, 看望了你的老朋友。 很成功的!
【本期编辑韩晗】
天安门文学编辑部人员
总编:海底月
主编:紫色玫瑰
副主编:梦未央
编辑:韩晗王 起
1、本刊所有来稿文责自负,附100字个人简介、联系方式、真实姓名、生活照片,稿件以Word文档发送,否则不予受理。投稿微信:韩晗h15101221693,紫色玫瑰hudongmai
2、根据作品质量打赏,10元以内不发放,10元以外,一半赏金作稿酬(10日内结算),其余赏金作为平台运营,请加稿费发放人素素微信j13603499693。自愿参与,适度打赏。
3、中国诗歌报,简称中诗报,平均日在线创作人员10000多人。作为中国诗歌报所属的天安门文学平台,集文学、文艺、文化三位一体,主要刊发散文、小说、剧本、寓言、童话、故事、剧本、摄影、书法、绘画等体裁,欢迎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