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子不葬父，一女打金棺（传说）

九子不葬父，一女打金棺（传说） 流传地区：漾濞南片 讲述人：罗有妹 收集人：崔绍武 　　从前，有一个富豪，叫熊万富。他的原配妻子罗金秀生得女儿玉芳后，熊万富嫌妻子老实本份，不会打扮梳妆，就冷落了妻子女儿，另娶了三房年轻貌美的姨太太。三房姨太太看重的是熊万富的钱财，都争相在他面前卖弄风骚，讨得熊万富的欢心，不几年就给他生下了九个儿子，熊万富家财万贯，牛马成群，加上九个儿子，真是人财两旺，非常得意，就给儿子们请来了一位饱读诗书的私塾先生，想让儿子们都能在仕途飞黄腾达。 　　罗金秀忠厚朴实，勤俭持家，玉芳自小跟随母亲洗衣做饭，养猪种菜，不时与弟弟们在书堂相见。教书先生见她聪慧贤敏，便热心教导，使玉芳略晓文墨。罗金秀母女虽受冷落，仍任劳任怨，一如既往地操持家务。三房姨太见先生不仅教儿子念书，也教女儿识字，心怀妒嫉，便在熊万富面前说长道短。熊万富为讨姨太欢心，就把罗金秀母女驱逐出家。罗金秀带着玉芳四处乞讨，熊万富又嫌罗金秀母女有损他的名声，便又派人去暗中追杀。派去追杀罗金秀母女的人员中，有一个叫长寿的帮工，不忍罗金秀母女受害，在访察到罗金秀母女下落后，趁天黑把罗金秀母女送到人迹罕到的深山，叫她们避开熊万富派出的追杀人员，到远方去自讨生活。 　　罗金秀母女为了活命，按长寿指点逃进深山，渴了喝箐沟水，饿了采摘山果野菜，走了几天，也不知来到什么地方。有一天，见有一缕炊烟在山崖下升起，知是有人，就往崖下走去，见有两人在火塘里扒东西，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停在不远处观看。火塘旁的人发现有人来就抬起头，满脸和双手都沾满了火灰。四人相互看了看，火堆旁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把手中用树枝挑着的一团粑粑递了过来，对罗金秀说：“你们饿了吧？跟我们吃点苞麦面粑粑！”罗金秀看了看饿了几天的玉芳，想接又不敢接，火堆旁的女人说：“我叫吴亚萍，他是我的儿子阿展，我们是北方战乱而逃难到这里的。实在饿得不行，把仅有一点苞麦面做成耙粑，生火在土锅里煮吃，不想山崖上过路的崖羊蹬落下一块石头砸在土锅上，把土锅砸烂了，粑粑落在火灰里，我们只好用树枝在火灰中检吃耙粑。你们不嫌弃、就和我们一起检吃吧！”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双方同病相怜而亲切交谈起来，互相谦让着捡吃粑粑。玉芳边吃边说：“原来是羊将军过路，石将军下省，打破铁围城，汤团子下去，烟灰子上来，战火中我们就你一刀来我一枪。”吴亚萍听了，惊奇地望着玉芳，叹息说：“多好的文采啊！你念过书吧？”罗金秀说：“她哪有福气念书啊！是跟她弟弟们念书偶尔旁听，学到的一点皮毛。”并讲述了她们母女的家庭遭遇。吴亚萍听了，深表同情，接着讲述了自己的情况。吴亚萍娘家是官宦人家，自小学得琴棋书画，并精通纺织刺绣。年到二八，嫁给了京都禁军统制手下的牙将之子。夫君常年征战，很少在家，只生得独子阿展，现有九岁。不料京都战事吃紧，敌军即将攻破城池，百姓四处逃难，夫君音讯全无，吴亚萍母子随家人出逃，不幸与家人失散而流落到此。互叙年庚，玉芳年长阿展一岁，罗金秀年长吴亚萍五岁，吴亚萍拜罗金秀为姐，玉芳称阿展为弟，两家合为一户，成为患难之交。 　　深山僻野，虽远离战乱，但人烟稀少，野兽出没，罗吴四口几经凶险波折，一日来到一处田园荒芜的房舍前，看来房舍虽然完好，但久无人住，便对房屋清扫一番，暂时安顿下来。屋里还有一些砍刀锄头之类的用具，可以用来砍柴挖野菜，勉强度日。不久，她们逐渐熟悉了环境，开垦了田园，到几里外的街场上与人交往，问清了此处房主原是富户，几年前天旱欠收大闹饥荒，富户遭土匪抢劫后远走他乡，房屋田园就此荒废。罗吴四口就此定居下来。 　　几年之后，这里己是山清水秀、花果飘香的农家小院。罗金秀是农家好手，田园家舍摆弄得象模象样，吴亚萍把刺绣诗书悉心传授给玉芳，玉芳出落得如花似玉，端庄秀美，阿展则爬树捉鸟，制弓射箭，英俊勇武。一家四口相依为命，愉悦和谐。生活自足之外，每到街场集市之日，罗金秀与吴亚萍都去出售些农产品和刺绣品，换些日用品之外，逐渐积攒了一些钱币银两，一旦打听到家人消息，就有了去与家人团聚的路费盘缠。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一揪心的期盼一再落空。 　　随着玉芳和阿展逐渐懂事，罗金秀和吴亚萍商议，让玉芳与阿展结为夫妻。玉芳和阿展几年来也可谓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互相爱慕之心早已有之。纸糊的窗户一旦被点破，使姐弟之间倒反拘束起来。吴亚萍选了吉日，全家便开始筹办婚庆之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家四口正等待着吉日良辰到来之际，一队官兵不期而至。原来战乱逐渐平息，属地的新任诸侯因战事有功，受封领赏后，选美封妾。打探到玉芳貌美技高，前来迎娶。阿展见状，怒目圆睁，正想硬拼，吴亚萍连忙制止，并与玉芳母女商议对策。玉芳心知母子四人若不从命，当即就会家毁人亡了，只能由自己暂时曲从才能保存母弟平安。并定计叫阿展尽量打鸟取皮，缝制一件百鸟衣后，到王府来相见再作从长计议。罗金秀、吴亚萍和阿展也别无良策，只得依从。并一再叮嘱玉芳要保重身体，见机行事。玉芳告别母弟，随同官兵去了。 　　玉芳走后，阿展打鸟心切，白天弓打，夜晚掏窝，每打到一只鸟都剥皮晾干，以便早日缝制出百鸟衣去救玉芳。 　　玉芳到达王府后，整天不言不语，不说不笑，王爷见各地选来的美女，没有一个比得上玉芳的天资玉质，心中又爱又怜，不敢放肆，绞尽脑汁想讨取玉芳开心，玉芳仍是不理不睬，便指派了不少太太小姐来相劝，仍然无效，急得吃不香睡不宁。 　　时过半年多，玉芳对王府里的情况已经熟悉，知道王爷受封是他冒领了属下的战功，还把属下打入大牢。受封后荒淫无度、选美纳妾、胡作非为，府内人员对他又恨又怕，无可奈何。玉芳不惧权贵，礼待下人，深得府内人员同情和钦佩。 　　一日，王爷又到玉芳房内继续想讨玉芳欢心，玉芳始终不亢不卑，没有一丝笑容。王爷无计可施之中，门卫前来禀报：“门外有一身穿百鸟衣的人，说有要事要见王爷。”玉芳听了，竞笑出声来。王爷忙问：“娘娘终日无一点笑容，今日何故欢笑？”玉芳说：“我从未听说过鸟羽也能缝衣，甚觉新鲜而笑。”王爷附和说：“天地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玉芳正色道：“既有这等奇事，可否带我去观看一眼？”王爷大喜说：“只要娘娘高兴，那就一同去吧！”玉芳与王爷来到宫廷外院，叫王爷稍等，她返回内院，嘱咐护卫总管说：“只要穿百鸟衣人到来，立即斩首，不得让他进入内院。”玉芳到外院对王爷说：“我昨夜三更梦见宫廷内红日高照，霞光万道，而今天便有穿百鸟衣人来访，定是王爷洪福齐天，今得吉兆。我们直到大门外问个究竟吧！”王爷为讨玉芳欢心，连声说好。到了门外，玉芳随王爷到凉亭坐定，王爷令手下人带百鸟衣人来见。半年多不见，阿展更加体壮膀粗，加上百鸟衣五彩缤纷，显得威武雄健。王爷问道：“来者姓甚名谁？有何要事？”阿展朗声说道：“我乃猎户阿展，在龙凤西山得见百鸟朝凤，不忍心射杀飞鸟。凤凰口中抖落一张黄纸升空时，紧随凤凰升天的百鸟竟各自抖落一身皮毛。我捡起黄纸，上书“王爷洪福，特赐鸟衣”八个金粉大字，我不敢怠慢，缝好鸟衣，特来送达。”说着了呈上黄纸，玉芳见王爷喜不胜收，柔声说：“既然是天赐鸟衣，王爷何不先穿为快？”王爷依言，就与百鸟衣人互换了衣服。穿戴己毕，玉芳提醒说：“王爷，咱们带赐衣人进殿答谢吧！”王爷对阿展说：“有请贵人进殿。”便一同返回内院。到了内院门口，护卫总管一声号令，早有准备的门卫手起刀落，将王爷斩于门外。玉芳厉声责令：“立即将穿百鸟衣人掩埋，众人不得议论，违者按家规严惩。”之后手牵阿展入主王府，不久把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条，并把罗金秀、吴亚萍二老接到府内，安享晚年。阿展在审理牢中罪犯时，才知道王爷冒功后被打入大牢的建功者，竟是自已的生父周正海。父子相认，夫妻重见，自是一番辛酸一番喜，阿展也喜得父定书名：周继业。玉芳拜见公婆后，难免与母亲罗金秀怀念起生父熊百万，先后派人去老家打听情况，都回报说旧居一片荒凉，不知详情。玉芳孝心萌动，一阵酸楚，决心亲自回访，便带了贴身丫环，回到旧居，果然是荒草遍地，荆棘丛生，多年无人居住。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原来的帮工长寿，得知熊万富因娇宠姨太，对姨太百依百顺，九个儿子在母亲的放纵之下，好吃懒做，胡作非为，横行乡里，祸害百姓，民愤极大。当地民众串通土匪里应外合，将九个儿子乱棍打死。三个姨太席卷资财外逃他乡，熊万富人财两空，无依无靠，外出乞讨去了。玉芳探明实情，把长寿一家带回王府委以重任，以报救命之恩。经与家人商议，在闹市设起赈灾站，凡乞讨流浪人员均可到站供给食宿。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各地流浪乞讨人员闻风而来。周继业父子拨出库银购置了一场庄园，有劳力的流浪人员可以前去劳作定居。此举深得百姓赞誉。玉芳和罗金秀希望在乞讨人员中能有熊万富出现而一直关注。终于有一天，在赈灾站看到了熊万富。熊万富万万想不到他落难多年后，是原配妻子和女儿玉芳让他能安享晚年，既高兴又悔恨。罗金秀母女和吴亚萍一家对他十分孝敬，到他逝世时，玉芳和周继业特意打造了一口金质棺材进行厚葬。后人把玉芳和熊万富的故事概称为“九子不葬父，一女打金棺”。 （作者崔绍武授权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