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拆掉的世界文化遗产——东关大庙
解放前,殖民者从未在精神上征服大连人,无论是西方的上帝,还是东洋的天照大神,都不曾熏染海南丢,他们只信仰来自故乡的鲁班爷爷、妈祖奶奶和孝儒传统。虽然祖辈多已远逝,父辈也渐渐老去,他们留给后辈的精神却没有丢失。祖先遗传的对城市的挚爱,一代一代延续了下来。
大连妈祖庙旧影
宏济街14号一带就是海南丢当年的心灵归处——东关大庙故址。1955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在古庙里拍摄了著名反特片《虎穴追踪》。因为潜伏的特务以古庙做据点,这里的戏份很多,而且影片的高潮也发生在古庙里。说来很巧,这部影片的“男一号”侦察员李永和的扮演者赵联就是大连人。看着电影的回放,不免有些心痛。
东关大庙就是天后宫。偶然的原因,去了厦门,我看到了妈祖;又去了武夷山,我也看到了妈祖;回到北方,我在青岛又寻到了妈祖;路过烟台,我亦觅见了妈祖。忽然感知,有大海的地方一定会有妈祖遗存。虽然传统文化在大连被割断过,但大连文化深受山东影响,所以齐鲁的文化、精神以及风俗习惯必然会传播到滨城。
妈祖信仰起源于宋代福建莆田沿海地区。郑和下西洋时,妈祖显灵救助,永乐皇帝便封之为“天妃”,还亲笔撰写了《御制弘仁普济天妃宫之碑》碑文。到了清朝时,妈祖晋为“天后”,故而妈祖庙又有了“天后宫”的称谓。
妈祖在北方被称作“海神娘娘”。祖籍福建的散文家冰心还亲切地把妈祖叫做“妈祖奶奶”。如今,妈祖信仰已经随着华人的脚印传播到世界,先后建了妈祖庙宇5000多座,信众近2亿人。“凡是有海的地方就有妈祖庙”,所以便有“天后宫的建立史就是中国航海史”说法。
我国在特殊年代破坏了很多妈祖庙,因此,妈祖遗迹弥显珍贵。目前,我国有三个妈祖庙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中就有我见过的烟台天后宫。烟台人把它叫做“烟台福建会馆”或“天后宫”。这座妈祖庙位于烟台芝罘区,1884年始建,1906年落成,当时被称“鲁东第一工程”。它不仅是由福建船帮商贾集资修建的一座供奉海神娘娘的封闭式古典寺院建筑,也是我国北方现存唯一一座闽南风格古建筑群。
烟台妈祖庙
我国古建筑通常都是坐北朝南,“烟台福建会馆”却是坐南面北。大连的东关大庙也是坐南朝北的。东关大庙由大连建市初期的首富刘肇亿1908年倡议修建。它与烟台福建会馆有很多相似之处,堪称同根同脉。1933年改名为龙华宫,所以又被称作“龙华宫”或“龙华寺”。
东关大庙原妈祖神像
当年,每逢农历三月二十三海神娘娘生日(圣母诞日),东关大庙都会大办庙会。大庙山门前的空场上会高搭席棚为舞台,演戏酬神3天,每年这时都会有游客10万余人前来观看,非常热闹。初一、十五香火不断,农历七月十五还会举办“盂兰盆会”,为死者超度亡魂。
东关街旧影
老大连人深受齐鲁孝儒教诲,都来上香敬祖,所以当年的香火很旺。十几万人相拥聚集庙会,锣鼓声、吆喝声混成一片。路边摆满各种小买卖,杭州的绸缎,上海的纱布,泰山的灵芝,烟台的苹果,莱阳的鸭梨,沧州的金丝小枣,即墨的老酒,衡水的老白干,还有纸糊的灯笼、泥捏的娃娃和小拨浪鼓,样样数数让人眼花缭乱。错落中也夹杂着各样风味小吃,掉着芝麻的烧饼,粘着糖稀的梨膏,拌着蒜泥的焖子,滴着油汁儿的烧鸡,种种香味凝在一起,飘浮在空中,久不散去。长着一脸麻子的王树茂也推着装有炉具的手推车在路边支摊,香喷喷的锅贴很快就供应不及,四下站满了等待的食客。善男信女们也都贪嘴,直到尝遍这些美食,才会到庙里上香。
东关大庙旧影
海南丢孙来成讲述了一段自己与东关大庙的故事。1938年,孙来成刚满4岁,老爷爷带着他来东关街逛庙会。赶庙会的人很多,他们顺着上坡路挤进人海。老爷爷领着他一面走一面看着土坡两旁的小买卖。一个卖玩具的小车吸引了孙来成,他便趴在小车旁看了许久。回头不见了老爷爷,小孩子便放声大哭。一个好心人把他领到东关桥洞旁的小衙门(旧指派出所),警察将电话打到其居所能登町(今武汉街)小衙门核实。经过确认,家人赶过来把孙来成领回了家。虽然已经过去70多年了,但当日热闹的庙会和小衙门的场景记忆犹新。
建国后,东关大庙被看作是封建迷信而受到批判。后来,成为抗大小学(后东关小学)。文革时期,古庙里的佛像皆被红卫兵砸碎。此后,改建为西岗区青少年宫时,庙宇的钟楼、山门、耳房、过堂等相继拆掉,仅留下了大雄宝殿。《大连石化报》朱爱华回忆,他读小学的时候特别喜欢画画,曾亲自将心爱的作品送到这里。记忆中,我曾和同学孙成在这里学习制作船模。因为当时的年龄实在太小了,已记不起那建筑的模样,之后也再未来过。
东关街旧影~葛书光摄
三十七中旧影~葛书光摄
后来,这里与大连市第三十七中学互换,成为学校的部分。据《半岛晨报》报道,大庙最后的主人是1978年搬到这儿的大连家用电器七厂。2006年11月,东关大庙永远消失,大连文化遗迹之一、海南丢遗迹之一再度被抹掉了。
……
2009年,妈祖信仰列入世界文化遗产。
旅顺口正在申请世界文化遗产
想一想,无奈的苦笑。
大连原本是有世界文化遗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