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今天,梅艳芳发行了她的第十三张粤语专辑《梅艳芳》,已经整整三十年了。根据约定俗成的叫法,很多人管这张专辑叫《欲望野兽街》,因为大碟的第一首歌,就叫《欲望野兽街》。
梅艳芳的整个歌手生涯,一共发行了二十一张完整的粤语专辑。其中,先后有五张专辑的名字都叫“梅艳芳同名专辑”。名字一样,但专辑的概念和呈现出来的形象,都截然不同。我们为了区别不同的内容,也往往用专辑的主打歌,或是有代表性的核心曲目,代指专辑的名称。比如,《欲望野兽街》就是1991年的这张“梅艳芳同名专辑”的核心曲目,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用自己的名字做专辑名称。
专辑的内页造型上,梅艳芳化身成了拿着手枪的“邦女郎”。一改往日的日系天后形象,不愧是香港乐坛的“百变天后”。
《欲望野兽街》这首歌并非香港本土的原创作品,原唱是日本80年代的天王歌手田原俊彦。原曲叫《ジャングルJungle》,收录于田原俊彦1990年的专辑《Double “T”》当中,也有单曲发行的版本。粤语版的副歌部分仍然保留了原曲“Jungle、Jungle”的核心句,周礼茂的改编词,将“情欲”这个题材写出了清新脱俗的感觉。《欲望野兽街》的作曲人叫羽田一郎,相对于那些J-Pop名家来说,这是个比较陌生的名字。但是田原俊彦的《Double “T”》专辑中,还有另外一首羽田作曲的歌,可以说是在华语乐坛到了街知巷闻的地步……总而言之,《欲望野兽街》的作曲者和原唱者,跟这首名曲是同样的阵容。为梅艳芳版本编曲的,正是前不久刚刚离世的唐奕聪。不仅有唐奕聪的编曲和键盘,太极的Joey、雷氏兄弟也参与了这张专辑的录制,所以还是那句:有港乐处必有太极……
在粤语歌辉煌的时代,华星和宝丽金一直是“相爱相杀”。前有“梅艳芳vs陈慧娴”的“千夕大战”,这次又有“梅艳芳vs关淑怡”的“杏里大战”。说的就是《欲望野兽街》里面的《几多》,关淑怡在梅艳芳之前唱过一个同曲异词的版本《再会》,两首歌都是来自日本歌手杏里的《オリビアを聴きながら》。关淑怡的版本空灵、梅艳芳的版本低沉,就看你喜欢哪个了。不过这首歌的原版倒是值得说道说道,杏里主要的风格还是City Pop,但她最有名的这首《オリビアを聴きながら》并不是City Pop,也代表不了杏里的真实风格。所以这种“名不副实”的情况,不光在华语乐坛常见,日本乐坛同样有歌手唱红了不能代表自己的作品。大碟里的翻唱部分不止有日本,还有欧美的原曲。我比较感到意外的,是梅艳芳竟然翻唱了Journey的《Faithfully》,香港摇滚歌手吴国敬,早在梅艳芳之前也有过同曲异词的版本,叫《潜逃》。《Faithfully》在梅艳芳的歌里面不算是那种特别有名的代表作,但是后来东亚在梅艳芳逝世五周年之际,推出了历年获奖歌曲的精选集,就叫“Faithfully”。Journey的历史,就不多介绍了,美国传奇摇滚乐队,《Faithfully》收录于他们1983年的大碟《Frontiers》。
选曲上较为大胆的创意,还有翻唱德国歌手Ute Lemper的《梦姬》,原曲叫《Sabotage》。Ute Lemper是一位以音乐剧和艺术歌曲见长的歌手,这首“梦姬”也不例外。愚以为,这是一首很能见功底的作品,也非常贴合梅艳芳中低音区的声线。不知道这首歌是梅艳芳自己的心头所好,还是监制伦永亮的安排。大碟的改编和原创比例基本控制在了五五开,原创的部分,我倒是想推荐两首苏德华作曲、编曲并担任吉他伴奏的作品,《夜猫夫人》和《爱杀》。苏德华的名字,几乎遍布香港八九十年代所有歌手的专辑内页,主要的身份还是职业吉他手,偶尔会编曲。作曲的数量就少之又少了。这次在梅艳芳的专辑里,华哥一个人就拿出了两首创作,实属难得。梅艳芳在这一张《梅艳芳》(欲望野兽街)之后,就有了“淡出乐坛”的想法。好像退隐是那两年香港乐坛的“潮流”。前有谭咏麟退出颁奖、后有许冠杰与张国荣暂别歌坛;梅艳芳的退隐之举,并没有上面这几位天王那么高调,甚至在《欲望野兽街》之后,还有很多专辑问世,但论发片频率,就明显比80年代慢很多了。总体来看,《欲望野兽街》仍然是走的梅艳芳更擅长的“国际化”路线,和她后面90年代的几张专辑有挺大的差别,例如《镜花水月》、《歌之女》等等。80年代的梅艳芳,是万人敬仰的乐坛天后;90年代的梅艳芳,是褪下天后光环的女歌手,给自己留出了更多探索音乐的空间。至少《欲望野兽街》,从选曲到制作,仍然保留了80年代的味道。也许是因为那时伦永亮同时在忙林忆莲的专辑,所以梅艳芳这张在音乐性上,其实要逊于她自己80年代的作品。所以说,80年代的梅艳芳,到91年这张《欲望野兽街》才算正式画上句号。梅艳芳退居二线以后,才有了郑秀文、梁汉文,乃至后面的杨千嬅、陈奕迅时代的华星唱片。不过可贵的是,梅艳芳从出道一直到华星被收购,都是华星人。她的作品年表,也是一部客观真实的“华星唱片发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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