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鹤癔大调】第二章鬼歌 · 给男人
野鹤癔大调
作者：孙桂芹
第二章《鬼歌·给男人》
对酌
理解是最大的幸福
也是最大的遗憾
理解作什么
来 喝酒
这酒 不错
不错
但愿 失落的是生活
而不是我们自身
我们是什么阿物
来 喝酒
这酒 好喝
好喝
两片相同的叶子
开不出姹紫嫣红
爱 不爱 都是情
来 喝酒
这酒 这酒
这酒
毕竟
该结果的偏却没有结果
不该发生的居然发生了
在人中
你太像一个人
在兽中
你最是一只兽
爱 无缘
恨 无故
一个人面兽身的存在
就这样 就这样
郁结我心中
毕竟是一缕情
过来
过来 你说
吻我 你说
搂紧 你说
褪下裤子 你说
不是爱 我明白
你饿极了 这才是真的
所以不管是温纯的小鹿是美丽的天鹅是奔逃的野兔是可怜的一只金针鸟
都同样能填充你的胃囊
我懊悔
我懊悔
在你面前
我没有穿戴起华贵没有蛾眉粉腮没有娇声嗲气没有更像一个百分之二百的婊子
（我甚至懊悔没让你付过夜钱）
我懊悔我没哭没笑没喊没用我的纤手我的牙齿去掴扇去啮咬你那张耻而不恬愧而不羞恶而不丑的嘴脸
我懊悔我没有为我被羞辱低估玷污贬损了的如水的纯情如石的挚意如鹃的痴爱我的梅的人格松的气质竹的品德
去报复
我只是静如深潭淡似远山坐如雕立如塔
凄切羞愤卑视全在一个沉默里
为什么只是沉默为什么只有沉默为什么没把你用作交易的那玩艺当场割下喂了狗
我懊悔
我懊悔那时节为什么我那么是一个女人
有朝一日
那时 你嘲弄说
女人要得到一个男人她必须比男人更疯狂
是这样 必须 要挫败一个自私倨傲冷酷卑鄙的男人
女人必须比这男人更卑鄙冷酷倨傲自私
打狼必须比狼更狠捉蛇必须比蛇更毒 我明白了
你是否明白 被爱情欺骗了的女人比任何时候都更尖酸刻毒更放荡不羁
有朝一日你会跪倒在石榴裙下
要知道林潇湘再不会转世
虚伪的最好掩饰是天真
“……天起了凉风。耶和华上帝在园中行走。那人和他的妻子听见上帝的声音，就藏在园里的树林中，躲避耶和华上帝的面。耶和华上帝呼唤那人，对他说你在哪里。他说，我在园中听见你的声音，我就害怕，因为我赤身露体，我便藏了。耶和华说，谁告诉你赤身露体呢，莫非你吃了我吩咐你不可吃的那树上的果子么。那人说你所赐给我，与我同居的女人，他把那树上的果子给我吃，我就吃了。耶和华上帝对女人说，你作的是什么事呢。女人说，那蛇引诱我，我就吃了。”
---－《旧约全书· 创世纪· 第三章 ·始祖被诱惑》
不 你对我嘶吼
是你引诱了我
那时我年纪还小
你看我天真可爱
就写信给我诱我上当
讲得多美妙呵男人
你当初在泥淖中苦死挣扎我像母亲像姐姐帮你疼你爱你 你是那样需要一个女人的爱抚
难道一切都是小儿游戏 呵哈
虚伪的最好掩饰
莫过于利用童稚的天真
你小心翼翼地陪着我
你说 我看你精神欠佳
（是的 我还没学会皇妃怎样取悦于帝王）
你说 你身体会不会
（放心 我还不至于心肌梗塞猝死在你身旁）
你说 小心车 来我右边
（别怕 我不想效仿卡列妮娜）
在黄河边漫步 你总是一步不离开我
（担心我跳下去么 给你找来祸殃）
青山处处埋白骨 我何苦以此作葬身地
我想我还没开放到那程度 生当你的情妇 死作你的艳鬼
即便黄河是最理想的葬河
我也绝不会投身其中
因为此处断流了污染了
我怕我的芳魂会搁浅会再一次被把玩
世上的男人在想女人时总是先想到他自己古往今来大抵如此本来如此耶和华造夏娃就是为了亚当的需要
因为耶和华他是个男人
真不知你是个什么
你不是陆放翁 你不是唐伯虎
你不是靖和先生 你不是司马相如
你不是普希金 不是小仲马不是白朗宁
你不是歌德不是但丁不是卢梭
你到底是个什么
我真难说
无意有意都是同一个故事
那一年不知他从哪儿慕名而来
他表白说我不懂文学但我爱你理解你的追求你的事业
他发誓说无论怎样我都不在意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他保证说我决不为难你一点点你要上哪儿要做什么随你的愿只要我能使你快活使你幸福
他许诺说你身体太弱我为你做饭为你梳头为你洗衣你什么都别操劳只专心读书作诗其实我还真讨厌那种大丈夫
我怀疑我惊讶这爱的没来由
他答对说爱就因为没来由现在我说什么都如狗放屁是骡是驴牵出来试试
结果这些誓言都随着结婚而彻底翻了个个儿
我的人性人权人格人品都被他糟蹋得分毫不值
他指天戳地说不是有意损我他脑子没我复杂水平不高没有质量倒是真的
绝望中我唱你 我心中的太阳 唱得翻江倒海痴痴迷迷再没心思过那种发馊了的日子
哦 我的太阳 你爱思想爱作诗爱多愁善感如怡红公子爱怜水做的女儿
七年前我们在一个诗会上相遇你叫梦比我小了四岁我昵称你梦弟弟
你生于黄河三角洲那地方很广漠很贫瘠很荒凉却也很让人发思古之幽情
我家在泰山之副岳的长白山就是范文公画粥读书的醴泉寺
正是你在水一方我在山一隅由此我们迷了高山流水迷了于伯牙钟子期
我们鸿雁频传两情依依几经寒暑
那一年你父母包办了你的婚姻为此你痛不欲生想跳河想服毒想一头撞死
我忧心如焚去了三角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