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午后,阳光正好 | 胡旋云
文|胡旋云
每天吃什么真是个难题。
如果到外面吃,那么去哪个店吃,点什么菜,成了让人提不起精神的话题,能说一句“随便啦”的人是最幸福的,因为不用劳神。
想要在家里做饭,最简单的是焖一点白米饭,要配什么菜又是费神。尽管不是很爱厨房,我还是用工作的态度的要求自己的餐桌荤素搭配,摆盘整洁,卖相可人……仿佛不这样,自己都要批判自己是人间异类了。
在菜市场转来转去,真的不知道该买一点什么菜,闪着水珠肥头大耳的绿叶菜,精神抖擞的芽菜,饱满的圆白菜,不沾土星的胡萝卜,根根顶花带刺的黄瓜…所有的菜看上一遍,再转上三圈,还没有让我动心要买。总觉得这所有的菜不是昨天才刚吃完,就是冰箱里还有存,任菜堆成各种小山,但心里没有菜谱,拙妇难为炊。
总不能空手回去吧?最后抱了一大棵卷心白菜回家,也没想过要怎么吃,先塞冰箱里再说。
隔天晚间,突然想做最朴素的一个拌菜:洗了三四个白菜帮,加了半棵小葱,两根香菜,均细细的切了,撒上小半勺盐,搅拌均匀,再用手轻轻抓出汁来…..一盘拌白菜清爽可人,白的白,翠的翠,都像玉一样。择下来的菜叶另外配了一个盘子,放在拌菜的边上。闻着拌白菜的清香,忍不住拿筷子先尝了一口。
小时候吃饭,总听邻居跟妈说:你家小丫头吃那么一点?看看我家那俩个,哥哥两碗面条,她小妹也跟着吃两大碗…
妈妈总是笑,或者回答:嗯,我这俩孩子,都不爱吃饭,一点不虎势。
妈妈总是在劳累了一天后,进家洗洗手就点火做饭,做的菜也都出自自己家的那一亩小菜园。菜园里半大的白菜拔上一棵,掰两个葱叶,去已经长的半个我那么高的芫荽那儿掐上一点点叶子,就齐了。洗三四个菜帮,加半棵小葱,几根根香菜。切了,撒上小半勺盐,搅拌均匀,再用手轻轻抓出水来…
妈的刀工并不细,不过现在想起来,不细致的刀工也许恰好更多保留了菜的原汁味道。
菜很快拌好。先取一个白瓷蓝边的大碗,盛上一碗金黄的小米饭,放一边晾上。白菜叶上抹一层豆酱,夹两筷子拌白菜,再去挖一团稍有温度的米饭放上面,把菜叶左面折回来,右面折回来,最后把下面的白菜叶也折上来,三面合拢好白菜叶子,一手捧住,一口一口咬下去,清凉新鲜可口,小米饭也不那么扎口了,菜饭一体,不洒不漏。这是我少年时最下饭的一种菜,那时那地,夏秋时节家家都爱吃的“菜包”。
那个时候用的大白瓷碗,碗沿上有两道海蓝色,大概相当于现在普通小碗的三倍容量了。
每一次吃菜包,都是妈妈包一个,递给我。我开始吃了,妈再给哥包一个,递给哥。等哥吃上了,我的第一个也吃完了,妈就接着再递给我一个,再包一个等着哥。我没注意那时候妈是什么时候才去吃饭,我只记得每当吃菜包,我都会破了平时的饭量,把一大碗小米饭全吃光。
想着这些,忽然泪目,味觉也灵光起来。
怀念……还有幸福。
作者简介:胡旋云,蒙古族,出生于内蒙古林西县,现居天津。喜阅读,爱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