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徽州101】歙北江村：人才辈出的橙子培

【行走徽州101】歙北江村：人才辈出的橙子培

司马狂/文

徽州一隅，村名重复者甚众，尤其是以姓氏冠之村名的。姓氏愈盛，重名者愈多，这其中便少不了江姓之江村。而若要谈及江村，首推者必然是现在隶属桂林镇的歙北江村。此村绵延至今，已是上千年的传统村落，《歙县志》中所记载的歙北江村人更是不胜枚举。观江村之兴衰，可见徽州之兴衰，可谓窥一斑而见全豹。

我初次前往江村的时候，为的是找寻那位以布衣之身结交天子的江春的故居。奈何，在村子里寻摸一圈，眼见着的都是新建的房舍，有村民指点我说江春宅就在村尾。待我一路寻觅而来，却只有一座老宅，宅中有老人居住，询问是否是江春故居，也得不到确切答复。那次，匆匆而来便就匆匆而去，心里一直惦念着江春和江村。

二探江村，是随时任桂林镇党委书记吴会乐同往，吴书记带着我去看了七间楼。当时听闻七间楼住着一位江医师，有妙手回春之功，却无缘得见。后又有人传言，七间楼便是江春的故居。待到我三访江村的时候，特地直奔七间楼，本欲寻江医师亲自打听一下，奈何又未能一睹真容。后来查询资料得知，七间楼的营建时间是在明朝崇祯年间，至清乾隆年间又重修过。此楼实为门坊，“恩褒双节”的匾额字迹依旧清晰，只是当年表彰何人，又有何等故事，确实无从查起。

对于江村而言，这座七间楼是仅存的有限的能够表现出江村过往辉煌的建筑。我绕着七间楼走了一圈，一边感叹着这楼的辉煌，一边又为它的命运担忧。那营建此楼的江家先人，不知道从事什么营生，竟然就能盖起这般宏伟的建筑来。恨晚生数百年，未能亲眼目睹它起高楼。如今依旧住在七间楼的，都是年长的老人，七间楼陪伴着他们长大。如今，他们又反过来，陪伴着七间楼慢慢老去。偌大的建筑物，就如同一位胸怀宽广的母亲，哺育着一代又一代七间楼的后裔。

追溯江村历史的时候，我无法查询到中原氏族最初入住的时间。唯一有记载的是，在济阳江氏入住之前，这里就有萧江、程两大姓氏定居，彼时村名唤作“橙子培”。只是这橙子培的来历，是否是因了程与橙的谐音，亦或者是别的缘故，却也是没有史料记载的。一直到北宋年间，济阳江氏先祖江汝刚出任歙州通判，这才有济阳江姓一脉落户在江村。后来，也正是因为济阳江氏人才辈出，才冠姓氏以定村名，由此歙北江村遂成歙县声名显赫的大村落。

不过很遗憾，如今行走在江村，能知晓江村本村历史的人，愈来愈少。究其原因，先是因为明末清初的江天一抗清失败，使得江村里江村派分支千里门的后裔四散逃离。此后又先后有咸同兵燹的荼毒、血吸虫病的肆虐，直至解放后又有千岛湖水库移民、合并自然村、周遭乡村来此定居等等，使得这里的姓氏逐渐繁杂起来。不过，无论朝代如何更迭，江村一直人丁兴旺，颇为兴盛，这与其周边有良田可供耕种，又距离县城颇近，是有莫大关联的。作为一个南乡佬，我只能表示羡慕。尤其是当我看到江村还曾有过电影院的时候，那羡慕之情，都快要变成嫉妒了。

根据史料的记载，有清一朝，江村村中校舍林立，私塾与书馆并存，足有十余家。于是在如此浓郁的文化氛围熏陶下，江村明清两代中进士者近20人，其中还有两对同科进士。更不消说，中举人者和非科举入仕者。同时，又有以江春为代表的徽商，绵延数百年，经久不衰。还有书画名家，才艺高人，亦不胜枚举。至于江村的医学，也不乏名医，尤其是江村小儿科更是驰名徽州。若说徽州济阳江姓一脉，江村绝对是其中之魁首也。而今，在村中依稀尚存的几座老宅，还在试图向来此的外人，展现着自己曾经的辉煌。倒是那两口就在路边的古井，更能令人憧憬着江村的过往。

过往的繁华，已然烟消云散，如今的江村自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逐渐以外出务工为村民的主要经济来源。农业生产逐渐从粮油演变为甘蔗、西瓜、大白菜等经济作物。这像极徽州府的模样，曾经引领着中国的经济，如今俨然是没落的小城。这个世界本就是兴衰交替着前行的，曾经的辉煌悄然而去，未来的辉煌不正等着新的江村人去创造嘛？相信，江村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