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微信十讲系列之六:中医之医理真传(下)
中医传承,承传中医(第六期)
再比如说,膝关节疼痛或者鹤膝风的病人。鹤膝风就是两膝肿大,里面有水,古人分为水鹤膝与鹤膝风两类,水鹤膝里面就是有积液,鹤膝风里面没有积液但是有肿大。我们称为鹤膝风,像鹤的膝盖一样。那么你说用什么方来解决呢?可以说方法非常多。如果张仲景的式法就可以用桂枝芍药知母汤来解决,如果碰上陈士铎,他会用蒸膝汤、散膝汤来解决,如果碰上孙思邈先生,他可能会用到独活寄生汤,因为在《医宗金鉴》里面就讲得非常清楚,鹤膝风首选方就是独活寄生汤。那么如果碰见了清朝的鲍相璈,《验方新编》,他可能会用到的是四神煎这个方子。
那么我们看到具体这个病人的时候,不但要会看病,更要会看人,什么样的人下什么样的方。用四神煎这个病人第一要对你非常信任,要不然拿到这个方子一看,都不敢吃你这个方子,那么有些病人想效果快些,你可以用这个方子,但是要看一下是什么样的人,不要盲目地去运用。用这个方子的时候是有技巧的,如果认证无差,那么原方原量的效果是最佳的,半量效果就会减半,越减半效果越慢,这是临床验证出来的。但是你给这个病人下这个药方的时候,这个病人是一个比较多事的人,对你不信任,吃药以后浑身出汗,从头到脚,一直要出到脚底下,否则病不瘥,他会说,这个大夫是给牛看病的大夫,这药太多了,只有五味药,但是药连锅都盛不下,他会对你抱怨。
因此除了会看病,还要会看人,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用什么样的药,这也是医理真传的一部分。就是刚才讲的看什么样的人下什么样的方,我有各种治疗的方法,有快的,有慢的,有变通的,有直接的,可以根据不同的情况来选择。
在《伤寒杂病论》中,这种阴柔的药物很少用,一般平常说的阴虚的人加点人参就到头了,如果说阳气不够的加点附子就到头了。但是《金匮要略》当中,金匮肾气丸重用熟地,也叫崔氏八味丸,说明张仲景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是学了崔氏八味丸。地八山山四,丹泽苓泻三,他按照这个比例去做,我们都知道,这个方子叫肾气丸,那么古人为什么不叫肾阳丸呢?这里面有很多的学问,我们后面再讲。
我想讲的是,这个方子往下再演变,明朝的张景岳在此基础上进行调整,变成左、右归丸,才是真正的补肾阳和补肾阴的。张景岳是温补学派的,人称“张熟地”,他对熟地的认知达到非常高的高度,如果不研究张景岳的东西,很难认识熟地是怎么回事。张景岳先生把熟地用到了极致,陈修园对他评价非常不好,叫做“医中一坏手,厨中一好手”,意思就是说你是一个好厨子,你可不是一个好大夫。但是陈修园先生在他的《医学从众录》的咳嗽门里面引用了张景岳先生的六安煎。
古人都是批判地接受前人的东西,去粗取精,有些时候是相互不了解,对同一个事物认知不一样,因此我们学医时要兼收并蓄,去粗取精,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读《临证指南医案》时,看到有人在批它,比如说著名的陆九芝先生批叶天士的一个医案,说此老儿如同儿戏,在治疗一个病人时,用熟地一步一步地病越治越重,最后到不治。他说从头到尾都治错了,这医案是错的,我当时看觉得很有道理。但是随着岁数增加,发现特别是大剂量的熟地运用时,比如傅山、陈士铎的引火汤等方子,重用熟地这类药物时在临床上取得非常好的效果。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每个医家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而不能够站在对方的角度去客观地评价。
我们也听过扫叶堂、踏雪斋的故事,这是讲叶天士和薛一瓢先生的故事,在此就不讲了。那么关键是一条,我们的徐灵胎先生以前开方的时候,因为他是自学,所以他开的许多方子都是来源于《千金》、《外台》里的方子,因此他和当时江浙一带的用药习惯完全不一样,当他的方子拿到了叶天士面前,在叶天士中年的时候,他当时的评价是,这个人没有得到老师的真传,自己学医呀,就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叶天士跟他学生讲的。等叶天士老年的时候,来研究《千金》和《外台》的时候,他发现徐灵胎先生的方子,方方不离《千金》和《外台》,他当时汗都出来了,说当时我的评价还是学识不够,乱评价徐灵胎。
所以我们在群中讨论病例时,我觉得我们怀着相互交流、相互启发的思想和态度,你这条路通,别人那条路有可能也是通的,比如说我们要去一个地方,我们可以走着去,可以坐车去,可以乘地铁去,骑自行车去都行,可能乘的工具不一样,都能达到这个目的,但是所看到的风景有可能相同,有可能不同,但是并不代表后面我们不能到达目的地,因此我们多一些的包容,少一些指责,从对方的角度看一看对方的思路,其实大家的思路都是有来源的,说没得到什么真传也罢,得到什么真传也罢,都是根据当时刻下病人给你的感觉,不论从阳、从阴,从气、从血,从正、从邪角度去入手的,或多或少的都会看到一些东西,哪怕初学者也有可能会看到一个老道的中医看不到的东西,一个老道的中医也有可能忽略一些细节,可能也会犯很严重的错误。
因此当我们学习了伤寒,就要看到对面是温病;当我们学习了温补学派,另一面就是滋阴学派;我们看到了外感,就会看到对面是内伤。只有这样兼收并蓄,才能把整个的中医学学好。之所以成为某一个流派或者学派,都是有它存在的道理,如果说它无效或者少效,或者是没有任何的作用,它就不会有存在的价值,我们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多一点包容,少一点指责,去粗取精,真理是越辨越明。临床中是真是假,许多东西验证完以后自然就明白了,临床当中我们会发现有许多的理说得似乎很完美,真的临床上真刀实枪地去看病的时候,会发现好多东西只是完美的一种文字游戏而已,而不是真正的临床。而我们医生都是司命之所,都是关系到每一个患者的生命,因此我们要尽可能的多学几家东西,多一些手段来干预,多一些方法来解决实际的问题,这样才能把自己的水平越提越高,把理法方药一以贯之,这样才能够把道、法、术贯彻到底。
比如,“五运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我们解释解释什么是本呢?书上的答案是阴阳。其实《黄帝内经》中有两段,一段就是刚才的这段,还有一段讲的是“阴阳者,天地之道也”,这两个似乎都有道理,但我个人认为“五运阴阳者”更有道理。“本”就是“五运阴阳”,而不是简单的“阴阳”这两个字,所以说这句话就造成了许多的歧途。
认为光懂阴阳就可以把所有的病看好了,这是不正确的,如果光懂阴阳就可以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的话,我们就不需要学那么多的东西了,《黄帝内经》也不需要写那么多东西了,后世医家也不需要再去争论了。只需要辨了阴阳,然后一张方治阴,一张方治阳,通通解决,实际上是这么回事吗?难道说后世的医家都不勤奋吗?后世的医家对医学的发展没有进步吗?我相信不会的。我相信每朝每代的医生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他们在某些地方超越了古人,对于当时所发生的情况进行了深刻的研究,所谓的用以前的方法解决不了,所以逐步形成了用以前的原理结合以前一些治疗的经验,再结合当下的时情进行变通,这就是所谓“流派”的形成。
我个人认为中医不应该分什么门派,但是有流派的,各流派的用药习惯,用方方向及立足点不一样,会各有千秋。我昨天在其他群讲的,五行立极,按照五行的这个方法,其实每一行都可以立极。比如说妇科病,女子以肝为先天,以血为用。有些老中医就告诉你会用几个方就行了。第一个方,四物汤加减;第二个肝气多郁滞,用逍遥类的方子;第三个方子,当归芍药散;最多第四个方子,温经汤。以前一些老中医就用一个四物汤打底来治所有的妇科疾病,也解决了许多的问题。我们现在读了许多的书,却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是我们的问题吗,还是时代变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真正地想要把中医学好,一定要深入到中国传统文化的行列当中来。中医学就是中国传统文化当中所孕育出来的奇葩。因此,如果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知、了解不深刻,要想学会中医是挺难的,要想达到一种境界很难。而不是徒记几个方子,会治几种病就自诩天下第一,而是通过治疗患者的疾病,了解和体悟宇宙人生的真谛,这才是医道。
今天就讲到这,我起了这么个题目,洋洋洒洒说了半天,希望对大家有所裨益,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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