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正宗》与《万病回春》里的鼻炎方

前记：漫长中医史，医书汗牛充栋，《外科正宗》与《万病回春》的名头虽不如《伤寒论》等经典著作那般响亮，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书，前者堪称外科学集大成者，后者在日本备受推崇，对日本汉方医学影响深远。我读《外科正宗》是因为消风散、如意金黄散、透脓散等经典方剂，而读《万病回春》则是因为倪海厦先生分享治疗肝癌的分消汤。正值春季，鼻炎患者愈发多了起来，跟大家一起学习一下这两本书中关于鼻炎的一些论述。

作者：李超

《外科正宗·脑漏第五十六》

脑漏者，又名鼻渊。总因风寒凝入脑户与太阳湿热交蒸乃成。其患鼻流浊涕，或流黄水，点点滴滴，长湿无干，久则头眩虚晕不已，治以藿香汤主之，天麻饼子调之，亦可渐愈。如日久虚眩不已，内服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丸相间服，以滋化原始愈。

寄授藿香汤

元来奇授藿香汤 猪胆同功效莫量

鼻渊脑漏皆堪羡 不过三服永无殃

治鼻渊黄水浊涕长流，致脑户虚眩不已。

用藿香连枝带叶者五钱，水一碗，煎七分，加公猪胆汁一枚和匀，食后通口服之，至重者不过三服。如此药苦甚不堪服用，藿香末一两，公猪胆汁熬稠膏为丸，每服二钱，食后白滚汤送下亦效。

“风寒凝入脑户与太阳湿热交蒸乃成”，这是我认为的最贴近临床的关于鼻炎的分析，这几个字既是对病因的阐述，也是对病机的分析。此病初起不离寒湿，故鼻塞、流涕等症状多遇风冷加重，以寒凝则肺气不利，辛散则九窍得通。《金匮要略》中有一条文论述如下：

湿家病身疼发热，面黄而喘，头痛鼻塞而烦，其脉大，自能饮食，腹中和无病，病在头中寒湿，故鼻塞，内药鼻中则愈。

结合该条文理解《外科正宗》里的风寒与湿热交蒸则明了许多。需要明白的是，疾病初起虽多为寒湿，但拖延日久则郁而化热，胆热进而上移则成脑漏，故《外科正宗中以藿香祛寒湿而通窍，以胆汁清胆火郁热，则标本同治，“不过三服永无殃”。

《万病回春·卷五·鼻病》

鼻塞声重流涕者，肺感风寒也。

通窍汤 治感冒风寒，鼻塞声重流清涕。

防风 羌活 本 升麻 干葛 川芎 苍术 白芷（各一钱） 麻黄 川椒 细辛 甘草（各三分。）

上锉一剂，姜三片、葱白三根，水煎热服。肺有邪火，加黄芩一钱。

鼻渊者，胆移热于脑也。

荆芥连翘汤

荆芥 柴胡 川芎 当归 生地黄 芍药 白芷 防风 薄荷 山栀 黄芩 桔梗 连翘（各等分） 甘草（减半）

上锉散，水煎，食远服。

一男子，面白鼻流清涕，不闻香臭三年矣。余以为肺气虚，用补中益气加麦门、山栀而愈。

读完《外科正宗》中关于鼻渊论述再来看《万病回春》中关于鼻炎的阐述，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二者关于鼻渊后期的论述何其相似，二者的治疗何其相似，前者祛寒湿以藿香，后者则治以荆芥、防风；前者清胆热以胆汁，后者则治以柴芩、栀子、连翘；前者补阴虚以六味地黄，后者则治以四物汤；前者补气虚以补中益气，后者则例证补中益气加麦冬、山栀临床有效。

关于鼻渊前期的用药，《伤寒论》治寒湿鼻塞以蒲灰、细辛、皂荚、麻黄等纳药鼻中；《备急千金要方》治以附子、桂枝、辛夷、细辛、通草、川芎、甘草等；《万病回春》则治以麻黄、细辛、防风、羌活、白芷等，药味虽不尽相同，但治法则一。

我们再看看耳熟能详的苍耳子散，此方出于《严氏济生方》，“治鼻流浊涕不止，名曰鼻渊”，方用苍耳子、辛夷、白芷、薄荷、葱、茶。观其用方亦是以芳香辛散，祛湿通窍为主，而在实际的临床应用中，鼻塞重，加细辛、鹅不食草、透脓散；发热，加黄芩、鱼腥草、败酱草等；衄血或血涕，加茜草、生地等。

鼻炎不好治疗，尤其是爱美之人，不待天暖便减衣物，自然容易感寒受邪，若再熬夜嗜辣，自然鼻渊不止。

鼻炎，跟糖尿病一样，也是不良习惯病，或许大部分疾病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