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尘的路上,我们注定会相逢。
这是属于我们的时间,就我和你。
此时此刻,群山就在我的左边。
在每一个慵懒的回神间,它都矢志不渝地躺卧着,接受着阳光的滋润,接受着白云的点缀,接受着我目光的朝圣。
而我,就坐在拉萨河边一家精巧的咖啡店的二楼,点了一杯23元的咖啡。
静静听着水声潺潺,静静读着一本感人至深的小说,静静想着,那些和自由、和人生有关的念头。
面前的墙壁上,贴着风情万种的玛丽莲梦露的画像。
我之所以没有用众口铄金的「性感」这个词语,是因为它仿佛在将一个活生生的美丽女人物化。
贴着夜色深沉里,灯火辉煌的伦敦,又或者是纽约,你知道,繁华大都市的模样,常常大同小异,让人心生迷茫。
贴着风靡一时的英国乐队甲壳虫,他们四个人,穿着优雅不羁的服饰,走在斑马线上。
我想对于甲壳虫乐队的粉丝们来说,这张图片是熟悉得近似自己的鼻梁的形状的。
上一次读到他们,是在东野圭吾的书里,那个忧郁的男孩子,深深迷恋甲壳虫,因爱故生怖。
还贴着可口可乐的广告牌。
流行文化的经典烙印,在这里历历如是,商品经济的泡沫属性,似乎也能管中窥豹。
逝去的终究逝去,留下的也不见得不被新的浪潮吞噬。
褪下繁华虚荣的皮囊,侧身而望,唯有那山长水远,是久久长长的,虽然它只是不声不响。
咖啡厅的女招待,给我递来了一杯白开水,我轻言感谢,也许是受西方小说影响的缘故,居然情不自禁地用了这么个怀旧的词语。
遇见这家咖啡厅,并非行程中的安排,旅行中,我常常刻意规避计划这种东西。
当然有些时候,它也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尤其是对于一些容易盲目的人来说。
拉萨河漫长,我完全可能选择另一个方向,完全可能坐另一趟公交车,完全可能在中途的某个瞬间,忽然转念放弃,浅尝辄止,原路返回。
也就是说,我完全可能与它失之交臂,但是结果证明,我轻轻地走上阶梯,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点一杯咖啡,摊开一本书籍,我和它的邂逅,就此一锤定音。
咖啡不见得多么好喝,其它城市的其它大街小巷,墙上不见得就放不下一张Beatles的海报。
但是所有的悬念都偃旗息鼓,当来自拉萨河的微风,轻轻地吹拂我的脸庞、我的慵懒耷拉在额前的刘海。
无论你相信或者不相信,这些都是生命里的必然,所有的相逢,所有的错过,所有的花开花谢,所有的潮起潮落,所有的偶然,都是化了妆的必然。
楼兰会消失,泰坦尼克号会沉没,罗密欧会痛失朱丽叶,包括我会来到拉萨,沐浴如约而至的温暖阳光,你会经过我的世界,留下一缕清淡的岁月芬芳。
这些都是红尘里必然的果实,无论幸运或者不幸。
就像亦舒小说里的妙语,我一直都相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苦瓜得苦瓜,太过惟妙惟肖,形象生动,我不禁笑不自抑。
我会记住这家沿河的咖啡厅,就像我记住杜拉斯小说里,中国男人和法国小女孩初见的湄公河渡轮;
记住仓央嘉措魂牵梦萦的玛吉阿米所在的小酒馆;
记住白云簇拥着的起伏高山传达给人的温柔细腻;
记住一生中的某个午后,我曾经这样度过时光湍急的河流。
在心底,我越来越相信,不要怀疑这世间,没有你要去的地方,也许你只是走得不够远,走得不够久。
虔诚的人去西藏,奢靡的人去巴黎,浪漫的人去威尼斯,愤世嫉俗的人去阿富汗。
总有一个地方,等在你命运的路上,无论多么弯弯绕绕,兜兜转转,你终究会遇到。
总有一个地方,能够承载你的灵魂,将它不偏不倚,妥帖安置。
或者是氤氲沉香的寺庙,或许是一本描写耶路撒冷的书,或者是茫茫城市间,一条流淌不息的河,或者是,一杯寡淡却熨帖的白开水,一首轻盈婉转的爵士乐。
就像总有一个人,值得你去爱。
骄傲的达西会遇见聪敏的伊丽莎白,长相奇特的爱德华,会遇到愿意给她一个温暖拥抱的吉姆,就连六根清净的唐僧,也会在女儿国里,种下一段难忘的深情。
在红尘的路上,我们注定会相逢。
我注定在这面遮阳伞的庇佑里写下这一篇心事,注定在小说的这一页流下眼泪,注定在这一阵风的细腻抚摸里,想起躲在岁月烟霭里的你。
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旨意,就像你手腕上的念珠一般神秘,神秘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