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唐波清/弹花匠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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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花匠小芳

唐波清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辫子粗又长。这背影看起来跟歌儿里唱的一模一样。可惜面相长得不好看,又黑又丑;整个身子腰粗膀圆,就跟个大男人似的。更要命的是,小芳还是个弹匠,十里八乡,小芳是第一个女弹匠。村里人委实着急,又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村里人管弹棉花的师傅就叫弹匠,俗称“弹棉郎”。这个行当从来就传男不传女。想当初,小芳的爹,可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弹匠,手艺好着呢。兴许是长年弹棉花,棉絮的灰尘吸入过多,小芳的爹五十岁不到,就患上了严重的肺病。小芳是家里唯一的娃,爹只好破了师傅定下的老规矩,赶在自己还能喘气的当口,爹硬是教小芳弹起了棉花。小芳虽然长得丑,但脑瓜子聪明,算得上是心灵手巧。小芳弹棉花,一学就会,有板有眼,爹是倾囊相授,小芳是手艺见长。

三年下来,小芳弹棉花的手艺,比起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爹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小芳,离开了村庄,走进了村后的大青山。

爹走后,小芳开始走村串户。弹棉花是一种老手艺,一弯弹弓、一张磨盘、一个弹花棰(也叫榔头)和一条牵纱篾。这就是小芳吃饭的家当。那把弹弓的构造极其简单,“韧木”为弓,“牛筋”为弦。弹棉花时,小芳背负大弹弓,手握弹花棰,击打弓弦,几个时辰下来,棉花纤维弹得极其柔软,这是个很费功夫的活儿,一个好弹匠每个工日也不过弹皮棉8斤而已。小芳的手艺自然不用说,就是“上线”的时候缺个帮手,村里人便劝她招个学徒。消息传出,没有一个人愿意当小芳的徒弟。村里人穷讲究,谁家的娃儿愿意跟着一个女弹匠学手艺呢?这要是说出去,有伤脸面。

终究,有一个人愿意拜小芳为师。这个人是村里的孤儿,爹娘死得早,他叫李矮儿,小时候患了一种病,就是不长个儿,说话到了十七八,个头不过一米三。李矮儿除了“矮”这个缺陷之外,面目清秀,聪颖机灵,还认识很多字,那是他爹生前教会的。

有人总比没人强。小芳答应收李矮儿为徒。从此,师徒二人奔波在大小村落,小芳的名声越来越大,弹棉花的手艺越来越好。可惜,小芳依旧甩不脱那把大弹弓,原由是李矮儿个头太矮,只能打下手,当不了主角。不过,师徒配合默契,生意应接不暇。

每当师徒二人弹棉花时,围观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小芳背起那把弹棉花的弯弓,挥舞弹花棰,有节奏地敲击弓上的弦,不住地沾取棉花,慢慢地将棉花拼成方形。“嘡嘡嘡”,这种弹棉花的标志性声响,仿佛就是一首生活充满希望的音乐。这更加出彩的是,小芳居然边弹边唱:“檀木榔头,杉木梢;金鸡叫,雪花飘……”这是小芳对自己手艺的一种诠释,也是对自己劳动的一种比喻。弹花棰频频击弦,棉花渐趋松软。然后,师徒二人在棉絮的两个面,用白纱线纵横布成网状,牢牢固定棉絮,这就叫“上线”。李矮儿不善言辞,但干起活来却一点不马虎。“上线”是个细致的活儿,李矮儿最拿手,时不时用红毛绳摆上一个小花样,一条棉被便初具雏形。白纱线布置好,木制圆盘上场,反复来回压磨。平贴,美观,牢固,这是小芳和李矮儿的最大追求。

日月如梭。十几年光景,一晃而过。如今,小芳的面前有两个坎:村里人议论纷纷,小芳三十出了头,咋还没成个家?李矮儿忧心忡忡,村里人已经不大喜欢弹棉被,村里人爱上了城里的超市。这往后的日子该咋过?

一声声弦响,一片片花飞,一堆堆棉花压成一条条被褥,仿佛就是一种魔术,村里的大人和孩子们惊讶不已。这种场景似乎变为历史。其实,村里人议论的事情,小芳压根儿就没想过;倒是李矮儿担忧的问题,这还真成了小芳的心病。

没了弹棉花的生意,小芳就没了魂儿。小芳,便有了南下打工的心思。

没了弹棉花的活儿,李矮儿,就整天趴在网上瞎鼓捣。

小芳,终归下定决心,背起行囊,一步一回头,慢慢走向乡里的汽车站。就在小芳跨上中巴车的那一瞬间,她的后背被人狠狠地拉了一把。李矮儿死死地拽住小芳的衣袖不放,他兴奋地说,有活儿了,网上有订单了,咱又可以弹棉花了。原来,在这些郁闷的日子里,李矮儿悄悄地在网上,发布了小芳弹棉花的视频和样品,他没想到,网民居然对小芳的手工制品如此迷恋。

“嘡嘡嘡”,村里又响起了这种弹棉花的标志性声音,仿佛就是一首生活充满希望的音乐。一声声弦响,一片片花飞,一堆堆棉花压成一条条被褥,仿佛就是一种永远解不开谜底的魔术。这种历史好像又被拉回现实。

网上的订单,如雪片飞来。小芳和李矮儿,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忙里偷闲。村里人热热闹闹地张罗,村子里的广场上,摆上了好几十桌酒席,小芳和李矮儿的新婚典礼,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隆重举行……

       作为一名普通作家或文学爱好者。大多人有过出书的经历。或免费或自费;或欢喜或悲伤;或如愿或失望……那么,就请您把出书的酸辣苦甜的故事讲述给我们,让我们再告诉大家……

        文字要求:3000字以内。来稿请注明《关于出书的那些事儿》字样。截稿日期:2019年12月30日

        投稿信箱:hnwenxue@126.com

        稿件一旦采用,将在河南文学杂志微信公众平台和纸媒分期刊登,最后结集出版,让更多的人知道您《关于出书的那些事儿》。

《关于出书的那些事儿》

————征文启事————

作者简介

唐波清,常德人。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会员。已出版诗集《雾朦胧》,小说《十年一梦》《土街》,小小说集《花痴》《两颗香椿树》《轮回》,日记《在北京的日子里》,论文集《国寿论剑》,通讯集《国寿传奇》,上架网络小说《我的那些女人》三部,主编出版杂文集《微美文辞典》四卷。在《小说选刊》等各种报刊和公众号上发表小小说300余篇。有《轮回》《还钱》《二叔和幺叔》《两棵香椿树》等多次获得全国性大奖。曾获“2017年度全国小小说十大新锐作家”和“世界华语2018年度微型小说十佳新锐作家”殊荣。小小说集《两棵香椿树》被评为“世界华语2018年度优秀微型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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