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大师的集邮缘——一个集邮者眼中的华君武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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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6月30日，漫画大师华君武在北京溘然辞世，终年95岁。噩耗传来，不禁令人潸然泪下。华君武，江苏无锡人，1930年开始自学漫画，从1933年起在上海《论语》和《时代漫画》等刊物上发表作品。1938年到延安鲁迅艺术学院从事美术研究工作；抗战期间，他的漫画作品多在延安《解放日报》副刊上发表。1945年至1949年在东北从事漫画创作，作品主要发表于《东北日报》。这时期他创作了许多政治讽刺漫画，其中《磨好刀再杀》（1947年）、《在反革命的后台》（1948年）等作品，运用漫画的讽刺和夸张手法，入木三分地揭露了国民党反动派和美帝国主义的丑恶本质，具有政论的深刻性和强烈的幽默感，受到广大群众的喜爱。全国解放后，华君武历任《人民日报》美术组长、文学艺术部主任，中国文联委员、书记处书记、中国美术家协会秘书长、常务书记和副主席等职，还被选为一、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和五、六、七届全国政协委员。他的漫画作品发表在众多的报刊杂志上，并出版了多种漫画集，有《时事漫画》（两册）、《华君武政治讽刺画集》（两册）、《华君武讽刺画选集》、《华君武漫画选》等。他的漫画内容丰富，主题明确，爱憎分明，构思巧妙，笔墨洗练，标题醒目有趣，无论是打击敌人还是针砭时弊，或讽刺人民内部缺点，都表现得轻松活泼，既富有幽默感又具有战斗性，收到引人深思的艺术效果。他的漫画艺术风格不落窠臼，雅俗共赏，为群众所喜闻乐见。而作为中国邮票艺术的研究者，我通过邮票与华老结下不解之缘。

设计解放区邮票

华君武的邮票代表作是他1947年5月为原东北邮电管理局设计的《“五卅”廿二周年》纪念邮票。画面描绘在“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旗帜下，挥舞铁拳抗议帝国主义罪行的中国工人形象。主题形象鲜明、突出，背景笔法简练大方。这套邮票有套票7枚：2元（粉红）、5元（绿）、10元（黄）、20元（紫）、30元（赭）、50元（蓝）、100元（赭）。另有小全张一枚，这是我国解放区首次发行的小全张，因而一向为解放区邮票收藏者珍爱。

在中国邮票博物馆编撰的《中国人民革命战争时期邮票目录》（北京燕山版，1993版）中东北区发行的邮票中标注“华君武原图”的邮票，除《“五卅”廿二周年》纪念邮票外，还有《西安事变十一周年纪念》邮票和《“五四”青年节纪念》邮票；并有人指证与《“五卅”廿二周年》“同年发行的‘七七’抗战十周年纪念邮票小全张两种。……这两套邮票都是华君武设计，张修平绘版。”（何宏《东北区邮票史话（八）》，《集邮》1981年4月）笔者曾于1989年2月和3月专函就上述四套邮票设计事宜，两次向华君武先生求教，华君武先生4月7日回函告：

“我实在太忙，仅复信一项就是沉重负担，我现在也记不清了，是否问四枚（套）邮票的设计，如果是这件事，那三张（套）邮票不会是我设计的，说实话，原来那张邮票是有人证我才想起来的，否则我也忘了。”

虽然华老否认了几套邮票他有参与设计，但哈尔滨的集邮家李登汉、何宏等人多方采集资料，包括采访原东北邮电管理局老邮政、邮票督印员等，并提供《“五卅”廿二周年》纪念邮票设计初稿，从旁证角度证实了华君武先生设计上述几套邮票的史实。应当说，华老为解放区邮票事业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关爱青年集邮者

25年前，我还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凭着一股对集邮的执着热爱，在自己任教的山区中学成立语文兴趣小组，组织同学们集邮，通过欣赏邮票锻炼大家的写作能力。

1985年5月，我不揣冒昧给华君武先生去了一封信，在信中，我附去了一枚华老1947年为东北邮电管理总局设计的《五卅廿二周年纪念》邮票，请他甄别并题签。我深知华老诸事缠身（他当时是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和书记处书记），但犹豫之中还是将信函投进了邮箱。出乎意外的是，仅时隔一星期，华老就给我寄来回件，更令人惊喜的是，华老在贴有《五卅廿二周年纪念》邮票的明信片上为我画了一幅在中国美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他的漫画代表作《磨好刀再杀》（1947年），画面上蒋介石一面手持“和平方案”盾牌，一面磨刀霍霍的狡诈神态与《五卅》邮票上工人群情激愤的场面浑然天成。我深为艺术家精妙的构思而折服。华老以其独特的书法在空白处为我题词：

“宋晓文同志留念：我不会画邮票，但只要革命需要，都要服从去做，作此邮票时正是1947年，当时和国民党蒋介石还在进行解放战争，漫画《磨好刀再杀》也作于同年。华君武八五年五月北京”

华老题完词后觉得言犹未尽，补上一笔：“今日正值五卅”。

在回信中，华老告诉我，他一般是不给人题签的，但考虑到我是一位“在山区执教、为培养青年一代工作的老师”，为尊重教师而作此。后来，华君武先生到福建闽北举办《华君武漫画展》，我有幸与华老见面，见到了他矍烁的神态和慈祥的面容，当我向华老面呈他的亲笔题签时，华老会意地笑了。

热心支持集邮著书立说

华老的关爱，成了鼓舞我从事教育、从事艺术活动的巨大动力。1988年，我利用业余时间撰写完成了《新中国画家与邮票》的书稿（该书1988年12月由福建美术出版社出版，并获全国邮展镀银奖）。为完成书中有关华君武先生艺术的介绍文字，我曾三次与华老通信，向他讨教艺术问题。华老不仅仔细回答了我的提问，而且还亲自动笔对我的书稿文字进行修改，连标点文字都不放过，使有关章节更加生动、真实。

1996年，福建美术出版社编辑张怀林来信，告知《新中国画家与邮票》准备再版。为此，我写信给部分老画家征询再版意见，其中给华老的信是9月28日寄出的，很快，华老就于10月6日给我回信。他不仅对原书稿做了认真的修改，还特地寄来1995年、1996年大连市邮票公司为他发行的猪年、鼠年“华君武系列漫画特种封”两枚，并亲笔在封上题签。

后来我才知道，自1995年至2006年，大连市邮票公司在华老的支持下，发行了其创作的生肖漫画封12套共70枚。华老还自1995年1月5日以80高龄亲赴大连出席了“华君武《猪八戒系列漫画》封首发仪式”。12年的坚持，透出了一位艺术大师对中国集邮事业的支持与奉献！

参加邮票评审委员会工作

1985年10月15日，邮电部第一届邮票图稿评审委员会成立成立，委员由赵永源、华君武、张仃、黄永玉、周令钊、郁风、伍必瑞、邱陵、王仿子、刘天瑞、成志伟、林丰年、董纯琦、李印清、邵柏林组成，华老还应邀担任本届评委会副主任。

在邮票图稿评审委员会第一次工作会议上，华老就担任会议执行主席。他主持评审了《纪念一二九运动五十周年》邮票图稿的评审。从第一次评审会，直到第一届任满的1989年底的11次评审会，华老总是尽心尽职，风雨无阻，每会必到，认真审核每套图稿，及时向主管部门提出有见地的意见。评委林丰年的会议记录本上，就如实地记载了华老参加的评审会议的情况。

对于邮票图稿的评审，华老不仅认真、严肃，更不乏风趣、幽默。1988年10月20日上午，邮票图稿第8次评审会议在邮票发行局五楼会议室召开，会议评审《瞿秋白诞生九十周年》、《褐马鸡》《各国议会联盟成立一百周年》《马王堆汉墓帛画》和《华山》等六套邮票，其中《瞿秋白诞生九十周年》邮票有四个参评方案。伍必端评委对第一方案和第三方案提出建议，华君武接着表态：“我觉得第三方案好，两张图的设计都具有悲剧气氛，和瞿秋白的气质很相符。”当邵大箴和张仃评委分别表示同意第三、四方案时，华君武又表态：“第三、四方案都可取，但我不赞成第四方案中把夫人也搞上去的设计，再说夫人也不像，杨之华（秋白的夫人）同志长得很小，现在这个，她站起来有一米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