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祥 | 学车全程记（上）
【往期回读】
学车全程记（上）
扬州市丁沟中学 张广祥
我是去年10月24日报考驾照的，比我徒弟陶郭玥早一天。当第二天听她说也刚刚报考驾照（另一家驾校）了，我叫起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的？”因为，我太希望有个伙伴一块儿学车了。若是我们师徒一块儿学车，既避免了形单影只，孤寂无生气，又可以互相切磋，共同进步啊。
不过，我学的的是自动挡车，即C2照；她是手动挡车，即C1照。从难度上讲，C1比C2难一些，这正是我学C2的原因。本来就以为学车不易，我自然更要选学一类比较容易的。
然而，要学C2不易找到路子呢。咨询了好多人，都被告知，丁沟没有招收C2的教练。丁沟，果真如沟小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去年10月23日，我和老赵受空港中学杨军建老师邀约，到高邮珠湖小镇看芦花。路上，提起学车之事，杨军建听说我为找不到自动挡教练而苦恼之事，说：“你怎么不早点问我呢？”告诉我，丁沟就有这样的教练，他夫人已经在这位教练处报了名，说，我和他夫人可以一并学车，倒是不错呢。这的确是不错呢，不错的信息！于是，次日晚，在老婆赞助报名费的前提下，我即刻报了C2，教练是安达驾校的王定霞。
接下来，先备考科目一。教练给了一本考驾照的书，《安全驾驶从这里开始》。书的内容还是蛮丰富的，既有法律法规的介绍，也有交通信号、车辆等知识。通篇浏览了，感觉有些东西实在难记，比如交警手势信号。但没有法子，还得强记、反复记。又下载了最新版本的《驾考宝典》App，先将所有的题目（1000多道）做了一通，再进行真题模拟考试，一套100道题，90分及以上过关。每天做上一两套，都达到90分向上了，也增强了信心。于是，联系教练，预约科目一的考试时间。11月13日，到江都交警大队参加科目一考试。第一次参加这种考试，就像学生模样，还是有点紧张的。还好，92分，勉强过关。
科目一理论知识一过关，就可以上车练习了。教练让我先学科目二，我的徒弟则是科目二科目三同时学。科目二有五项，即倒车入库、侧方位停车、曲线转弯、直角转弯、爬坡与定点停车。其中侧方位停车、爬坡与定点停车，概念都尚未听说过。而倒车入库，人人说是最难的；我也有体会。我有个电动汽车，往前开车逸逸当当，倒车就有点困难。我车子要进库怎么办？都是车头进库。这样做法显得我机智吧，但也是无奈之举哦。而科目二训练的第一项，就是倒车入库。一场严峻的考验开始了！
过了些时日，11月24日，周六，下午，我休息，在丁沟农村商业社上班的杨军建夫人张莉也休息。听从王教练的安排，我们先是到丁沟老二小，后移步腾飞大道。那里水泥地面上画有好多个倒车入库的图形。每个车库长方形，车库右前方有一个指示往右打死方向盘的点，车库左侧还有一个指示入库后停车的点，这些点都由白水泥标识。练车共两个小时，我和张莉大致各训练了一个小时。那次，虽有教练指导，但我和张莉都难得一次将车准确无误地倒入车库，即便勉强完成了入库，大多也是局气好罢了。学车好难的想法悄然占据了我的内心。当天练完车回到家，老婆问我学得怎么样，我不好意思地报告了学车的情形，进而对老婆哀叹：“我不想学了！”老婆笑话我：“你不是说大话车好学的蛮？”
老婆笑话我是有原因的。
前年暑假，我到黄山旅游，老婆竟趁机偷偷地报考了驾照。旅游结束到家，我听说了之后很生气，呵斥道：“你学什么车？学会了，我也不敢坐你的车子。看你样子，钱肯定是撂到水里，响都不响一下！”我这样判断也是有一定依据的。我曾经免费教她驾驶电动汽车，她始终是榆木脑袋，手脚笨拙，气得我不再做她的教练了。后来，果真如我所料，科目二上，她始终过不了。我自然更加笑话她，说一些风凉话。在我的无情打击下，她情绪低落，信心不振。但她愤愤地说：“你以为我要学车啊？要是你学车，我才不会学呢！”又说：“你不要笑我。你要是学个车，跟我差不多，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看你，连学车的勇气都不得，还不如我呢！”在她的激将之下，我才放下犹豫学车的。
而今，我学车学得狼狈，并且欲打退堂鼓了，她不笑话我才怪呢！正是：玩人者被人玩，笑人者被人笑。做人要厚道啊！
不过，老婆又鼓励我：“没什么，下次就好了！”我呢也不是好认输的人，就继续练下去吧。当时正值晒谷时节，腾飞大道等地都被农民占用，12月5日上午，教练将我带到了驾校。安达驾校地处江都与砖桥间，在328国道徐氏灯饰折而向北二三百米至新通扬运河，再右转一二百米，就到了。它与龙城驾校紧邻，前者在东侧，后者在西侧。在那驾校，学车的学员也就二三名，偌大的场地显得空旷冷清。跟教练学C2的，也就我一人而已。我便独自驾车训练。中午还在那里吃了饭，一顿饭15元，后来总是这个价格。至于倒车入库有啥进步，没有。我完全找不到任何感觉，车子在我手里就像一匹性情暴烈的野马，任我使出浑身解数，它总是七歪八扭，就是进不了库。我心中不免焦躁。看着人家倏进倏退，一次又一次将车完美倒进库内，我的心中不禁敲起了鼓：我怎么就没有他这般身手呢？
12月8日，继续训练倒车入库。上午练车一个半小时，下午练车两个小时。虽然单调枯燥，也没个伴儿说说话，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俗话说，勤能补拙嘛！而且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我最终有了收获。下午一点多钟时，突然领悟出倒车入库的诀窍：不必看这看那，单看车右身与车库前右角的距离。距离稍小，往左回拨点方向盘；距离稍大，无所谓。待此距离适中，再缓缓入库，同时缓缓修正方向盘。根据我的这一顿悟，接下来的倒车入库几乎每次成功。啊呀，那种顿悟，给我带来的是心灵的澄澈和一扫胸间阴霾的快感，就相当于学生时代突然做通了一条数学题，妙不可言。如此，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叫来教练，给她表演了两次，都成功了，好一番得意啊！
12月12日，学车两个半小时，项目改为侧方停车。觉得难度小了许多。所以，我对此没有多加训练，空出时间来巩固倒车入库。不用说，技艺渐趋精熟。仍然是没午觉可睡，有点痿人。但还好，我有意志力，挺了下来。
12月13日，学车两个半小时。项目是S形行驶和直角转弯。难度也不大。但这些项目，我基本上还是认真对待，不敢大意。练习中，时常下车，看看车轮或车头车屁股有没有压线。
12月16日，练习科目二的所有项目，即上面提及的四项，再加一个爬坡与坡道定点停车。最后这个项目，练起来不难，但教练说了，考试时几乎都会丢分。言下之意，前面四个项目，千万不能丢分，需要练熟了。练嘛自然是五个项目一起练。我驾着车子依次倒车入库、侧方停车、曲线行驶、直角转弯、爬坡与坡道定点停留，一圈又一圈，车子如蜗牛般穿行在训练地，也蛮有趣的。当天下午，张莉也过来了，我总算有了个说话的，还一度当了回她的教练。
12月25日，继续巩固五项。
12月27日，教练带我到驾照砖桥考点去模拟考试科目二。那个地方还是比较偏僻的，距离328国道有十里八里之遥。收费不坏，一个小时280元。咋办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缴费！模拟考试是必须的，为的是熟悉考场，掌握车转车停的参照点。那个考场与驾校的训练地接近，只不过规模更大些。坐进车子，刷身份证，有女声语音提示开始考试了，然后每进入一个项目区域，也会提示。如果中途有差错而扣分的，它都会提示；没有差错，则无声通过。在完成最后一个项目即爬坡与坡道定点停车后，如果提示是“恭喜你，考试合格”，你顿时轻松无比；如果提示是“你考试不合格，请继续努力”，你不叹气才怪。这样的提示我都听到过的，所以情绪会受此而忽好忽坏，就像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虽说是模拟考试，内心还是有所紧张。即便自我要求镇静放松，但“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这样的心理素质，在次日的正式考试中，更是得到了放大。12月28日，一大早，再赴驾照砖桥考点。经过韩银村（腾飞村），教练将一本驾驶证交给一名顺利过关的学员。当时我想，这对我来说，或许是一个好兆头。然而，非也。当天考试，我很快地失败了。到了考场还是蛮早的，9点；C2考生也不多，也就是十名（每天考C2都限定这个名额）。然而，一直等到10点20分，作为最后一名C2考生，我才穿上一件破旧的马甲上了考场。那等待的心情不好受，感觉时间走得异常缓慢。手机是不能带进去的，坐在候考室无事可做，只能大眼望小眼。即便也有几名女考生有点姿色，也无心欣赏啊。特别是看到一些考生考败了，他们一脸阴沉的情绪也传染给了我，我隐隐担忧我可能也会有此结果。我如坐针毡，时而坐一坐，时而站一站，还两次进了厕所，硬是挤了两滴尿……电子屏幕上出现我名字了，到我考试了，我硬着头皮上了。教练提醒我：“不要紧张！”我向她点点头。点头没用！当我一进入车子，头脑似乎就不再搁在我的脖子上了，东西南北似乎都分不清了。我不要紧张，紧张要我啊，我有什么法子呢？我稳稳地坐着，不敢大喘气，不敢东张西望。我感觉我面红耳热，心如撞鹿。车子开始倒向入库了，我死死盯着右后视镜，搜寻车库前右角，等着它的出现。只要它出现，我就可以按照我感悟出的诀窍入库了。可是，车库前右角呢？怎么还没出现？它到哪儿去了呢？它跟我捉迷藏了吗？不好，怎么出现车库前左角了？晕，车子已经大大走过了车库！我一下子更加心慌意乱了，也顿时无地自容了，恨不得钻进地下，我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看到了我拙劣的考试，看到了他们对我发出了爽然的嗤笑。但，我还得考下去。老婆关照过我的，即使一开头考砸了，也要全程考下去，为下一场考试做准备。她的话是有道理的。所以，尽管语音里是一阵阵像外语似的杂音，我还是继续考（练）了其他四个项目。第一场考试失败，是可以当场补考第二场的。经过了失败，我想调整心态，然而，这样的调整很难在短时间里奏效。第二场开考了，还是在倒车入库上，我失败了。当时车身和车库前右角距离较小，我方向盘往左回拨了一些。然而过后，我却糊涂了，不知道方向盘该往哪个方向拨了，一番手忙脚乱，车身歪了，压线，考试再次失败！“完了！”我内心哀号了。还要继续考下去吗？考个屁啊，又没有第三场考试可待。于是，我赌气似的，快速地驾车绕了一圈场地。那个外语似的语音，刺耳得要命。
我灰头灰脸地回到教练身边，将成绩单交给了她。一路上，我垂首丧气，就像一个斗败了的公鸡。好的是，向来温和的教练也没有数落我。但我是局促不安的。她越是不讲话，我越是忐忑和羞愧。论起来我是一名老师啊，这样一个考试失败了，她会耻笑我的吧？那天考完试，我同老婆一同到南京有事。在江都车站碰头，老婆得知我的成绩，嘴角又一次上翘了，这种嘴角不是微笑，而是嘲笑。我还有什么可骄傲的资本呢？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总结那次考试失败的原因，我想，基本就是心理素质不过硬。一紧张，不是白痴就是弱智了。而这样的缺陷，可以说，陪伴着我一生。想那过去，缘于惯有的自卑内敛，我怕见生人，怕老师，怕女生，羞于同他们说话；即便今天，要让我大庭广众之下，我也难以做到（课堂除外）。待人如此，做事也如此。碰到一些事，我也常常惶惶不安，唯恐不会做、做不好，担心被人嘲弄与讥讽。
在笑话我过后，老婆仍然鼓励我。我虽说也有自暴自弃的倾向，但我想，我的同事张秀荣等都能够取得驾照，我也不至于比他们笨吧；我也对老婆夸过海口，不至于就这样知难而退吧。“再考一次吧，下次或许就过关了。”我这样安慰自己，为自己鼓劲。（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