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碧血丹青篇（四八）

[谢衡]说: 那人在五台山，也算是少林寺及其背后的佛门势力与满清皇室的一笔交易。那些个前辈高人，非要找出种种借口不肯出手，无非是碍于满清势大、少林庇护，不愿轻撩虎须罢了。也只有我这不识其中利害的后生小子，甘冒这天地之大不韪，从此不但与满清结下死仇，并与少林派成为对头。在江湖中处处碰壁，被他们当做“佛敌”喊打喊杀。嘿嘿，个中甘苦，唯有自知。

[朱媺娖]说: 谢公子志气高远，一时得失何需介怀。你手刃虏酋，让三位家兄得以瞑目九泉，恩深如山似海。阿九便是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小女若是能为你稍尽绵薄之力，请君尽管吩咐。

[谢衡]说: 阿九姑娘，实不相瞒，在下生平至为敬服的两位千古英雄，便是驱逐鞑虏的洪武皇帝，和亲征朔漠的永乐皇帝；自幼便立志要效仿君家先人，收复河山，再铸中夏。如今泰山顶上群豪聚会，英贤毕至，你若肯表露身份，振臂一呼，何愁不能聚集八方英豪，佐成兴复大业？到那时直捣燕京，灭清复明，亦不过等闲事耳。

[朱媺娖]说: 此间大会欲反满清，或是不假，可说到复明？〈微微苦笑〉父皇煤山殉国时，百官多有不应，身边只王大伴一人；清军南下，福唐鲁桂诸藩相继称制，可列位王叔不过是被捧出来做个招牌，几曾能发号施令，调动兵马？若非如此，又焉能被鞑子长驱直入，轻易便得了大半个天下？

[谢衡]说: ……实情确是如此。是我听闻你身世后，一时激动，想得差了。昔李闯起兵，绿林群雄多入其军中。若你的身份公诸于众，彼此尴尬还在其次，就只怕某些奸邪之徒从中觊觎，那才是未得其利，反受其害了。

[朱媺娖]说: 〈轻轻叹息〉我六岁遭逢国变离宫，饱经世事炎凉，并非是不明稼穑的金枝玉叶，自然明白什么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区区女子之身，也难能号令群雄，得其归心。今随师长赴会，寻隙来向公子致谢，盼君多加掩饰，勿让旁人知晓。

[谢衡]说: 在下明白个中干系，自当守口如瓶。「姑姑常叹此身非男子，纵是惊才绝世，雄心万丈，亦只得将毕生期望都托付于我。这位公主姑娘，想来也是一般地空有大志，却为世情所屈。」〈望向【阿九】的目光，更带了三分怜惜〉

[朱媺娖]说: 〈眼见【谢衡】容颜如画，风姿翩然，眉宇间正气凛然，目光却饱含关切，不由心扉暗动〉「天下间竟真有这等好看的男子！偏生又有大恩于我。如是他……」

（泰山峰顶）

[朱媺娖]说: 师父！师父！我回来啦。

[程青竹]说: 呵呵，九儿，这是跑到哪里去玩啦？这位公子是……

[袁承志]说: 〈心头一震〉「日前她随程帮主来时，荆钗布裙，不施粉黛，便似个乡下姑娘。怎的今日却打扮得明艳无伦？和谢贤弟又如此亲近……」

[夏青青]说: 〈面色一沉〉在山道上走不多时，便是满头满脸的灰土，也不知这副打扮，是给谁看啊？

[朱媺娖]说: 谢公子，这位便是我师父，青竹帮帮主程老爷子。你瞧他手中这枝青竹，竹节有十三节之多，天底下独一无二，旁人可冒充不得。

[谢衡]说: 晚辈姑苏谢衡，见过程老帮主，久慕贵帮称雄河北绿林，燕赵豪杰人所共敬，今日当真幸会。

[程青竹]说: 莫非公子是慕容世家的“惜花六如”？呵呵，久仰大名，果真是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

[袁承志]说: 谢贤弟，金陵一别，如隔三秋，闻知贤弟五台屠龙，大破八旗铁骑，实是大长我汉家男儿志气，愚兄亦与有荣焉。

[谢衡]说: 承蒙袁大哥夸奖，见你别后无恙，小弟不胜之喜。如今山河板荡，我汉家万千大好男儿，蛰伏草莽之中，若吾兄藉此番会盟，着力经营，亦不难得一支威武敢战、如钢似铁之师。

[袁承志]说: 〈沉吟〉其实有一事，实为长辈做主，我是事后方知。如今想来，实在是好生对贤弟不住。今日群豪聚合，大事将成，那笔金财也就可归……

[黄真]说: 哎，袁师弟，莫说胡话。谢兄弟，你是豪门阔少，到手金财随手乱掷，得了个“挥金如土”之名。我们生意人瞧着可着实肉痛。这做生意的银钱一经入手，若是不能赚个一本万利，本金可就不好奉还了。

[谢衡]说: 袁大哥不必在意，只要是用于光复大业，宝藏与你与我，有何区别？〈顿了一顿，淡然一笑〉黄老板，恭喜你在金陵大功坊开张大发，赚了个满堂红。只是如此玩笑，当真把小弟吓唬得不轻。

[黄真]说: 哈哈，买卖人算盘精，天生也就爱占点便宜，回头让我袁师弟给你磕几个头，你们金兰兄弟，有钱大家赚，就别计较谁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