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掌声

我们乘坐的深圳航空公司的飞机降落在大阪关西机场。在行李提取处，一个胸前佩戴着机场工作人员标志的年轻姑娘，引起了我的注意。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比起周围其他从事服务的姑娘们，身材要高出不少。而她的姓名，无疑比起她的身高更加引人注目：某国庆。为什么？因为我知道日本人的姓名多为四个字，而以国庆为名，我虽然不敢说只有中国人才能会这样取名，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中国人以“国庆”为名，一定是世界上最多的。所以，我敢肯定她没准儿是中国人。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国旅游团的领队过来与之进行交流，我清楚地听到她说的普通话，比起关西机场喇叭里播音员的普通话更标准——这下应该没有任何疑问了。

等我们这个团的地接导游过来后，我更加吃惊：眼前这个大个子的小伙子，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比十之八九的中国人说的更好，堪比南方某些地方电视台的播音员——虽然他胸前同样是别的日本某个企业的标志。上了旅游大巴，他开始向我们介绍这趟旅行的注意事项了，那一口京片儿甚至让几个大叔年龄的人，不由得鼓起掌来。为什么鼓掌？我以为这几位大叔或许以为他是日本人，而作为日本人普通话说得这样流利，那可不得了，结果触动了他们某根敏感的神经，所以，他们情不自禁了。但他们很快就尴尬了：小伙子随即发表声明——他是中国北方某省人，眼下已经入籍日本。那一刻，我感觉那几位大叔有些无地自容。

对于我来说，其实对于这样的情况是有一定的思想准备的：我的一位邻居老陈，他儿子早些年以研修生的名义来到日本打工，在若干年后，娶了一位日本太太，从此留在了日本——他父亲老陈和妻子，两单年前曾经到日本探亲过。我太太一个昔日的同学，她的女儿原本在日本留学，在日本工作了几年之后，忽然跟她父母表示，她不想回去了，问她为什么，她说是自己觉得在这里生活要更轻松一些——这里的人际关系远没有中国那么复杂。

我这才是在日本本州岛旅游的第一天，对于日本这个国家和社会的了解，恐怕就连皮毛也算不上。但是，有些感受却是相当强烈，过目难忘的。也不仅是上面说的这些。再比如说，在很多公共场所，一些标识都是几种文字并列：日文、中文简体、中文繁体、汉文、英文。这几种文字中，韩文我是一窍不通，英文也几乎是一窍不通；但是，另外三种文字，我几乎全通——中文简体与繁体自不待言，因为我是学中文、教中文的；而日文中，因为有不少汉字，所以，那些标识我大都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让我走在大阪的街头，在超市里闲逛，并不觉得有太多的陌生感。而这，兴许便是身处东亚文化圈的一大好处？

当然，看上去与我们的面孔差不多，衣着也几乎没有分别，事实上日本人与我们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说，日本人在公共场合，比我们要安静许多；又比如说，日本的机动车是靠左行驶；再比如说，日本的空气质量似乎比我们也更好一些，而日本的自来水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据说其纯净度为世界第一——这最后一个有些不同，是作为地接导游的那位中国北方的小伙子介绍给我们听的。可对于中国和日本之间这些不同他是怎么想的，这小伙子没说，但却是我很想听听的。而我另一个很想听听的就是，他对于今后的人生道路是怎么规划的，以后回到祖国寻求发展在不在他的规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