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居闹市与富在深山

贫居闹市与富在深山
     从商的人,最大的追求莫过于在拼搏的过程中不断提高自己的身价。一旦有了身价,在前行的路上,处处是鲜花美酒、奉承眉眼,璀璨得就像一颗启明星;没有了或者是失去了身价,在前行的路上,时刻是冷眼、处处是薄情。可以说,商道上的起起伏伏如同政道上的沉浮,大起大落、变幻无常。落魄的商人,对世态炎凉的感觉和体会可以说是刻骨三分。这就印证了《增广贤文》中的一句话:“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比如胡雪岩,他的一生极具戏剧性。在短短的三十多年里,他从钱庄一个小伙计开始,通过结交权贵显要,一跃成为显赫一时的红顶商人。他构筑了以钱庄、当铺为依托的金融网;开了药店、丝栈,既与洋人做生意也与洋人打商战。正是在和洋人的商战游戏中,遭遇同行商人的抵制和出卖,他才一败涂地。从历史大背景看,胡雪岩的衰败也是一个时代的悲剧。所谓“红顶商人”,就是今天的官商勾结和权钱交易的产物。这既使胡雪岩能够迅速堆积起如山的财富,又使他不可避免地卷入明争暗斗的政治漩涡。胡雪岩正是在李鸿章与左宗棠争夺政治权力的斗争中成了一个牺牲品。在生意顶峰的时候,胡雪岩的家里每天是高朋满座。胡雪岩破产后,不说门前冷落,就是先前那些为其钱财嫁人胡家的美妾们,也一改往日争先恐后巴结胡氏的嘴脸,温情顿失,纷纷携带自己的私房钱离开了胡雪岩;留在胡氏身边的,只有罗四太太。在罗四太太的陪伴下,靠着胡庆馀堂的微薄收入,胡雪岩在一间破旧的小屋凄凉地度过了他的晚年,于光绪十一年 (公元1885年),黯然离世。
       我身边的一个朋友,从商10多年。在他风光的时候,几乎每天是前呼后拥,不是喝酒就是唱歌、谈天说地、灯红酒绿。生意上如果一时资金周转不灵,一个电话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就会汇到他公司的帐上。没有几年,因为生意不好加上管理不善,同时用了一笔钱救自己从政的姐姐,很快就落败了。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老婆提出离婚了,儿子去了国外(并且不承认父子关系);所有的亲人先后离世。没有了公司,没有工作,没有任何的生活来源。以前那些讨好奉承他的人早就散了。很多人甚至是电话都不接。开始的一二年,少数人像是打发乞丐,送500或者1000后,就扔下一句话:“拿去吧,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一年以前,有一次,我们俩在一起单独喝酒,说起这些伤心事,他泪流满面,说了一句:“现在的我走到那里都是鄙夷的眼光,除了你这里。”每每想起这句话,我都不竟感慨万千。现在他是在打工,工资非常的少。生活方式的差别之大,充分体现了我们人类的顽强适应性。

      也许每一个身边多少都会有这样的例子。这二年,因为屡屡失意,我自己就非常有亲身体会。我想,用水不同,则茶叶的沉浮就不同。就如同人生的道路不同一样。用温水沏的茶,茶叶就轻轻地浮在水上,没有沉浮,茶叶怎么会散逸它的清香呢?而用沸水冲沏的茶,冲沏了一次又一次,茶叶沉了又浮,浮了又沉,沉沉浮浮,茶叶就可以释出了它春雨的清幽、夏阳的炽烈、秋风的醇厚、冬霜的清冽。
      世间芸芸众生,特别是商人,又何尝不是茶呢?那些不经风雨的人,平平静静生活,就像温水沏的淡茶平平地悬浮着,弥漫不出他们生命中的顽强和智慧,而那些栉风沐雨饱经沧桑的人,坎坷和不幸一次又一次袭击他们,就像被沸水沏了一次又一次的酽茶,他们在风风雨雨的岁月中沉沉浮浮,于是像沸水一次次冲沏的茶一样溢出了他们顽强生命里包含的脉脉清香。是的,浮生若茶。我们何尝不是一撮生命的清茶?而命运又何尝不是一壶温水或炽烈的沸水呢?茶叶因为沸水才释放了它们本身深蕴的清香;而生命,也只有遭遇一次次的挫折和坎坷,才能留下我们一脉脉人生的幽香!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折射出来的世态炎凉是我们人特别的商人必须面对或承受的现实。面对了、承受了,我们就拥有了人生的一大笔财富。
作者简介:紫竹(真名徐竹),88年华中科技大学经济学硕士毕业,教授兼资深学者。注重修身养性,酷爱文学和诗词,文风朴实大气,情真意切。一直以竹的高节典范为行为准则,“风过竹有声,水流石留情”。业余时间用文字记录心路历程,创作了一定数量的散文作品和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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