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老妈妈||冰郞
作者:冰郞
近与五十年前的老同学聚会,在他们岁月染就印刻着时光的脸上还是不难找到当年的影像,每个人的经历不相同沟通交流起来,思想语言难免频道不同,但问候起彼此熟悉亲切的老妈妈时,瞬间就拉近我们的距离,可叹老妈妈们多数已不在了,留下的尽是唏嘘和伤感……
小学毕业那年正赶上文革,中学已停课闹革命,我们这帮半大不大的孩子课是没了上,“闹革命”年龄又不够便只能“赋闲在家”了。我在家闲的难受便去找同学玩,由于当时所住的一中整体搬迁市西郊离市区还挺远,我经常去市委门前的西大街看大字报,顺道到同学一丰家就住的市委宿舍大院玩,一丰当时和他弟弟一强住一个房间,对面是他爸妈的房间,记忆中丰爸不常在家,妈妈静静地在书桌或藤椅上读书和看报,我经过时叫一声阿姨好,她总是亲切慈祥地与我寒暄几句。
记忆中的老妈妈剪着齐耳短发,一看就是属于知识分子领导类型。我们三个有时是四五个在房间里顽皮喧闹,老妈妈从不生气,说话从来是和声细语。随着运动深入老妈妈被送去“五七干校”劳动,我和一丰就一两个星期去看望老妈妈。记得干校就在西郊现在的红卫桥下,那时候这里是一片荒凉,我们在附近转一圈实在没啥玩的,老妈妈似乎从劳动工地回来见我们的,她住在一排很简陋的平房里,好像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大通铺。老妈妈话语不多神情忧郁,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们,告诉我们这儿还有谁谁,总之都是市里响当当的、在市委门前大字报上名字都是颠倒着写的市领导。后来看小说、电影《红岩》,里面江姐的形象常和老妈妈的形象重合,可能也是这期间老妈妈留给我既亲切又崇敬的印象吧!
从一丰家出来常路过荷花池小街,我会去程勇家去玩。记忆中程勇家是带走廊的西式独栋单元房,有一个大院子很适合我们玩耍,他家四个姊妹们名按勇、猛、刚、强起的,和我也玩的来,三兄弟住一个房间,那儿也是我们快乐顽皮的天堂。他老妈妈爽朗热情、快人快语,一口涟水话干脆利落,谈起政治话题也敢讲敢说,与我们孩子也能谈对文革的不满和居然有这么多老干部走资派的不理解。
在那疯狂喧嚣的年代,正该读书年龄的我们没有学校、没有集体生活,更缺少关心和管理,就这么漫天“放鸭子”,加上对正确错误没有辨别力,其实想想也挺可怕,如果再有社会上的坏人勾引和教唆,后果严重奥!我每天一早上街看大字报,可对大字报内容并看不很懂,却对文章结构、书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深感自已文化知识的贫乏,因为有不少的生字和生词让我很费解。我发现一个非常好的去处,即一中图书馆,那里安静且有许多的书,图书馆管理员也是我们同学方影的妈妈魏秀珊老师。因为人家都去革命了没谁来看书,魏老师看到我来很热情,她操着一口浓厚的沭阳话叫着我的小名字,说想看啥书自已拿,看完让书归原位就可以了。就是在这一方天地我开阔了视野,短短两年时间我半生不熟地通读了四大名著、老残游记、封神演义、静静的顿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安娜.卡列尼娜、海底两万里等,至于书中生字生词、不懂的东西太多,从年龄上讲也太超前,但对我打开天窗了解世界绝对有作用,也对后来看问题,形成正确的“三观”起了主导作用。魏老师看我一目十行地博览群籍还开玩笑地对我说,你这孩子咋专看“大毒草”呢?那时候方影也常来图书室玩,但她从来不看书,印象中总是穿得花枝招展,也许是男女有别频道不同吧和我也没啥共同语言。
当然这么些书里我最喜欢看且看了许多遍的是一本《评话.武松》,这书非常符合我们男孩崇拜英雄情结,故事性特强语言活泼幽默,加上彩色插图都让我很沉醉迷恋,因实在太喜欢这本书就很想占为已有,又不敢向魏老师开口要,当然要也是要不到的。后来实在经不起诱惑便悄悄撕下书里的插图,不着痕迹的仍将书插上书架。每次去看书时我都心虚的看看插这部残缺的书的位置,感到很对不起这么好的书,更对不起魏老师对我的信任,这以后我仍爱读书,但再也没做过此类“缺德”的事。
“散养”两年后复课闹革命进了淮中,当然还是以革命为主,兼学文化,每天仍有大量的时间玩耍。这期间我先后到过福庆、小权、谢闯、步东、其林、延安等同学家,这些平凡而伟大的老妈妈们都是很真诚热心充满了慈爱和关心,用极普通极家常的话语教育引导我们度过了人生年龄少年逆反期,也让我享受到满满的母爱,至今老人家昔日的形象仍栩栩如生历历在目。
美国著名诗人惠特曼说,全世界的母亲是多么的相像!她们的心始终一样,每一个母亲都有一颗极为纯真的赤子之心。如今我们也为人父母,真正懂得和理解了爱子女同样也爱子女的同学朋友,因为我们的子女就是生活在他的朋友和同学中,他们的言行都是互相影响的,看到自已的孩子和正派上进的孩子在一起,能增知识和健康成长,作为家长不知道怎么开心呢!
作者简介
▼▼▼
运河文韵
采春的希望
撷秋的欢喜
捡运河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