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1134期】【江苏】阿土丨村庄是一本保留最久的书（组诗之一）
村庄是一本保留最久的书（组诗之一）
文 / 阿 土（中国作协会员）
故 乡
是寒冷的风是温热的泥土
是面南背北的房子或者村庄
是喧闹的家禽是沉静的牲畜
一座座张开的院子长满了青草
衰老的房檐下，一把绷不住的二弦
松散的弓上惟马尾保持着奔腾的姿势
明月或者清风，晨曦或者晚霞
在一缕缕穿堂的风中出现或者消退
拉胡的人是外出还是远行没人知道
垂在门廊里的气死风灯显然倦了
满是苔痕的青砖上还留着烟锅敲击的余音
尘封的香炉里姥姥曾经念诵的经文秩序井然
一张张蛛网结成了春夏秋冬的般若
我不敢在途经的老屋前伫足太久
一声咳嗽会让我身体的每个部位
纷纷发出疼痛的哭泣
我不敢消费这片土地
对这片土地的敬畏从一棵草开始
从一棵熟稔的庄稼开始
从认识我就像认识自己的树木开始
黄色的泥土在我的肌肤上渗透，欢呼
把我的名字翻过来倒过去地念着
一笔一划
像村庄里那些横平竖直的建筑
粗枝大叶的乡亲
在我的对面肆无忌惮地摊开胸脯
时不时拽下一把阳光
手里便搓出了烧麦子的味道
那么香，不由分说地穿透我的身体
穿透我远离故乡的嗅觉
无论行走多久，我都不敢消费故乡的土地
甚至连留在我额际的皱纹
都经不住长辈们的一声呵斥
在俯下腰的时候我还要俯下自己的年龄
牢记自己的籍贯，作为游走在外的儿子
我不能因为有了光鲜的外表
就不承认自己曾吃过贫瘠的乳汁
作者介绍：
阿土，本名庄汉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诗刊/诗歌报/绿风/散文/中华散文/散文选刊/散文诗/散文诗世界/人民文学/国学/延河/读者/青年文摘/雨花/北方文学/草原/飞天/天津文学/山东文学/黄河文学/西北军事文学/青海湖》等刊。入选《21世纪散文年选》《21世纪散文诗排行榜》《阅读与鉴赏教程》等百余选本。有作品集五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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