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审查，我说谎，但我依然是个好企业家？
美国媒体近日称，由于SpaceX公司的创始人马斯克此前在网络直播时公开吸大麻，让人们担心其航天技术的安全性，因此美国航天局将对包括SpaceX在内的两家载人航天业务承包商进行安全文化审查。
美国航天局局长布里登斯廷说，“一个公司的文化和领导力都是其顶层决定的。任何可能导致安全文化出问题的事件，我们都需要立即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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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多数投资人来说，企业家的盈利能力固然是他们考量的首要因素，但是否愿意遵守规则，接受约束，是双方能够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合作的前提。数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钢铁侠“退位”事件正好可以从一个侧面印证这一点。8月7日，马斯克以特斯拉电动车创始人的身份，随手发了一条推特，号称特斯拉即将以“每股420美元的价格私有化”。外界有人猜测，这不过是马斯克在特斯拉产能不足的重压下，长时间失眠之后的一次公开发泄——既能吓唬那帮常年看空特斯拉的投机者，又能借4月20日大麻日的梗博女友一笑。一向天马行空的马斯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SEC发难：不听话不带你玩
作为美国证券行业的最高监管机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规定上市公司的高管不能做虚假的重要声明，也不能在没有充分证据或背景信息的前提下发表声明。SEC的规定旨在平衡公司与其股东之间的信息差异，保护数百万上市公司的投资者。
SEC声称，马斯克在发推前只是与沙特主权财富基金的代表进行过半小时的会面，对方并没有提出正式的要约。马斯克在明知内容不实的情况下发布了该声明，使得当天特斯拉的收盘价比前一天上涨了10.98%，给投资人带来了伤害。因此将马斯克告上法庭。据传马斯克一度在内部以辞职威胁特斯拉高管不得接受与SEC的和解协议，但当SEC威胁禁止马斯克担任上市公司高管的职务后，马斯克终于低头了。
高傲的钢铁侠之所以低头，原因有二：
第一，当然是迫于美国证交会（SEC）手中的权力。SEC目前集立法、执法、准司法等权力于一身，取代法院成为美国证券业的执法主导者。当SEC了解到有可能存在违反证券法规的行为时，有权在经过调查后永久禁止违法者从事某类行为、担任某项职务等，甚至永久禁止违法主体进入证券市场。简单地说，就是美国证券交易这一块以后没你什么事儿了。特斯拉是上市公司，如果真的跟SEC闹翻，马斯克就不得不放弃特斯拉的经营掌控权，多年心血很可能付之东流。
第二，迫于特斯拉自身的财务压力。研究机构CreditSights指出，特斯拉一年消耗的现金流高达24亿美元，利润支出高达5.77亿美元。前面说过，拒绝接受SEC的和解协议可能使得马斯克本人隔绝于美国证券交易市场之外。当然，马斯克也可以跟推特中宣告的一样，走私有化特斯拉的路子，既甩开聒噪的SEC，又能照样享有掌控权。但那样问题又来了。从目前特斯拉股权结构看，如果要游说现有股东转入私有化结构，不包括马斯克自身19.8%的股份，一共还需要获得持股76%的外部股东支持。且不说马斯克能否获得这么多的股东支持，仅以目前的财务状况而论，马斯克根本筹集不到如此庞大的资金。
因此，接受SEC的和解协议，辞任董事长，让特斯拉保留上市公司的地位，是马斯克权衡利弊的结果。
SEC的药方：管住嘴，迈开腿
在马斯克卸任董事长职务之后，特斯拉于10月25日公布了第三季度财报。这份财报比原定时间早公布了一个星期，外界猜测是由于迫不及待地想要释放利好消息。该季度中，特斯拉实现了68亿美元的创纪录收入和3.12亿美元净利润。在财报发布后，特斯拉股价在盘后一度上扬超过12%。也就是说，即使马斯克没有在推特上开那个惹祸的玩笑，特斯拉的股价的上扬幅度只多不少。真是何苦来哉！
不过马斯克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因为他一句戏言，特斯拉的股价暴涨，让常年做空特斯拉的华尔街资本家们瞬间损失数亿美元。这种明显操纵股价的行为简直视美国股市如无物。好在SEC也并未赶尽杀绝，董事长的帽子虽然摘了，但特斯拉的方向盘不妨依旧留在马斯克手里。此次特斯拉的盈利财报也证明，这家电动车厂商正在朝着马斯克之前所设定的策略稳步推进。
SEC自然也有他们的考量。马斯克目前担任CEO、创始人或顾问的组织已有9家，在各自从事的领域内都有颠覆行业的潜力，这等人才如果弃之不用着实可惜。
1、SpaceX（火箭发射与回收）
2、Tesla（电动车）
3、SolarCity（太阳能）
4、Starlink（卫星互连）
5、The Boring Company（隧道挖掘，解决交通拥堵）
6、Hyperloop（超级高铁）
7、OpenAI（人工智能）
8、Future of Life Institute（生命未来研究）
9、Neuralink（脑机接口）
禁止担任董事长，设立独立董事监督马斯克在媒体与投资人的互动，既可以视为对其不当言行的惩罚，也可以视为保护人才，让其专注于业务的支持性措施。难怪有消息称，法官在得知SEC的和解协议后，可能是认为对马斯克的处罚太轻，一度要求SEC与马斯克的和解是基于“公共利益”。
莫让公司成为企业家个人的赌桌
特易拉的主要股东之一、亿万富翁罗恩·巴隆此前在接受CNBC采访时，曾对特斯拉的“遭遇”忿忿不平。他表示，马斯克在30岁时就赚了1.5亿美元，原本可以在那时就退休。但他选择把所有的钱都投入SpaceX和特斯拉，这种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人才价值300亿、400亿美元，根本不需要如今这种看管小孩式的监督。
恃才放旷，巴隆的观点确实代表了一部分马斯克支持者的想法，甚至马斯克本人可能都是这么想的。然而，企业的发展虽然有赖于其掌门人把握方向，但另一方面，将企业的健康发展全数寄托于领导者的良心或理性未免过于异想天开。即使出类拔萃的领导者也可能一时不慎，把企业葬送掉。
比如，被马斯克视为特斯拉之外“硕果仅存”的美国车企——福特汽车，其创始人亨利·福特曾经以颠覆性的生产和人员管理方法一手打造出这个汽车行业的巨人，但他也干过“出昏招”的事。人到晚年的福特在公司内大搞一言堂，独断专行，拒绝任何新想法，并极力反对公司内部引入新鲜血液，导致福特汽车高层员工素质逐步降低，500多名高级职员中竟没有一名大学毕业生。整个公司陷入严重创新不足状态，技术更新无人过问，产品的更新换代完全停滞。福特汽车在T型车问世后的19年间几乎没有推出更新的车型，结果迅速丧失了竞争优势，并在1928年跌下世界汽车销量第一的宝座，1940年市场份额更是跌至18.9%。
再比如，近期闹得沸沸扬扬的杜嘉班纳辱华事件也能证明，任由企业的缔造者放飞自我会招致怎样的恶果。奢侈品牌D&G的联合创始人兼主设计师嘉班纳（Stefano Gabbana）早已不是第一次针对个别群体发表歧视性的言论，也不是第一次遭遇抵制，只不过他过去一贯选择无视反对的声音，积习难改。若是此前有人将其骂醒，也不会落得如今要在中国市场“凉凉”的下场。所以，除了建立培养接班人、依靠团队/制度约束领导者的权力之外，对上市企业以“投资人-企业家”的关系作为约束，多上一层保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关键还是在利用企业家才华的同时加以约束，让企业的发展留在合理的轨道上，同时又不夺去这家企业前进的最大动力。
文 | 秦岭 图 | 央视视频节目截图
来源 | 世界经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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