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向峰:冬夜,那包沉甸甸的薄荷糖 | 原乡文学奖征文(散文)
冬夜,那包沉甸甸的薄荷糖
车向峰
气温骤降,让沐浴在暖冬阳光中的人们措手不及。翻箱倒柜,重新披挂上阵,怎敌那大风降温带来的伤害。好多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咽喉肿痛,咳嗽震天,我亦不例外。
一连几天,我将感冒灵、病毒灵之类的药片尝了个遍,外加利君沙、阿莫西林诸如此类的消炎药片。超剂量的药物同顽固不化的病毒,成天在我体内短兵相接、赤手搏杀,直杀得那叫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幸亏咱是正义之师,幸亏咱有遍地开花的药店做坚强的后盾,几个回合下来,可恶的病毒终于灰飞烟灭。
可战争终归是战争,总会带来诸多后遗症。鼻炎发作,咽炎乘虚而入,不知还有什么炎正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觊觎着外强中干的我。每当此时此刻,我总会想起双目失明的冯远征老师,当然莫名的悲凉之感也会从我心底袅袅升起,将我层层笼罩、团团围困。
每天的每天,我都在声嘶力竭中度过。属于我的“三尺舞台”太空旷、太辽远,甚至没有回声。缺少热情、缺少激情的“独角戏”又有太多的苍白、太多的无奈。每天的每天,总是那么漫长、那么纠结……
又是一天即将结束,为了我的衣食父母,在那“三尺舞台”上兢兢业业的表演仍旧难以掩饰我的痛苦、勉强和无奈。孩子们似乎比平时更听话,不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面无表情的我竟然挤不出哪怕是一丝微笑,我的内心温度——零下!
将孩子们送出校门后,我又以冲锋陷阵的姿态杀回办公室,年终考核的一大堆表格正无可奈何地躺在我的桌子上,如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更不知奋笔疾书的我都写了些什么,窗外灯火阑珊时,我终于在所有的表格上留下了我龙飞凤舞的签名。
梦游一般地来到车棚,摸索着打开车锁,晃晃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我也许什么都没想,也许想了很多的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侧耳倾听一番,那窸窣之声来自于我的车兜。借着明亮的路灯,依稀可见状如一小袋洗衣粉的东西寂寞地躺在我那冷冰冰的车兜里,伴随着车子行进时轻微的颠簸有节奏地发出窸窣之声。我的第一反应是——如今的广告商可真是无孔不入啊!竟然连藏在高楼后面的车棚都不放过!并且还玩这种即使不卖一也送一的挥泪大赔送,谁信啊!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这可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一时间,我竟然失去了停下车子看个究竟的兴趣。
终于看见我家那温暖的灯光了。听到开门的声音,我那任劳任怨的老公和活泼可爱的女儿应声跑到院子里,共同迎接我这“风雪夜归人”。那一刻,紧绷了一整天的我突然感到好累好累,只想将疲惫不堪的身体扔到那温暖舒适的床上,一觉睡到自然醒。
就在老公嘘寒问暖、端茶送水之际,整天惦记着吃好玩好的女儿,大呼小叫着一路跑进来:“哈哈!还是雅客!妈妈,瞧你学生送你的薄荷糖!”望着兴高采烈的女儿手里举着的一包糖,脑子短路的我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糖袋子上用胶带粘着一张纸条:“敬爱的语文老师,我们知道您的咽炎又犯了,我们也知道您每天上课都很痛苦。我只希望这包糖能减轻您的痛苦,让您早日康复!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请您收下!”
望着那不算工整,甚至有些东倒西歪的汉字,一个不善言辞、略带羞怯的男孩子浮现在我眼前。记得有好几次,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指名道姓批评他的作业书写好像蜘蛛爬过的。有时甚至毫不留情地当众撕掉他当天的作业,重重地摔在讲桌上,然后扬长而去,根本没有顾及他涨红的脸,以及只敢盯着自己脚尖看的眼睛……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捧着那包沉甸甸的薄荷糖,久违了的感动汹涌彭湃,湿润了我迷茫疲惫的双眼,抚慰了我冷漠荒芜的心灵,更温暖了我来去匆匆的脚步……
车向峰,一自诩热爱读书、喜好文字者,无奈眼高手低、慵懒疏散,鲜有可称为作品的东西横空出世。偶尔兴之所至,勉为其难,率性涂鸦,于是一“豆腐干”旋即诞生。不求著作等身,只求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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