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人非鸟(三)
人非鸟(三)
田露||甘肃
阿正直的两个儿子回来了,都主张去打阿黑报仇,阿正直训:“我一辈子尊纪守法,犯法的事我们不干。你们继续去打工,我用这条老命守这条路。”
阿正直去商店买了好多、好多的麻纸和香。人们不知道他的用途,只见他每隔两三天就要买一次香和纸,而且买的很多,有人说他疯了,有人给他起了个绰号“香客”。
阿黑在外省打工的独儿子旦儿专程回家报仇,一家三口找吕巴地,想让吕巴地出绝招,整服扔了他东西的人和阿正直。
吕巴地家里坐了园园一桌人,给他的骚女人过生日。王韩、贾杨、陈东都是座上宾。吕巴地把这几人叫去里间,几分钟后又回原处喝酒。吕巴地把阿黑叫到外面说:“半夜行动,先干阿正直,再整其他人。一定要……”
伏天的太阳晒地小孩儿们泡在水里不出来,下午6点,突然乌云翻滚,雷鸣闪电,一阵狂风吹过,大雨倾盆而下,天浑地暗,跟“5.12”汶川大地震一样叫人害怕。火闪子在人眼前不停的悬闪,恶刹刹的雷一个比一个大,接二连三不停地在头上响。雨一阵比一阵大,天一阵比一阵黑,眼看着河水一浪比一浪高,而雨丝毫没有小。阿正直缩进被窝里自言自语:“我80几岁的人了,没听过地吼,没经过地震,5.12地震时经过了,害怕得很。没听过这么恶让我害怕的雷,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暴雨下这么长的时间。见这么大的雷和雨还是第一次 ,这与5.12地震 同样吓人。”
大雨下了一夜,阿正直第二天早上起床,去操场边看水。只见对面从不去水的坝里满坝翻滚着洪水。往学校那边一看,吕巴地的楼房,阿黑买下吕巴地的门面房,还有占公路扎的房基全没有了,路也没了,桥也没了,成了一个很宽很宽的河坝。暴涨了几百倍的山沟水还在迅猛上涨,一浪赶着一浪,怒吼着还在一口一口地吞没河沟两边的土坎,再与眼前的大河交汇,奔腾翻滚着向东流去。
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往前走了几步,见周围的学校、兽医站,还有其它人的房都在,这才相信自己。是吕巴地楼房后面的山滑坡了,把吕巴地的楼房,桥、路、阿黑的房一齐推进了大河。。
王韩、贾杨、陈东也死了,是他们跟吕巴地打的火热才死的,要不给吕巴地的骚女人过生日,不打通宵的牌,睡在乡上就避过了。
人算不如天算,真出了这么巧的事,印了“人起拐拐心,天拨拐拐路”这句古话,也印了阿正直的咒骂。吕巴地、阿黑还没来得及实施凶残阴谋、整阿正直和扔他东西的人,自己先遭了天报。
把阿正直吓傻了,20米远的路,用了一个小时才走回家。想:“难道我告准了,老天睁眼了?对!就是老天在收他们,要不咋别人家都好的,就把这群坏种给整球了。”给两个儿子说:“以后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条件下,要做什么事,都不能堵别人的路,更不能断别人的路。”阿正直看一眼天,看一眼孙儿:“天罚特惨忍,人间的事最好由人解决。哎!这条路叫我烦心了十多年,早知道今天这样,我那时就不买这房了。”
阿黑的房被洪水冲走了,而阿黑一家在山洪瀑发时就撤离了,没死,只把一头猪被水冲走了。阿黑两口子和儿子没有觉察到老天在警告惩罚他们堵路的恶行,又开始在原址修建了一栋三层楼房,不但没退出挤占的車路,反而又挤占了车路宽度的4尺多路面,修了3尺宽的楼院坎,修了两步台阶。
这段路的后面靠学校石墙处最早有分店的3间库房,路的宽面被阿黑挤占后,按说还够过车,但校长大卵娃把学校的旧石墙拆了,不按原界砌新石墙,而是把路面挤占了2尺 砌新石墙。把急转弯处挤占过2尺,路 更窄了。县乡公路改道后的几年里, 拉竹笆子的康明斯车都能转 过弯,被阿黑和大卵娃前后挤占,别说康明斯能转过,就普通农用车都转不过了。
学校门前这段不到4米长的路,没改道前是慢上坡,县乡公路改道后把路面提高了,成了陡上坡。虽陡,只要是能转过弯的车就能轻松跋上去。去学校的路不太斜,只有1米长,能过,没必要修平。大卵娃为了让进学校院的车路不钭,把急转弯处原本就是上坡的路面筑了个高坎,搞得去分店那面的路不得过了。农用车不敢下,怕陡的刹不住撞到阿黑的房上,也怕下去后跋不上来;三轮车不敢下,怕刹不住转不过了翻车,也不敢上,怕车体仰头翻车;小车下不去也上不来,因为不是刮车头就是刮车尾。
去分店的路已没法通行了,大卵娃还要堵。属于学校的地方,学校已用不绣钢管做的护栏圈进了院内,护栏外就是原先去乡政府的便车道,也就是县乡公路改道后去分店那面的 唯一出路,是连接县乡公路的路囗。大卵娃弄个大校牌石栽在 路面中心 ,还在石头前筑个三角形 堵路,要把车路挤在比斜坡路更陡的修桥时垫起的土堆处。
大卵娃借用校长之权共堵了5次路,其中这三次把路堵死了。别说过车,下雪天路滑,就人都不好过路 了。
阿黑的儿子耍赌又输了两千多元,阿黑的女人见阿黑骂不住儿子,两父子快要打起来了,就帮阿黑训儿子,没想到儿子一指头把她指住骂:"今晚要死一个人哩,你咋不去死,你死了这家里就平静了"。她气不过,去老房子喝了乐果,拉去县医院没抢救下, 40多岁就离开了人世。阿黑说他女人太辛苦了,让在新房里住半月了才出坟。
农村一个村庄的人,不论有啥仇,每遇红白喜事,忙还是要帮的。阿正直的儿女都外出打工去了,阿正直只有自己前去 帮忙。阿正直站在阿黑门前看见那段被大卵娃堵了的路,气就往出溢,去找大卵娃骂 :"你爷坏了一辈子,在风水潭淀厥根 粉时被飞石打死在潭边了; 你爸骗了一辈子人, 淹死在风水潭边了,喂了一晚上的魚;你利用手中权力反复堵路,把这条路 堵的不得过车了,天要把你杀了哩,看淹死着风水潭哩,还是跌死在你筑的那段高坎路上哩!"
阿正直想:" 全县搞新农村建设,大力改变民生条件。短路延伸修长了,窄路修宽了,陡路修平了,弯路修 直了,把土路全硬化了。偏远的山沟和山梁上的村庄以前没路,地震后,尤其是新农村建设以来,不但有了路,而且还是水泥硬化路。自己住在乡政府边,房檐挨房檐,县乡公路一开通,车就通到院子里的,已通车近40年了,现在被大卵娃堵的过不成车了,成了交通闲塞之地。那是唯一的出路口呀,不 想办法弄通咋行?"他动员邻居们拉土垫那段路,想让大卵娃筑的那个高坎变矮一点,让车好上好下,不刮车头和车尾。阿黑不让垫,说要垫可以,必须把他门那面垫高,让水流到学校石墙那面。虽然垫了,但路的坡度没变,大卵娃筑的那个坎的高度没变,还是刮车头和车尾的。一句话,车还是不得过。没办法,阿正直只有在心里默默期盼阳亢公路早点动工,从自家门前经过。
修阳亢公路时马书记早已调进县城了,阳亢公路走了山顶的原路,没经过乡政府住地,也就没从阿正直门前经过,阿正直没盼头了。
大卵娃把这段路堵了, 阿正直一看见大卵娃或一看见那段路,就想让天把大卵娃和阿黑两家人一下整死,让断子绝孙。想:"大卵娃,你不就靠校长那点权力害人吗?把校长免了,你还能害谁?"
贾波当了几年教育局副局长,没当上局长,到另一大单位当了几年正职,调回教育局当了正职。此人给妻子开了个文体店,常向各学校推销作业本、配套练习册。因教育局单位上也在下达学生用品销售任务,大卵娃就巴结一把手里,不怕得罪贾波,不要贾波的学生用品。这时,贾波从局长抽屉底翻出4份反映大卵娃带头种地,不认真教书,没有当校长的管理能力和责任心的举报材料,脸上笑了一下。
腊月的一天下午, 大卵娃收了几个老师送的拜年烟酒,还收了几个家长送的 猪腿,心里盘算着距退体还有6年,还要收好多礼物。这时电话来了,县教育局让他明天去一躺局里。他给自己的懒女人说:"老同学当上县教育局局长了,我明天去正好顺便拜访一下新上任的局长。同学到底好啊!一上任就关照我。
大卵娃蔫蔫地走出了教育局,以前,大卵娃都是上午进城下午回乡,这天没回。他上黄云山广场转了一下午的圈。低着 头,两眼看脚尖,一圈一圈地转 。晚上拿上礼物去贾波家求情,贾波说:主要是你连续三年教学成绩排在全县最后一名,不免不行,这是制度。你学局人少党员也少,没有党支部,我俩同学一场,为了照顾你的情绪和脸面,把你通知成支部书记。
大卵娃住在城里要官,没回。他的懒女人把电褥子开到高温上睡了一天,不见大卵娃回家做饭,饿得睡不住了,起床坐车回娘家去了。怕是忘关电褥子了,庄里人都睡了,大卵娃的房着火了。堆放下的那些人送给他的 酒助了火力,一下就把 房围在了火海之中。
这夜,屋外天寒地冻,寒风刺骨。阿正直一家住进了新建的二层小洋楼,阿正直十分高兴,拿出20瓶红川酒招待为他贺喜的庄邻。喝酒的喝到了晚上12点,他也陪到了12点,人们就要各自回家时,听见有人叫喊“救火,快灭火救人。”阿正直爬上自家楼顶,只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干儿子大卵娃家的新房和旧房被火海包围,前去救火者不敢近前,没谁敢冲入火海救人。
这时远处不时传来乌鸦和饿狼的叫声,叫人听着肉麻,被大火烤得流汗的肉体起鸡皮疙瘩。阿正直疯子般大声狂呼:“天爷,把堵路的恶人杀的痛快,把堵路贼杀尽杀绝,杀得他们断子绝孙!乌鸦、饿狼,你们叫什么叫?堵路贼的肉烧熟了,正香着哩,快去吃吧,免得烧成骨灰脏了这片净土。大卵娃你这恶贼来世记住,世人掌权没欺民,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只等时间迟与早。哎,再狠的人狠不过天啊!哈——哈—哈。”
大卵娃被免职后说年龄大怕烦心了,自己辞职了 。其实怄得心里在滴血,怄病了,得了个啥病有点傻呼呼的了。有人说患上了脑梗塞,有人说患的是帕金森综合症。
农村人常说:人起拐拐心 ,天拨拐拐路。害人害自己。大卵娃去学校厕所 方便,在他筑的高坎处跌了一跤,当场咽气了。
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大卵娃的儿子开个农用车往回拉他爸的尸体,帮忙的人劝说路陡刹不住 危险,只二十多步路,把人抬上县乡公路,装入车上拉的棺材中就成了,他 不听劝阻,硬要把车从修桥时垫起的土包处往下开。车没刹住,这时阿黑的2个孙子突然窜出,全被农用车撵死。阿黑的儿子气疯了,拿把菜刀把大卵娃的儿子砍死了。阿黑门前几潭 人血,几具尸体,好不悲惨,好不阴森让人害怕。
阿正直认真严肃地说:"天爷,你终于再次睁眼收堵路的恶人了,但你把两个恶人漏网了。阿黑本性就是心毒眼黑之恶贱,爱害人。自他女婿被招成4050工分配到这乡政府给领导开车后,他就仗女婿的势更加嚣张 蛮横地堵路害人了。你把阿黑和阿黑的女婿也尽快收了吧!把他俩留在世上,他女婿不但一定还要仗领导的势狐假虎威地害人,还要欺骗领导,在领导面前说别人的坏话,借领导的权力害人"。
阿正直要杵上拐棍去看堵路贱被天杀的惨状,他儿子不让去,他就站在门前目视蓝天,大声狂笑之后说:"老天爷,我感谢你终于睁眼了,但是你把眼睁开的迟了,堵路贼虽被你收了,但这一条已通了近40年车的公路,这一条我们当地几十户人 唯一的 出路 被堵路贱堵死了,没人管,没人修,路还是不得过车啊!全县搞新农村建设,大力改变民生条件。短路延伸修长了,窄路修宽了,陡路修平了,弯路修 直了,把土路全硬化了。偏远的山沟和山梁上的村庄以前没路,地震后,尤其是新农村建设以来,不但有了路,而且还是水泥硬化路。自己住在乡政府边,县乡公路一开通,车就通到院子里的,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在家的老弱病残之人制止不住恶人的堵路行为,乡领导们都当好好先生,不迫究和严惩堵路的恶人,看见了假妆没看见,没人管,灯下黑,在乡领导眼皮底下的这段路,被大卵娃和阿黑堵了,反而成了交通闲塞之地。老天爷!这是我们当地几十户人唯一的出路口,不修通咋行啊?让我们咋生产生活啊?不把这段路修好,让灰复通车,我死不瞑目啊!
阿正直两眼看天,把啊字刚说完就溜下去了。咽气了,两眼睁的圆 大,他儿子抹了一把,他的双眼才闭上。
备注:本文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
插图/陈颖
作者简介
田露,定居甘肃,爱好文学,在纸刊杂志和网络平台发表过小说丶诗歌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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