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红花草

红花草

初春时节，从宜昌返回长沙。冬天时的严寒,留给大地上的灰色尚未褪去。车窗外衰草枯杨了无春的生机，就连行人也还穿着厚厚的衣服。

列车奔驰在江汉平原上，掠过无尽的田野、村庄，还有经过的城市。虽然寒意尚浓，自然界中的精灵古怪，大多还在泥土中冬眠。但我的双眼，还是在列车经过的田野中搜寻，企望看到在早春寒冷中泥土里有顽强生长的红花草。

常言道“湖广熟天下足”，明清时的湖广行省，指的是今天的湖南湖北地区。自己的家乡，在距洞庭湖不远的湖南北部，与列车行进中的江汉平原比邻。多年前冬天时，家乡的农田里都是种有红花草的。两地谷物种植，从时令肥料应差不多类似，江汉平原上的农田在冬季也应会种有红花草。当奔驰的列车行进到武汉的近郊，已经看到高楼大厦的时候，一路上只看到田野中种有少量的油菜，而大多冬闲的田地是裸露着的，也没有种红花草。

近二十多年来，每当冬去春回的时节，在江西、安徽、浙江等种植水稻的江南地区行走经过时，总是注意那一片片的田野，看有没有种植红花草？我当然不知道这些地方，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前，缺少化肥的年代是不是种过红花草？但感觉那个年代，为了提高稻谷产量，只能是多施农家肥，应当是与家乡一样种植红花草的。

是的，现在家乡的农田在秋天稻谷收割后，也没有种植红花草了。因为自己工作后虽然没有离开家乡，但离开了农活。只是在有一天感觉到，回到家乡时，秋收后的农田都是裸露着的，没有谁家种红花草，而具体什么时候开始不种没有注意。冬天没有红花草的农田，感觉仿佛少了一种灵气。

或许是因为在农村生活长大的原因，很是难忘那朴实无华的红花草。

红花草，又名紫云英，是一种生命力很强的草本植物。当年秋天播种，作来年早稻的基肥，是祖国江南稻田最主要的冬季绿肥作物。不知道上世纪种植红花草时，各地是否有自己地方对红花草的俗称。家乡称红花草为燕子花，没有谁知道为什么称燕子花，红花草与燕子没有相同之处，可能是家乡地处长江以南，越冬的燕子在春天北飞的时候偏早来到，时间正是红花草春天旺盛生长、开花的时期，而称燕子花吧。

记忆中，家乡农田在抢收早稻栽种晚稻后的9月底或是10月初，就在生长晚稻的农田里套播红花草籽，晚稻收割时，红花草已经从泥土中长出，一簇一簇的。收割晚稻时，大人们总是提醒在农田中玩的孩童，注意不去踩“燕子花”。随着天气由凉到冷，霜打雪压的越冬时期，红花草生长缓慢，来年春天到后，倔强的红花草，争先恐后地萌发生长。那葱绿的枝叶，倚着泥土生长速度陡然加快，茎蔓伸展，葱茏一片，放眼望去，整个田野如同绿色的海洋一般。随着春姑娘脚步的来到，燕子又飞回了家乡，红花草嫩茎上伸展绽开了一朵一朵的小红花，有如举着的一支支小火把。红花草花开时，先是这里几朵那里几朵点缀，转眼之间，绚丽的景色把大地装扮得生机勃勃。

这时还没有到春耕，铺满红花草的农田也是顽童的乐园。孩子们在红花草的草海里奔跑游戏，累了，一个个直接仰面躺下，看着春天那蓝天上飘过的朵朵白云和低空中飞翔的燕子，闻着红花草那醉人的燕子花香，快乐极了。

红花草，枝蔓纤细花朵娇小，清丽喜人。它不仅是江南大地春天里一道靓丽的风景，更是农家过去重要的肥料。今天，化学肥料使用多年后，土壤板结地力下降，人们应当有计划的重新种植红花草。减少化肥使用，从而增加土壤肥力，防止土壤板结。提升土地的地力提高水稻产量和质量，种植出优质的稻谷。

我对红花草的喜爱，还不是因为它越冬而来如火一般有旺盛的生命力，更在于它质朴而又崇高的情怀。数九寒冬，万物萧疏，红花草迎着风雪，春暖花开百花争艳的时节，扎根在农田里默默无闻地生长，而无意争春。到了春耕的时令，红花草慷慨地被人们犁田翻进了泥土里，浸泡在水中，沤成了良好的农家肥料滋养农田，为迎接大地的丰收牺牲自己，“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红花草，生长着的时候，与严寒相伴无意争春，春天播种的时候牺牲自己给大地带来秋的丰收。年复一年，红花草火一样的不熄生命，所需要极少贡献良多，这无私奉献的精神不正是人们敬仰的崇高情怀的象征吗！

图片/网络

作 者 简 介

方亦飞，1984年学校毕业参加工作，从事金融经济管理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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