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
文/李栓平
那天上午，侯强和车友们像棋子般散坐在搅拌站外面等待过磅卸料。这时，胖子一行四人拿着过磅单，大老远就对他们挤眉弄眼，像小偷猎到东西那样激动，卖弄，磅坏了，修好得花些时间。你们慢慢等吧，俺几个要go,go,go!说完，胖子还打了个潇洒的响指。能啥哩，骗谁呢？候强随手在地上摸起一块小石子，朝胖子砸了上去。哥哥哎，疼哟疼哟。胖子像跳大神一样夸张地蹦跳着，惹得众人一阵哄笑。别浪了，快说！侯强催道。胖子慢慢抖开紧握着的票单，神气得声音发颤，哥们，看看，涨了两吨多呀。磅坏的会不严重？侯强伸手把票抢在手里，凝目盯视，半天嘴未合拢。大家顿悟，速围拢过来，争相传阅。啧啧声，询问声像群蜂炸窝。你的呢？怎么，比他的少？不错了，白捡的还想啥。他的呢？没听说。反正俺四个领出票时，那是惊得眼珠差点掉下，互相递个眼色，屏住气离开票房，憋到出站门，才敢头碰头互相看票。我还听见后面车说他倒霉，刚上磅，磅就坏了。胖子仍叨叨不停。众人焦急地朝磅房张望着，无名火已烧得他们很闹心，很烦燥。侯强斜视下胖子，对伙伴撒起气来，你不说饿了吧？路上要不吃早餐，说不定也会赶上过磅。他的话像瘟疫，立刻传染了这些羡慕者，他们跟着絮叨着，用“要不是……说不定”来舒缓此刻失衡的心情。哥们，好运也会降临到你们头上的，等着吧。胖子以胜利者的口气安慰众人，又扭头对同伙说，走，午饭不再吃面条了，怼几个肉盘去。慢！侯强向前一拦，说，哥们，别光让大伙陪着乐，得买瓶水，怼盒烟吸呀，是不是？嘿嘿。得嘞，咱们谁跟谁呀，是不是？胖子与那仨人递了个眼色，便向路旁的小卖部走去。忽然，一个急促响亮的声音闯进人群，胖子，胖子，见你们的车还在一旁停着，我才知你们还没走。大家扭头一看，过磅员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众人的眼光快速交错起来。侯强他们开始交头接耳，两眼透着笑意观望着；胖子他们呢，正紧张地交递着眼神，咬着嘴唇思索对策。你们心里明镜般，把票都交给我，我和票房已商量，你们这几车按以前的平均吨位算。啥意思？少了添多了去？俺这次都没亏吨，费那事干啥？胖子他们镇定地抖着票，装出一脸懵圈的表情。若亏吨你们早找票房了。这样吧，把你们买料时的票拿出来，按它算，公平。行吧？他们开始大眼瞪小眼；侯强他们中有人不动声色地偷偷碰下邻近的人一一有好戏看喽！那我们亏大发了，先装了些家存的石子才上山买料，那票上少好多呢。是吧？胖子在蛊惑同伙。见磅员正愠怒地扫视着他们。便硬气地回应，你要不信，问这群哥们，捎带家里存的石子是很平常的事。他们发出求援的信号。奇怪，侯强他们没有了刚才让请客时整齐划一的呼声。有人应付性的点点头，有几个回复的声音很飘，轻飘得一个喷嚏就能把这难产的声音抹杀掉。好多人这时才猛然想起兜里原本就装着烟，便喜悦地互让着，于是客气的推让声；打火机的咔咔声；吸烟时的咝咝声；悠长的吁吁吐烟圈声，这烟味让人太爽了，以致于都顾不上回复胖子他们的求援。拿过磅员当傻子，还让咱跟着撒谎。咱又不多得钱，得罪磅员干啥，是吧？嗯，要是他们先给咱们买水和烟，给他们帮句腔倒也没啥。其实，区区一二百元咱们并不夹眼里，只是同样拉一趟料就他们占了便宜，那也别怪咱心里像百年的枣树干，疙疙瘩瘩的！
作者简介：姓名，李拴平，河南省禹州市无梁镇一农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