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王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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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剧有一个传统节目《活捉王魁》。我幼年时在叙永县南华宫(今县川剧团)看到一幕《活捉王淮》的鬼戏。

以上两戏都是负心汉欺凌妇女,她们有冤在人间不能伸张,成了冤鬼后才由阎王爷主持公道,使负心汉遭到应有惩罚的故事,这本身就是质疑人间是否存在公道的拷问!

19世纪30年代末至40年代,是我的幼年。那时,叙永没有生活用电,电影、收音机这些娱乐工具用不上。唯一的娱乐节目只有看川剧。川剧节目也不一定适合少年的,但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课余时总会去看看川剧。

某天,川剧团上演《活捉王淮》。只听得演员的唱腔里吐出一些我熟悉的叙永地名,如挂榜门、流沙岩、瓦窑坝等。我平时看的川剧,无非是红脸进、黑脸出,武生的打斗,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可这次不同了,居然在唱詞中有叙永地名。不由人产生疑问:这是一幕什么戏剧?事后问大人,才知道这是一幕清朝同治年间发生在叙永的真实故事改编的乡土戏。

清朝乾隆年间在瓦窑坝辟王氏旧庐创办的“丹山书院”后,瓦窑坝成为叙永的文化圣地。此书院自创办始,为我县培育了许多人才。据我所知,国民党上层人士徐中齐先生的前辈徐敏中、徐心泰两叔侄都是清光绪壬午年的举人(1882年)。其中,徐敏中于丙戌年(1886年)考中进士,官至工部主事;徐心泰也于已丑年(1889年)考中进士,官至户部主事。这与民国时期徐中齐、徐季达两弟兄都先后毕业于黄埔军校相映衬,真可谓一门两进士,一门两黄埔,虽逊色于“眉山三苏”,却也不失风雅!徐心泰和徐敏中都曾在丹山书院求学,徐心泰还以校友身份受聘返校执掌丹山书院(时称山长)。这为民国时在瓦窑坝创建“四川省立叙永中学”和发展为今天的“敘永-中”打下基础。

丹山书院培养了许多人才,伴之而来的也有许多风流韵事,《活捉王淮》就是其中之一。当时,离瓦窑坝不远处,在挂榜门城门洞的附近(现叙永城墙幸存唯一的城门)住着一个青年寡妇严汪氏。她本来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丈夫做小买卖,家境虽不富裕却能解决温饱。不料,一次丈夫外出作买卖赚了一些钱,想赶快回家同妻子团聚。但在回程中遭到土匪抢劫,不仅被抢去随身所有财物,而且被土匪杀害。自此,严汪氏独自寡居。

严氏夫妻相亲相爱,日子也过得美满,经此浩劫,严氏的精神完全崩溃。更为严重的是,丈夫亡故的日子久了,断绝了经济来源,平日积下来的少量银钱,尽管省吃俭用,也消耗殆尽,精神压力和生活的煎熬,何等残酷地折磨着这样一个柔弱女子。

严氏的遭遇和窘迫的处境,让邻居看在心里而深感不安。好心的邻居中有个王大婶的,对严氏说:“他嫂,你不如到丹山书院去接一些书生们的换洗衣物来浆洗,挣点钱把日子过下去。”严氏也觉得此话在理,况且严氏乃贫家出身,洗衣浆裳,缝缝补补也是平时习以为常的活计。眼看将要断炊,经人一提醒,她决意做此营生。

严汪氏长得非常漂亮,至于怎样漂亮些法(叙永土话),那是同治年间的事,现在谁也不知道了。无非是清秀端庄、明眸皓齿之类吧!不过,舞台上的严氏倒也是很漂亮的。

严氏第一次到丹山书院去接洗衣活,就有好多书生雇请她,这引起原来那些洗衣妇人的嫉妒。

这些书生都是青年,请严氏洗衣,除了严氏有漂亮外貌外,严氏的穿着也非常洁净。书生们不由得推想:请穿着洁净的人洗衣服,肯定会把衣服洗得更干净。这有点像鲁迅笔下“豆腐西施”的杨二嫂一样,长得漂亮些,男人买豆腐也要选择一个漂亮女人似的,或者不买豆腐也要假装买一块设法去看看美女

书生中有个叫王淮的,每次从严氏手中接过洗好的衣服,都要对她多看几眼。时间久了,王淮的心情被严氏感觉出来。有一次,王淮衣服有一处脱线,严氏在洗衣服后,精心将脱线处给王淮缝上。这本来是一件寻常事,除严氏外别的浣衣妇女也这样做的。但严氏把衣服递给王淮时,特意含情脉脉地说:“公爷你有件衣服脱线,我给你缝补好了。”王淮对严氏早有爱慕之心,怎经得起这样一激,忙说:“多谢严嫂,我还无人为我缝补哟。”要不是有众多书生在一块,不知他俩还要传递多少情话,播下多少巫山云雨!

原来,为书生洗衣服的妇女们,一般是书院午饭时将洗净的衣物折叠好送到书院,由书生各自来取,又把换下来的衣物交给洗衣妇女带回家浆洗,如此循环,日复一日。

但王淮自从与严氏相好后,时不时总要找借口,偷偷从书院经流沙岩到挂榜门与严氏相会。他第一次到严家,严汪氏感到很突然,忙问:“公爷你的衣服有点潮湿,待烘干后明天送去。”王淮道:“有点潮湿不要紧,我正是来取一件袍子,明天书院举行典礼,穿戴要庄重些。”像这样借口取衣服和严氏幽会,自然一发不可收拾。在幽会中,王淮向严氏倾诉了对她的爱慕之情,言词缠绵缱绻,竭尽了倾倒之诚。每次幽会,彼此感情更加深沉。

严汪氏身为一个寡妇,她需要爱,更需要找到一个寄托。王淮的倾情竟然对他以身相许,王淮也向严氏立下山盟海誓。但待秋闱蟾宫折桂,必来迎娶。后来,王淮中举,作了官,背弃承諾,将对严氏所发誓言抛在九宵云外,没有迎娶严氏。严氏再次遭遇到人生巨大打击,羞愧无比,后悔万分,一气之下,悬粱自尽。

严氏由凡人成了冤鬼,到阴曹地府阎王爷处状告王淮。阎王受理了严氏的告诉,派出阴差,由严氏引路,缉拿王淮,予以惩罚。

这一段情节是全剧的高潮。只见严汪氏披头散发、青面怒目,一改之前的美貌贤淑,变得狰狞可怕、凶神恶煞。戏里司锣、司鼓急急敲着边锣边鼔、川剧的术语叫阴锣阴鼓,把气氛烘托得十分恐怖。

阴差持着铁链,高叫:“把王淮的三魂七魄抓来。”王淮从后台踉踉跄跄走出来,束手就擒,全剧终。

退休后,我逐渐养成坐茶馆的兴趣。在茶座上闲谈上述故事时,茶友黄宇身先生说:王淮确有其人,是叙蓬溪人。叙蓬溪即今之纳溪护国镇,民国前后属于叙永管辖于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划归纳溪。王家是当地大族,据说在民国时期,有一个川戏班子到叙蓬溪演出,广告中有《活捉王淮》的剧目。王家仗着在本地的势力,不准演出并砸了戏班,这种作派也未免太霸道。

《活捉王淮》是一出好戏,它引导人们应当忠于爱情,不能朝秦暮楚,要有高尚的道德。从这点着眼,该剧的意义是超越了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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