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笔记:旧时年味系列——压岁钱
一组旧时年味的文章,也是一段父母赐予的幸福时光。
压岁钱
张亚凌
40多年前的关中农村,对于还是小孩子的我来说,压岁钱几乎聚焦了对过年所有的热望!
五分有,一毛是压岁钱里常见的数字。自然,有“常见”就有“例外”。两毛?印象里是来自很亲近的人,像父母,那是初一早上一睁眼就能讨到的欢喜。五毛的奇迹也是有的,一次去几百里外的外婆家,碰到母亲多年未见在天津工作的表妹,她爱怜地给了我五毛钱,那真是语言表达不了的狂喜,似乎瞬间,我成了世界上最有钱的孩子!一块?就算了吧,只要你能说出谁见过一块的压岁钱,我愿意当着她(他)的面趴在地上“汪汪”叫。
来家里拜年的亲戚一般都会给小孩子发压岁钱。来了亲戚,想早早得到压岁钱的我就耍起小心眼,会无端地在亲戚面前跑来跑去像织布机上的梭子,似乎在提醒亲戚,该给我发压岁钱了。倘使亲戚没发压岁钱,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家的,唯恐发时被忘记,——有的亲戚是起身离开时才见着孩子发压岁钱。
不过,也有奇怪的事。总有个别个别的亲戚,明明我们一直都在家,总能在我们不注意时将压岁钱给了母亲,亲戚走后再由母亲发给我们。原本有点不开心,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多年后。一次说到压岁钱,提及此事。母亲笑了,说有的亲戚家特别穷,根本就没钱给你们压岁。怕你们因为得不到压岁钱而看不起人家,又怕你们因为没有得到压岁钱觉得自己不金贵。亲戚走了,我就替人家发了。
而那么在乎的压岁钱,并不真正属于我们自己。
“这是我挣的,一块五。”总是我的最多,交钱时也很得意。偶尔,父亲会避开母亲(母亲很少带我们走亲戚,怕给亲戚们添麻烦)带我去个别亲戚家。相较于俩哥哥,父亲更疼爱他的小女儿。
“九毛。”通常是大哥哥最少。因为母亲总说,孩子大了,不给了不给了,会挡住半推半就发压岁钱的亲戚。
“一块二。”小哥哥的。
年,终于过完了,我们会将压岁钱整理好,交给母亲。
每每我们上交压岁钱时,母亲就开口说话了:
这不是你们“挣”的钱,这是大人的祝福。给没给钱,钱多钱少,心里都惦记着你们,不能拿压岁钱的多少说远近。亲戚亲戚,都亲都近。进了咱家的门就是咱家的客,你们都要有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