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王顺全||永别了
ruan gu tou
永别了
文/王顺全
“泰迪”,就是我,一个很洋气的外国名。
全身洁白柔软的毛质,一双晶莹会说话的大眼睛,且善解人意,又温顺可爱,听说是世界级难得的名犬,是曾经那位阔太的最爱。就在今天,却要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永别了,从此后将不再因没讨得主人地欢心而战战兢兢,而如履薄冰地熬日子,不再因主人喜新厌旧而失宠而暗生嫉妒之心,不再因没吃的,没住的而煎熬。
想想自己突然被主人无缘故地抛弃了,而今竟沦落成一只流落街头,靠路人施舍或在垃圾堆里捡拾食品的流浪野狗,我恓惶地向曾经熟悉的那个家,那个小区投去羡慕而祈求的眼光,渴望曾经的主人从那座金碧辉煌的别墅里匆匆跑出来,像丢了魂似地带着哭腔四处寻找我,“泰迪,泰迪,你在哪里?快回家吧”!看到我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紧紧把我拥入到她那温馨且带有芳香的怀抱,一声声梦呓般的娇柔软语诉说着只有我两能听懂的呢喃细语,随后我亲昵地围着她撒欢,跟着她向家的方向屁颠屁颠地跑去。或者荣幸地偶遇到一位心地善良的爱心人士能收留我,只要有口饭吃即可,落魄到今天这种地步,我的要求可以说一降再降,甚至只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晚上能囫囵个觉就烧高香了,可是人们像躲瘟疫一样远远的绕过我,唯恐避之不及我。
唉,哪里是我的栖身之地?想想我渺茫的未来,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悲哀之情从心头涌起,如潮水般在苦涩的心田泛滥。
“永别了!”这个念头在我的心头陡然倍增,心中突然像卸去了千斤重担,不觉轻松了许多,我一跃而起,竟然不顾高达四十多度高温地肆虐烧烤,毅然决然的从阴凉舒适的树荫下向几十米开外的马路狂奔而去,那个速度用快如闪电一点都不为过,有种大义凝然,视死如归的大无畏英雄气概。嘭,一声沉闷的声音过后,一辆黑色小轿车从我的身上无情地碾压了过去,开车的小伙子丝毫没有降速的意识,依然狂妄的把车开的飞快,一溜烟的功夫就没了踪影。我侧身就这么躺着,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撕心裂肺般地疼痛,甚至远没有毒辣的太阳照在身上那种皮肤烤焦的灼疼,只是隐隐的就像走路不小心撞在树丫上的那种似疼非疼的感觉,而且血流的出奇的少,就那么可怜的一小摊。我不禁纳闷,我那膘肥肉厚的身体里的血都去了哪里?而且让我难以理解的是血怎么还是黑褐色的?不是说是血红色的吗?应该喷出来,应该狂流不止,直到流干流尽,直至彻底气绝身亡。
我就这么躺着,抽搐着,嘴一张一合,气若游丝地呼吸着,不管怎么说,素质和肚量还是有的,临别时必须要说声再见,说一声永别了,曾经所有爱过我,伤害过我,讨厌我的人们。
当我最后一次试图努力睁开困的要命的眼睛时,恍惚的视野里围观的人们挤得已是水泄不通,人们七嘴八舌地嘲讽、起哄声如同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这是哪儿的野狗?看这全身脏兮兮恶臭的样子,就这么苟且活着还要丑化、污染我们这美好的家园,还不如早早的一死了之。”一个满身横肉,身材短小,穿着一身奇葩大红连衣裙的女人满嘴唾沫四射地在我的耳畔嚷嚷着,我烦闷地把困的要死的眼睛再次艰难地闭上。
“知道吗?这狗以前是主人花巨资从国外给他赋闲在家的夫人买的,听说主人的夫人又喜欢上了另一只名犬,它,理所当然的就被赶出了人家的豪宅。”那个经常逗我开心的小男人丝毫不念旧情地揭着我的短。
今生最烦别人无缘无故地在众人面前揭我的伤疤,这无疑是在我的伤口撒盐。我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巴不得扑上去用利爪撕烂他那一身名牌西服,恨不得用锋利的长牙咬下他身上,脸上那一块块白皙的嫩肉,让他痛苦地跪地求饶,让他生不如死。” 我烦不胜烦,心说:“我碍着你们啥事了?让你们如此地讨厌我,如此地容不下我。嗯,一群只知道在人背后咬舌头的市井小人,有啥值得嘚瑟的?”我不禁伤感道:“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啊!”
突然在人群的不远处,有一个留着乱糟糟头发,脸色苍白,鹰钩似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如瓶底厚的近视镜,那倦怠蜡黄的面容一看就是经常通宵玩手机的主,就是这样一个邋遢货色,竟然对我投来了震撼我灵魂的眼神,那眼神里乍看有些真诚,让我死灰一般的心为之一震,我不解地反问自己,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难道世间真的有良心发现者?
看来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了,随之那龌龊的,不怀好意的真面目在我面前毫无遮拦地暴露无疑,让我萌生的快感瞬间跌入到谷底,我失望至极,心想,连这种人都要漠视,看我的笑话,我还赖在这世间有啥意思?
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永别了,这个带给我伤感,让我遗憾终身的世界。
王顺全,祖籍甘肃武山,现工作、居住在陕西咸阳,作品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多年来一直酷爱文学、诗词,心中始终常记乡音,难忘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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