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不醒装睡的人
叫不醒装睡的人
在家族群中开展哲学推广普及工作已经半月有余,期待的主动接纳或向哲学表示心悦诚服的,一个没有,倒是经常因莫衷一是的政治问题而争论不休,看着他们不专业的热衷,“政治无道德”的根源似乎一目了然——面对这样的民众,纯粹的道德思想讲不通,只能用带有洁癖性质的伪道德来裹挟他们——无奈伪道德只是道德的局部,不是整体,是故惯于妥协的政治必须服务于民众的普遍盲从,是故政治无道德,因为道德的局部不是道德。
这其中最难缠的对手就是妹夫,当然也必须感谢他的难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我的实践引向深入。他的观点虽然总被我一个一个地由浅入深地进行着相对完整的批驳,可人家就是不投降,可谓立场相当坚定。
按说他要是不同意我的观点,针对我的观点也系统地反驳一下也行,可他偏不遂我的愿,还总能把话题引向别处,让我对他的围猎顿失于无形,这方面的技巧他还真是厉害。
在如此反复的低效交流中,他刷存在感的热情很高,还把不讲逻辑当光荣,以直言他有XX病为理所当然,面对这种直言不讳的固执,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句名言——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最近总想起这句话,看来这是哲学化程度低的人的共性,也是对我这种主动普及哲学的人的悲剧的生动写照,于是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慨叹:“这样的你是学不了哲学了,基本的逻辑思辨都不能正常进行。换个角度讲你为什么你学不了,是因为你太聪明,以至于聪明到可以不理会逻辑”。
可怜我这样的表述根本刺激不到他,我又不由得反思,正常人的思维都应该遵从逻辑,但实际社会上如他一样不遵从逻辑的人很多,而且古今一贯如此,这说明严格遵从逻辑需要专业训练,只要这种专业训练能够在社会上普及开来,便意味着人类沟通能力的畅通。反之,便永远只能缘木求鱼一样,在自说自话中将社会自然分层,这样一来,不真懂逻辑者便永远只能盲从于自己的无逻辑。
想到这里,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因为习以为常,所以我的这些亲人好像都在这样盲从地活,程度略有差别而已。再想到社会上其他家庭一样如此,说明无数个不得主动哲学化的家庭的集合原来是人类文明尚待开发的处女地。难怪我普及哲学的热望总有泥牛入海的无力感,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与文明惯性岂是我这个自以为是的无名之辈所轻易扭转得了的?!逻辑啊逻辑,折磨人的逻辑,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正常逻辑不能的习以为常中,他们却在欢快地演绎着喧嚣,于我这个自学哲学的人来看,却是一团死寂,庆幸于自己得以借助哲学而一步登天之余,更加自信于自己对自主哲学化心路做常识化解读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了,于是我试图用自己的心路成长历程打动他:“你很另类,而我则比你更另类,我从小体弱多病,客观的软弱造就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潜意识弱者心态,由于没人关注,没人理会,没人理解,我只能闷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大家都一样活在自己意想的世界里,只不过你们活着活着就和别人一样了,是为盲从,而我却始终如一,尽管目标不明确,但我从来没想妥协,于是我就愈发孤独,离群,虽然痛苦,但仍不妥协。终于在无路可退的时候,通过走进哲学为自己的信仰找到真正的皈依。如此这般,过去那一直引领我,但始终不清晰的目标才因自学哲学而逐渐清晰”。
现在想想,过去朦胧指引我顽固不化至今的,应该是对“至善”、“和谐”这类概念的朦胧但执著的追求,而这种潜意识追求之所以会形成在我身上,除了从小体弱多病的敏感外,一贯懦弱但慈爱善良的母亲的影响应该不小,于是我愈发坚定地告诉他们:“在哲学的帮助下,我从小就迷惑不解的这个世界清晰了,我也因此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想干什么'、`能干什么'和`怎么干了'。这样才有我在群中向你们放肆地显摆我所认识的真实世界图景。这种图景是哲学化的,有强烈的思辨性,这是你们的常识思维方式所难以接受的。但不要紧,只要多看、多听、多想,你们也会逐渐进入哲学的思辨世界,习惯了就好”。
“你们在日常生活中,彼此间有太多的不同观点,那是这世界矛盾的本质与个人学识能力和水平的差异所导致的必然,都是可以通过交流达成一致的,可你们都忙于生计,观点是否一致无关你们的生活大局,于是你们之间最易求同存异地获得默契。但以前不明晰的潜意识告诉我,你们这样的求同存异式默契是妥协,不适合我这样的人,因为我对生活有更高的要求,尤其现在我清晰地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人与人之间在精神世界的真正理解下的真诚沟通,所以现在的我才能不遗余力地向你们推广哲学,其实不过是要实现我个人“被广泛理解”的深层次心理需求。所以我拒绝无谓的沉默,拒绝矛盾的无端掩盖,当然更拒绝无原则的妥协”。
“以前,因未实现哲学化,我对自我认识不清,对现实认识不清,我可以选择不说或少说,但我从未停止过对生活的观察和思考,直到年届四十,四十不惑的压力使我退无可退,深入思考出路的过程中,让我峰回路转地重遇哲学(以前也学过哲学,但竟不能学以致用,这一点和大家一样,因为狭隘的功利导致的太小格局是阻止我们真正走进哲学世界的最大障碍),我的迷惑人生方得解脱”。
“因为哲学讲究终极追求,你们其实也如我一样,也有无尽的困惑,只有通过哲学的思辨才能让大家清晰起来,只有经过哲学式的思想交流,我们的思想才能真正趋同,并达成最终的一致。如果你们想人生多几个知己,真正的知己,请尽快走进哲学,哲学定不负你”。
遗憾的是,不管我怎样坦诚,最终依然没能说服对方任何一个,看来我必须在承认自己的肤浅中加深反思了。(2016.5.29)
2016.5.30我最近的《哲学通论》看得很慢,原因应该有三:一是积极于在家族群通过推广哲学开展我的哲学实践占用了更多时间;二是帮老朋友解决人生一大问题占用了自己不少精力;三是《哲学通论》有关前提反思的理论属实太过专业,我这样的白丁消化起来属实不易。
总体上,我很自得于当前的状态,认为这是自己的思想在某一层次转折的关键节点,而且最近竟然萌发了许多新的值得记录下来的思想,这种记录思想的冲动应该是哲学化的过程性必然,此前我还怀疑自己是贪慕写作的虚荣呢!现在看来不是,因为在落笔的过程中,我的思想反而因此被整理得更清晰,更加条理化,这当然是正确的方法论与正确的世界观的相辅相成,应该理解成是哲学化过程性的必然。
今天早上得闲,又拿起《哲学通论》慢慢啃起来,在慢慢琢磨恩格斯的“理论思维的不自觉的和无条件的前提”时,觉得妹夫的逻辑错乱就是不遵守这种前提所造成的,于是通过微信告诉他:“我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儿了,恩格斯说:‘我们的主观的思维和客观的世界服从于同样的规律,因而两者在自己的结果中不能互相矛盾,而必须彼此一致,这个事实绝对地统治着我们的整个理论思维。它是我们的理论思维的不自觉的和无条件的前提’。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理论思维和你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是相悖的”。
这样雄辩的论述妹夫当然无法反驳,坦然地承认自己的这种状态是“说一套,做一套,想一套”,我认为他总结得还真挺贴切。他问我这是不是多重性格?我说当然不是,因为多重性格是精神病。我又问他平时觉得纠结不?他说不。我说:“我问的是当你在进入类似哲学反思的纯思想状态时是否纠结”?他说有时会为否定而否定、为赞同而赞同,还反问我是不是强迫症,我说不是,他又问是不是妄想症,我说也不是。我认为这只是立场问题,是现代人不得哲学化之真的代价或报应,既是对现实社会不真势力的妥协,又是潜意识疑惑支配下的反抗。在这种情况下,别人都虚伪,你不随着,就会有不好意思或不安全的感觉,但盲目附和你又不甘心,所以只能在两难中纠结。
我本以为自己的解释会帮他有效地打消顾虑,结果他却说:“不是这样,虽然人都有从众心理,但我是本身就那么认为的”。他这样就又回到为了否定而否定我的老路上了,正无语中,我那一样爱自觉哲学的外甥适时地发了两个字:“虚伪”。
这两个字似乎很应景,应该说到我心里了,面对这种迷醉于自己生活惯性的人,我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