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水河畔菜花黄(散文)
文/何梅红
早春二月,下过几阵雨,一切都活了。
点苍西坡,千万树杜鹃昂扬着一个个饱胀胀的花骨朵,等待着不久后的某一个清晨、或者夜晚,破蕊怒放。漾江两岸,柳枝吐翠,一颗颗珍珠似的新芽悄悄探出头,含羞带露,随风而舞。岸边的田野,麦苗青青,菜花金黄,在蓝天下辅展成一幅浓墨重彩的巨型油画。而这幅油画最耀眼的地方,在西坡脚下的漾江镇安南下坝,这个小小的村庄,已被盛开的油菜花淹没,变成了金色的海洋。
从县城出发,西行,经淮安、桑不老、脉地街,到下坝不过二十四五公里的路程。
遥望下坝的油菜花,有一个好地方,就是在和下坝隔河相望的这个叫沙坝的村庄的公路上。
站在路边,遥看对面,群山一层一层地向天边绵延,白云一团一团的在山顶浮荡,云上面的天是澄蓝色的。隔我们最近的那座山,也就是被下坝的油菜花围绕着的那座山是圆形的,像一颗硕大的绿色珠子。油菜花是这颗大珠子金色的裙,漾江水是它闪亮的裙裾。风吹过,金色的裙随风而舞,点缀在上面的青瓦白墙好像跳动的音符,你可以把它读作一幅画,也可以把它听成一首曲子,一首叫做春天的曲子。
油菜花开满地金。漫步花田,充斥在眸间的,是无边无际的金黄。一枝枝,一簇簇,一朵朵,黄得干净,黄得明亮,黄得娇嫩,黄得轻盈……让你情不自禁,心生欢喜。放慢脚步,缓缓呼吸,田野的气息,菜花的清香,恬淡而清新,悠远而绵长。闭上双眼,阳光暖暖的,风儿软软的,不禁醺醺然。不远处,一只只蜜蜂伏身在花蕊间,嗡嗡嗡……,嗡嗡嗡……,它们在对花朵诉说着自己亘古不变的恋情。
在长满青青春草和粉红迎春花的田埂上憩息,一朵云在头顶上缓缓而行,一会儿像纱幔,一会儿像棉花,一会儿像奔马,一会儿像小猴子,一会儿像……我说不出来的形状。一只调皮的蝶从我脸上掠过,落到一簇花尖上。拿起手机,轻轻凑过去,想要捕捉一幅蝶恋花的画面。就在按下快门的瞬间,那只蝶一个轻盈地转身,飞到了另一杆花枝上……连续几次,它好像逗人似的,总在关键的刹那间飞走,不让我拍下它轻盈曼妙的身影。突然想起杜牧“轻罗小扇扑流萤”的诗句。此刻,如果我有一把罗扇,那我一定东施效颦,“轻罗小扇扑蝴蝶”。你千万不要笑话姐姐,人家许巍唱得多好: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和王茜同行的那位女子换上白纱的古装长裙时,我愣呆住了,她仿佛天上的仙子降落到了人间,亭亭立于花间,一簇簇、一层层的油菜花云锦似的包裹着她,就像花中的精灵,一袭白纱,衣袂飘飘,长发飞扬。看,那么多的相机对着她,她时而低头,时而回眸,时而浅笑,时而轻舞……一颦一笑,风情万种,美得不可方物。拍照的人们凝神屏息,生怕错过美好的瞬间。
斜阳西下,公路下吴社长家的小院炊烟袅袅,羊肉汤的香味刺激着我们敏感的味蕾。全羊汤、羊生皮、火腿,还有现时从菜园里采摘的时鲜小菜。我们还没有从油菜花海的视觉盛宴中回味过来,顷刻间又成了席间饕餮之客。呵呵,美景美食,夫复何求。
前几日,有朋友为了欣赏油菜花海驱车数百公里前往罗平,拍回了许多美丽的照片,让我也心生向往。赏读了下坝的春景,我不用再向往罗平了。如果说罗平的油菜花海是一部气势恢宏的锦绣华章的话,那我眼前的下坝,就是一首明丽清新的婉约小令。一个散漫的周日,一个闲暇的午后,它便是我最近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