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裙的瞎想

图：网络
文：了然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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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今8000年前的“华夏第一村”兴隆洼遗址中，曾经出土过一件蛙裙。这件蚌裙围在墓主人的腰间，令人浮想联翩……

先蚕娘娘

据《史记·五帝本纪》记载：“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这位嫘祖是“五帝”之首黄帝的正妻，还被奉为中华民族的“先蚕娘娘”。

相传，大约5000年前，水土丰沃的关中大地上，有一个叫西陵的氏族。在农历三月初六这一天，在西陵氏族首领的家里降生了一个小小的女婴。从这个小女婴出生的那天起，狂风暴雨整整地持续了三天三夜。她的父亲便带领族人祷告上天，巫师占卜说：“这是灾星与劫难同时降临西陵啊，灾星不除，风雨难停。”意思是说这个女婴是不祥之兆，将其扔进了山沟里。风雨刚停，女婴的母亲去山沟里寻找，竟然发现女儿不但没死，还睡得香甜。母亲把女儿抱回家哀求丈夫说：“女儿非是灾星，天赐珍宝，千万不可捡而复弃！”丈夫深为感动，接过女儿说：“咱来这里定居已过十代，头一次遭受此劫难，也许命里该连累祖宗一次。咱就叫她累祖吧！”

累祖长大后，出落成一位美丽、聪明、善良的大姑娘。她每天都要外出采摘野果，以侍奉家中体弱多病的父母。附近的野果采完了，累祖便跋山涉水到远处去采摘。可没过多久，远处的野果也采完了。累祖一想到家中的父母要挨饿，不由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哀婉、凄凉，森林里的飞禽走兽都感动得流下了泪水。天上的玉皇大帝听见了这哭声，拨开云雾向下一看，原来是一个少女正哭得死去活来，遂发了善心，把天庭中的罪仙“马头娘”打下凡间，变成吃桑叶吐丝的蚕。蚕把桑树上的桑果送到姑娘的嘴边，姑娘吃了，觉得又酸又甜，就采了许多带回家给父母吃，父母的身体逐渐好起来。　　

转眼到了夏天，桑树上的蚕开始作茧自缚，吐丝做茧。累祖看到蚕丝既有韧性，又很轻巧，便编成衣服给父母穿。蚕丝织成的衣服在夏天凉爽，在冬天温暖，穿着非常舒服。累祖受到启发，将蚕捉回家喂养，逐渐掌握了养蚕的技巧和缫丝织绸的技艺，并将这些技术毫无保留地教给当地的人们，西陵人不用再穿树皮、兽皮，而是穿上了美丽轻巧的丝绸。　　

累祖发明养蚕织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神州大地，东边的夷人、南边的越人一窝蜂似的地来到西陵，向累祖求婚，不过都遭到婉拒。最后，黄帝也来到西陵国，见到累祖。两人一见倾心，结为夫妻。

从此，在累祖的倡导下，中华大地上开始了栽桑养蚕的历史。后世人为了纪念累祖，将“累”改为“嫘”，奉其为“先蚕娘娘”。据说，正是因为有了蚕丝，有一个叫伯余的人才做出了中华民族的第一件衣服。但是，显然，这仅仅只是一个传说抑或据说罢了，事实并非如此，最早的衣服在数万年前的冰川期就已经出现了。

当时，居住在北方寒冷地区的原始人用兽皮裹身御寒，后来又将多片兽皮缝合成整件的衣服。考古发现，在两万年前的北京山顶洞人已经能够制作缝制毛皮衣的骨针了，这是人类学会缝制衣服的最早证据。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至少在二三万年前，居住在亚洲北部到华北地区的人类已经懂得缝制衣服了。

茹毛饮血

据史书记载：“伯余之初作衣。”

在中国历史上，最早教会人们制作衣服的人是黄帝时期的伯余。但传说或据说往往很难有确切的历史证据，因此无法从这一说法当中推断出衣服的真正起源。在《礼记·礼运》里有这样一句话：“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皮。”意思是说，当人类还不懂得用火的时候，只能生吃草木的果实，连毛带血地生吃鸟和兽的肉和血；因为没有麻和丝，当时的人类只能以鸟的羽毛和兽皮作为衣服，即是成语“茹毛饮血”的来历。

最初，当人类刚从动物界分离出来的时候，身披绒毛，一丝不挂，真正做到了“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了，没有任何的羞耻意识。后来，气候发生了变化，原始人类为了不被冻死，找来一些树叶或兽皮披挂在身上，遮风挡雨，保暖驱寒。至于说亚当和夏娃腰扎树叶以掩其阴，只是后人的揣测与美化而已。这个时期，全世界的原始人都一样，衣服的最早来源都是兽皮。正如《后汉书·舆服志》上的记载：“上古穴居而野处，衣毛而冒皮，未有制度。”那么，当时的人类为何多以野兽皮毛做衣服？一是因为这个时期气候寒冷，原始人以野兽皮毛为衣；二是原始人还不会编织、纺纱，野兽皮毛是最直接的御寒之物。

考古学家通过对原始人使用的石质工具进行测量后发现，大约在30万年前左右，原始人已经穿上了兽皮衣服，这是最早发现人类穿衣服的历史。另据考古学家推断，从400万年前人类诞生起一直到30万年前左右，人类一直都是赤身状态。人类在与野兽和大自然的搏斗过程中渐渐成长起来，并开始学会用树叶、野兽皮毛制作衣服。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俄罗斯北部的冰冻岩层之中曾发现一具10万年前的男孩的遗骸，穿着皮革裤子和靴子。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古老的人类衣服，证明了人类最初的衣服是用野兽皮革材料制作而成的。

在红山诸文化的遗址中，考古工作者发现，在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内，可以被红山先民们当作食物的动物种类很多，但可用作遮体取暖的却主要有獐、狍、鹿、兔、狗、羊等。这些大自然的赐予可谓质地优良，但还不能称其为真正的衣服，只是简单的裹体而已，没有美观与舒适可言。在距今8000年前的“华夏第一村”兴隆洼遗址中，曾经出土过一件蛙蚌裙。这件蚌裙围在墓主人的腰间，令人浮想联翩。

达拉罕裙

1912年，在埃及开罗南部的一座古代墓地中发现了一堆“破烂”。当时，考古学家们并没有在意它，直接把它扔进了“一大堆亚麻布”之中。1977年，这堆“破烂”重见天日，被送到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以作保存。伦敦大学学院的Alice Stevenson和Michael W. ·Dee还通过放射性碳素对这堆“破烂”进行了分析，最终确定了其年代。原来，这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东西竟然是一条缝制于公元前5100年到5500年之间的麻制裙子，历史阶段在古代埃及的第一王朝时期，甚至可能更早。这条裙子是目前发现的世界上最古老的裙装，也是目前考古学家知道的最古老的机织服装。因此，专家们还给这条裙子取了一个名字，叫做“达拉罕裙”。

编织技术的出现，无疑是手工技术的一次飞跃。最早用以编织的是植物的纤维，编织的工具也非常的简单，如骨匕、骨锥、两端器等。所以，那时候的人类还不可能编织或缝制出一件完整舒适的衣服。直到人们发现了麻以后，结实耐用的“麻袋片儿”出现了，这才有衣服的雏形。至此，人们开始用洁白纤细的麻纤维编织着生活，编织着美好与希望。这种真正意义上的麻织物取代了兽皮与树叶，让人类的穿着有了一次质的飞跃。

在红山诸文化遗存中出土了大量的石纺轮、陶纺轮。考古工作者们还发现，这些纺轮多出土于女性墓葬里，说明当时已经有了社会分工。试想想，在那样一个年代，我们的祖奶奶们凑在树荫下纺织，手中的纺轮在飞速地旋转着，有彩陶的，有黑陶的，有红陶的，还有石制的，多么温馨，多么可亲与可敬啊！几千年的时光在指尖流淌着，谁人不为此感动？何人不为此伤感啊。人类不仅从自己的身上脱下了愚昧笨拙的兽皮，同时也奠定了此后几千年“男耕女织”的自然经济模式。从这些纺轮的形制和重量上推测，当时纺出来的线大体同现代的麻袋线差不多。这些在今天看来还非常粗糙的麻织品，还无法与后来的丝织品或棉织品相比，但仍然是一个伟大的发明了。

蚌夹乌发

首饰，顾名思义，是指人们用于头部的物品。比如《汉书》中就有“珠珥在耳，首饰犹存”之句，这其中的“首饰”二字，指的就是头上的饰物。汉末刘熙在《释名·释首饰》中说：“凡冠冕、簪钗、镜梳、填珰、脂粉等都为首饰。”含义虽有了扩展，但仍局限于头部和面部的装饰物。

在古代，首饰还被称作“头面”。那时候的人们认为首饰如同脸面一样，能给人的外貌增添光彩的缘故。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卷三里写道：汴梁相国寺“两廊，皆诸寺师姑卖绣作、领抹、花朵、珠翠头面、生色销金花样幞头帽子、特髻冠子、条线之类。”这里的“珠翠头面”按今天的话说，就是用珍珠玉石制成的首饰。宋代都城汴梁有专门经营珠宝、金银首饰的店铺，叫“头面铺”。宋代吴自牧《梦梁录》卷十三载：杭州小市里有一家“舒家体真头面铺”即指首饰店。在元、明、清等朝代，也称首饰为“头面”。到了现代，“头面”一词已被“首饰”取而代之，而“首饰”已成为从头到脚全身各部位所佩戴的各种饰品的总称。

人类佩戴首饰究竟始于何时，天才知道啊，应当比衣服要晚很多吧。因为，人类在将兽皮裹在身上的时候，还没有羞耻之心呐，何谈审美了。但我们可以进行这样的推想，从人类开始意识到装饰与美化自身的时候起，也就与首饰结下了不解之缘。人类最原始的首饰，大概可以追溯到遥远的石器时代了。据说，化妆品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已经出现，可能是赤铁矿粉。与此同时，首饰也出现了，大多是动物的兽牙齿、骨管、骨贝壳、小石头等。在我国的峙峪遗址中，也发现过这类装饰品。不过，最会打扮的要算山顶洞人了。他们的装饰品是小型兽牙、小烁石、骨关管等。除了骨管外，山顶洞人还在装饰品上钻一小个小孔。看样子，穿孔是为了系带，方便佩戴。而佩戴首饰的目的与现代人也相似，主要是为了吸引异性，女为悦己者容嘛。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先民们对美好的追求越来越强烈。他们不再满足于吃饱穿暖，开始想方设法地装扮自己，使自己更加的引人注目。但在没有理发工具之前，人们只能任由头发自然生长。当他们从清澈的溪水中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时，感觉到了丑。于是，这些爱美的先民们开始按照自己理解的审美观或喜怒好将头发编成各种各样的发式，原始的头发造型艺术产生了。这些发式可谓千姿百态，有的用盘头罩将头发网起来，有的则用玉箍将头发束起来，还有的是用河蚌壳制成发夹，将长长的秀发垂于脑后，上面再配以美丽的蚌珠，极尽美观为能事。

当时，先人们除了在发式上格外用心而外，在佩戴的耳环、手镯或项链等饰物上，也是极尽心思。比如在红山诸文化时期，先民们对玉情有独钟，女人们尤其喜欢玉饰，在墓葬中发现的佩戴于胸前的猪龙形玉饰，还有戴于手腕处的玉环都精美异常。但玉毕竟是稀有珍贵的，所以蚌质小饰品非常盛行。玲珑剔透的玉饰、制作精美的蚌质项链，臂环、手链、耳环、耳坠等蚌饰，各领风骚，将远古的人们装扮得无比迷人。

不难想像，在几千年前的赤峰大地上，蓝蓝的天空飘飘着朵朵白云。在这青山绿水间，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一个少女。她身着洁白的麻布衣裙，黑黑的长发被蚌夹约束于脑后，双眸清澈见底，脸上还滋润着天真的微笑……那种古朴，那种纯真，那种青春的原色，不能不令现在的浮躁人生黯然失色；让远离自然、徘徊于钢铁水泥丛林中的现代人情何以堪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