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小猪

九十年代初，农村刮起了养猪风，家家盖起了大猪圈。然而，千圈易盖一猪难求，小猪却成了稀罕的大熊猫。买小猪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那时，我在村小工作，好不容易盼到了星期天，于是，骑上自行车，跨上两个大筐，加入了赶集逮小猪的队伍。一到猪市，真是开了眼界，买猪的人黑压压一片，可是，连一头猪影子都没有。时间渐渐地过去，眼看就要到中午，有的人等不下去了，便骑车回家了。好容易遇到个星期天，又是无功而返，真是不甘心。和同事商量，决定再等等。突然，人群骚动起来。定睛一看，远处有一群猪，正昂首挺胸朝猪市走来。买猪的人，立刻来了精神，自觉的排起了长队，夹道欢迎给他们带来希望的一群猪。那场面，不亚于欢迎外国元首。我好容易挤上前，终于瞻仰到了猪的尊容：大大的耳朵，肚子仿佛贴到了地面，重约七八十斤。按当时的行情，一头要五百元左右，显然不是我理想中的小猪。“大耳朵，大肚皮，买回家喂大了也没人要。”“这哪是小猪，分明是大猪，喂大了恐怕连本都收不回。”……人们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庆幸自己智商高，没有下手。“多少钱一斤？”刚才议论的人问道。没等卖猪老汉说出价钱，刚才议论的人猛冲上去，一手抓住猪的一条后腿，眨眼之间，几头猪就成了他们囊中之物。他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微笑，这微笑分明是对我们的嘲讽，我们着实被他们耍了一把。我终于醒悟，他们侮辱猪的目的是让我们犹豫不决，他们好出奇制胜。在这一招实在是高。我又是无功而返。当夜，我辗转反侧。我想：也许，他们也是经历了许多次失败，才总结出了经验；也许，他们在买小猪之前已经熟背了《心理学》；也许，他们从《孙子兵法》中学到了“声东击西”……总之，他们才是智者，我却是笨蛋，没有看穿他们的伎俩。经历多次的失败，总结以前的失败教训，学习前辈的忽悠方法，果然，在下一个集市买到了心仪已久的小猪。于是，“买小猪”成了办公室同事课间议论的美谈。我作为一个成功者而感到无比的自豪。到中心校工作后，和年轻的同事一起工作，总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各种检查，总是手忙脚乱。有时，作业次数不够；有时，作文批改篇数没跟上；有时……唉！真是太累！在年轻人面前，自己真是跟不上趟。还好，每当我炫耀以前买小猪的经历时，他们总是投来赞许的目光。认为我有一双智慧的眼睛，可以洞察居心剖侧之人。不知哪位同事，不仅读懂了“逮小猪”的内涵，而且，大大地拓展了“逮小猪”的外延。又到期中检查了，我们又开始忙碌起来。为了不至于再次掉队，检查之前，我诚恳地征求同事意见：语文练习做到哪一课？作文批改到哪一篇？和大家取得了一致意见后，终于可以放心了。这下领导该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吧？然而，一到检查总结，又傻了眼。领导批评到：“ⅹⅹ作文少批一篇”“怎么可能？我可是征求了大家意见的，一定是领导搞错了。”会后，我找到领导，领导让我翻看别人作业。果然，他们都比我多批了一篇。我愕然了，呆若木鸡。着实被同事们也“逮了一回小猪”。唉！早知不在他们面前炫耀逮小猪的经历。作者：闫成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