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鹭和白鹭

灰鹭和白鹭

 陈胜毅

河边栈道的栏杆上，站着一只灰鹭。跟所有的鹭一样，纤细瘦长的脚，支撑着缩颈驼背垂尾的身体，尖尖的长喙把头都拉得往下勾，一动不动地盯着河面，极像心怀鬼胎、时刻算计人的骗子，又像电影里贼头贼脑、点头哈腰的汉奸。离牠一米多远的栏杆上，站着一只白鹭。它不关注水面，却像走地雷阵一样，慢慢地踮着脚，头一伸一缩，怀揣不可告人的目的，悄悄地向灰鹭靠近。

灰鹭觉察到了牠的行动，把头扭过来，尖喙直指白鹭。

白鹭好像没看见，仍是慢慢靠近。灰鹭紧盯不懈。

大约相隔半米的时候，灰鹭猛然昂头，尖喙张开像锋利的剪刀，隐隐发出愤怒的哈气声，样子十分凶恶。白鹭连忙后退，知趣地退回原处。想了一想，既然不受待见，不如一走了之，便无精打采地慢慢飞走了。

好则合，不好则散，明智之举。不像某些人胡搅蛮缠，死缠烂打，大动干戈，既伤身，又伤神，美其名曰“为爱一往无前＂，难道人还不如鸟的智商？

灰鹭重新盯着河面。

骟鸡

它重六七斤，身体健硕，身材匀称，毛色油亮，金黄泛红，确是一只人见人爱的漂亮骟鸡。可怜双脚被捆，十分难受地塞在红布提袋里。听着它清脆慌乱的叫声，心里突然有点不忍，尽管结局已经明确，但是觉得牠今晚还是应该舒适一点，不应在冰冷的地板上伏一夜。

于是找来一根尺多长的带子，一头缠住椅脚，一头扎住鸡的一只脚，再剪断原来绑脚的纱带，它立刻双翅一振，高高地站起来，头也从提袋里伸出来，四处打量。我又找来一块毛线绒垫放在牠身下，这就比闷在袋子里舒服多了，也暖和多了。担心牠口干肚子饿，又给牠摆上米和饮水，才安心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晨一看，米被吃了一部分。因要带牠过桥，再次捆住双脚，装进提袋，走上西湖桥。

它在袋里蜷缩脖子，头埋在羽毛里，不时地蹬腿挣扎。担心牠呼吸不畅引发窒息，便想把鸡头扒出来，多少也舒畅点。

恰在这时，它突然振翅扑腾，想冲出袋子，谁知却从袋底漏了出来。原来锋利的鸡爪像刀尖一样，把袋底划了个大口子。好在鸡脚被捆，它站不起来，划烂的口子又缚住牠的翅膀，不能起跳飞越，否则很可能穿过栏杆飞到江里。那时我是跳江追鸡呢，还是眼睁睁看着牠跳江而无所作为呢？不禁哑然失笑。

提袋只能丢弃。我双手抱鸡，有如怀抱宠物，桥上过往行人莫不转头侧目，像看西洋镜一样面带神秘的微笑，又像怀疑我神经不正常。突然解除束缚，身体舒展自如，鸡伸直脖子，昂首挺胸，惬意地看着我，像在享受，又像在思索，更像想和我对话，模样很让人心疼和感慨！为了让它更舒服，我也能更好地走路，便像草原猎人驯鹰一样，把鸡搁在右手臂上。牠稳稳地坐着，昂首直视前方，潇洒地欣赏迎面而来的人物景象，更显恬静惬意，简直就是忘乎所以。不禁感叹：

追求舒适安逸，人畜一理。凡事应敬畏自然，珍重生命的每一分钟。

作者简介：陈胜毅，男，汉族，祖藉湖南省双峰县，195O年4月26日生于湖南省邵阳市，中专学历。1968年11月下乡插队于湖南省绥宁县关峡公社芷田大队第二生产队，1974年12月退休顶编进邵阳市第二人民医院，从事卫生员、食堂采购员、中药加工炮制工作。1985至1988年在邵东卫校学习临床医学，毕业回院从事临床心电图诊断，直至2010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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