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岩》“疯老头”原型:装疯卖傻14年,逃出魔窟,活到84岁
重庆市磁器口磁童路边的幸福街边,有一个颇为出名的“韩子栋纪念室”。行人漫步于此,偶有参观,不免被陈年旧事触动心肠。
纪念室的主人公叫韩子栋,一名功勋卓著的共产党员。他也曾“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但纪念室里的照片上,他已垂垂老矣。唯有挺直的脊背还在诉说着十四年的囚禁之苦,闪烁着“民族脊梁”的光芒。
山河破碎 男儿许国
韩子栋出生于1908年,封建王朝已是日薄西山,求新求变的中国人还未找到真正的济世救国之策。他生于战乱,长于战乱,自幼便深受战争之苦。这也为他日后走上革命道路埋下了伏笔。
1930年间,22岁的韩子栋离开家乡,一头扎进了北平。这个年轻的学子强烈地渴求着最新的思想、知识,希望能早日为祖国出一份力。
因家境贫寒,他只好一边在中国大学经济系听课,一边到书店打工。这样不仅能够解决温饱问题,还能徜徉书海,接触最新潮的思想。
在书店兼职期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一名地下党员。接触到中国共产党之后,他相信,中国共产党可以带领中国人民开创一片新的天地。
在1933年的时候,他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成为党员之后,他积极参加学生们组织的各种抗日活动,并且在地下党领导的书店工作,积极传递信息。
随后,他由正面参与转为地下潜伏,成了一名“地下党员”。
他不顾个人安危,暗自打入到国民党“中华复兴社”做情报工作,截取多份重要情报,出色完成各项任务。
一年后,韩子栋遭到叛徒出卖,行踪暴露,被捕入狱。
被囚十四年 初心未改
韩子栋被囚禁后,始终不忘积极抗争。面对严刑拷打,他不曾吐露一字一言。面对叛徒的指控,他始终咬紧牙关硬扛到底,拒不承认。
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特务都束手无策了,只得将他当作严重违纪人员继续关押,判处无期徒刑。
全面抗战开始,国共第二次合作,日本签署无条件投降书,这些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韩子栋依旧辗转于多个监狱。他被迁徙数省,最终被关押到贵州息烽集中营。
被囚期间,韩子栋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每天都在狭小的牢房中走来走去。他为了能多走几步路,就按照“8”的形状保证每天有着一定的活动量。
为了不泄露秘密,他干脆不说话,给特务留下一个“疯老头”的痴呆形象。他还给自己找事情做,每天认真打扫牢房。
手动着,脚也动着,他的大脑也在一刻不停地思考着。
随着关押时间的延长,随着韩子栋麻痹敌人的手段愈发熟练,特务对他渐渐放下戒心,认为这个“疯老头”掀不起什么风浪。
正是借着这“疯老头”的形象,韩子栋在狱中认识了原中共川康特委书记罗世文。罗世文还是他们狱中的临时党支部书记。他知道韩子栋的身份,二人一拍即合,和其他党员一起商量越狱逃跑的大计。
然而,世事如白云苍狗,瞬息万变。
1946年7月,息烽监狱撤销,韩子栋、罗世文和其他的同志被转移到重庆的白公馆等监狱。
8月18日,在歌乐山松林坡,罗世文被特务枪杀。越狱大计付之一炬。韩子栋难掩悲痛,但是他始终记着罗世文“不要暴露共产党员身份”的要求。罗世文死后,他担起重任,开始安排越狱大计。
但是白公馆与贵州的监狱有很大的不同。重庆是一个山城,白公馆地势险要,背靠高山。而且为了加强防卫,特务们还设置了高墙和电网。重重关卡,守卫森严。
这个让人“插翅难分”地“杀人魔窟”,无数人想要越狱,但都失败了。
韩子栋延续着在贵州监狱斗争得来的经验,继续装疯卖傻当个“疯老头”,骗取看守信任。看守们信以为真,经常使唤他出门买菜。
正是借着一次次外出跑腿买菜的机会,韩子栋绘制了一份详细的周边地形图。越狱大计,开始了。
虎口脱险 “南冠”终回家
在监狱里,韩子栋的编号是“225”。看守们总是这样称呼他。这一天,一名叫卢兆春的看守找到了韩子栋。
“225,跟我一起去买菜!”韩子栋知道这个姓卢的是个赌徒,性格也粗枝大叶,寻思着是个机会。
8月的重庆,骄阳似火。韩子栋不嫌热地叠穿了几层衣服,将平时用的脏衣服穿在外面。又戴上草帽,挑着箩筐。这样一打扮,十分符合他“疯老头”的形象,但是对于要逃跑的人来说,可方便极了。
他们二人一路同行,但是韩子栋始终没有找到机会。正是天赐良机,他们在歇脚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名叫王殿的熟人。这个王殿也是个赌徒,见到卢兆春喜出望外,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到别人家家里打麻将。
韩子栋沉默地挑着箩筐,一路跟着他们。看他们打麻将一会赢,一会输,越打越上瘾,韩子栋知道等了十四年的时机终于到了。
他嚷着,“我要解手(上厕所),要解手。”
打牌正酣的几人哪里会顾及到他,随手一挥放他去解手了。韩子栋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寻个僻静无人处,迅速将套了几层的衣服脱掉,改头换面,直奔江边,乘船出逃。
韩子栋惊魂未定,一路不敢停歇,长路跋涉,在河南找到了党组织。这场十四年的囚禁生涯,终于结束了。
1948年,韩子栋向党组织汇报十几年的入狱情况和脱险情况。组织考察后认定他依旧红心向党,没有背叛,恢复了他的党籍。
后来,韩子栋成为了小说《红岩》中“疯老头”华子良的原型。1992年,他在贵州省贵阳市病逝,享年84岁。
有传闻说韩子栋被囚数年,面目大改,回家后连妻子都相见不敢相认,可见十四年的囚禁生涯带给他多大的苦痛。虽然他在狱中度过了艰苦卓绝的十四年,但是出狱后他迎来了别样的明天。
“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
明代夏完淳的这首《别云间》用在韩子栋身上也颇为应景。因为有了无数个韩子栋一样的革命先烈,才有我们今天的美好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