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惹的祸 | 马冰川
作者简
是爱惹的祸
娶媳妇是一件高兴事儿，乔夫却不。到不是媳妇长相难看，晒不出手。其实，媳妇俊俏，美着呢。看见她，乔夫三天不吃不喝也不觉得饿，你说她美不美。
乔夫最讨厌吸烟人。看见吸烟人，乔夫远远躲避。偏偏乔夫娶的媳妇，就是一个嗜烟如命之人。洞房花烛夜，乔夫不想搅了喜庆。对吞云吐雾的新娘子，只好一忍再忍。
当初乔夫和她恋爱，只顾看她的脸蛋漂亮。没发现她有这个嗜好。好得热乎时，乔夫抱住她，想和她亲吻。她推开乔夫，千方百计地回避。乔夫想，许是她不好意思，抹不开。那就等你变成我媳妇，非亲吻个够。如今，她名正言顺地成了乔夫的新娘。对她的红嘴唇，乔夫竟失去了已久的渴望。
更可恶的是，媳妇硬逼着乔夫，听她讲述她的吸烟史。许是生米煮成熟饭，她不再避讳乔夫了。一口一口地往乔夫鼻子，脸上吐烟圈。烟圈一串串地套向乔夫的脑袋，在乔夫的后脑勺慢慢散开，升入空中。把一个香气袭人的婚房，搞得像着了火似的。乔夫无奈地用被角捂住鼻子，听她描述自己的光荣事迹:
我从七岁就开始抽烟了。那时，我常住在乡下姥姥家。姥家炕上有一个烟笸箩，姥姥教我卷烟，然后给我点着，吸一口，呛得流眼泪，淌鼻涕。大人们看了就笑。次数多了，我就学成，撂不下了，到哪都刁根烟。上学时，烟瘾上来，我举手向老师报告，说上厕所。老师说，你总上厕所，哪来那么多尿。同学们就哈哈笑。末了，媳妇总结似的说，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这就是乔夫的新婚之夜。从此，乔夫不是生活在石榴裙下，而是被笼罩在烟雾里。
有了女儿后，乔夫劝媳妇少抽烟。对幼儿发育，成长不好。媳妇答应的干脆，行。为了女儿，我戒烟。当乔夫抱着女儿在室内走一圈，转过身来时，媳妇嘴上又冒起烟来。乔夫皱眉头，骂她没记性，真没脸。媳妇听了，气恼地把烟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几脚。用手掐脸蛋子。恨自己说，让你没脸，让你没记性。可一天不到黑，她又在垃圾桶里扒拉，寻找烟头。冲乔夫愧疚地说，孩她爹，我戒不掉啊。
女儿渐渐长大。乔夫告戒媳妇，在女儿面前注意形象。吸烟有害健康，等于自杀。特别是吸二手烟。受害的是我和女儿。你不为自己，也该为我和女儿想想。
媳妇眨巴几下眼睛，领悟地说，对呀，孩她爹。你和女儿的健康是大事，我咋没想到呢。她再次下定决心，戒，坚决戒烟。于是，药物，电子戒烟法，媳妇都试过，还是不管用。她动手抽自己嘴巴子，打得啪啪响。来烟瘾时，吃辣椒，喝辣椒水。辣得头脸冒汗。折腾得在床上打滚，在地上乱爬。爹一声，妈一声地惨叫。然后呜呜哭。吓得女儿也跟着哭。这样戒烟，媳妇坚持半个多月，腿软无力，走路打晃，人被折磨得瘦了一圈。媳妇还是哀求说，孩他爹，我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了，还是没脸呐，不吃饭行，不让我抽烟，实在受不了啊。
见此情景，乔夫心疼，于心不忍。心想，她是我媳妇，我最爱的人。不就是抽烟吗，何必小题大做。乔夫不忍心继续逼媳妇戒烟，逼出个好歹的咋办。由她去吧。媳妇快戒掉的烟，又捡了起来。
打这以后，乔夫不再提戒烟的事。也不再约束，管制媳妇吸烟。有时，她烟抽没了，乔夫顺便给买回几盒，或是一条。每次买回烟，媳妇就贴在乔夫胸前，撅起红嘴唇，娇嘀嘀地说，你不总想和我亲吻嘛。来，亲一个。乔夫躲避着，烦她嘴里散发出来的烟味。媳妇习惯地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吸一口，向乔夫吐出一连串的烟圈，看见乔夫被笼罩在烟圈里，媳妇嘻嘻地离开。乔夫瞧着媳妇满足的样子，默认了。
转眼，女儿高中毕业，考入大学。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乔夫一次外出，顺便去看看女儿。发现女儿叼一根细长的烟，正比比划划地向同学们讲述，我爸最反对抽烟了。可他还是娶了一个最爱抽烟的老婆。这辈子他没管住我妈。女儿哈哈大笑，但他决对想不到，他的女儿从九岁，也开始抽烟了。这事，只有我妈知道。乔夫听了女儿自以为荣的诉说，如同被人当头给了一棒，双眼像被扩散了瞳孔，分不清东南西北。乔夫没有打扰女儿，让她炫耀去吧。
不久，单位组织身体检查时。查出乔夫的肺叶上有阴影，很占位。乔夫独自再次去知名的医院做了详细检查。教授问他，吸烟吗？乔夫说不吸烟。教授又问，家里有吸烟的人吗？乔夫说没有。乔夫不想把自己的病，和老婆吸烟联系在一起。教授又说，远离吸烟的人，有益健康。你的肺病不容忽视，必须住院治疗。
教授不点破，乔夫心里也明白。对老婆说，自己得了肺病，很重。老婆知道了，惊慌，害怕。嘴里应刁根烟，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在乔夫住院时，她带女儿也去做了身体检查。检查报告出来后，老婆趴在乔夫的病床边说，我和女儿的各项指标老好了。肺子也正常。为什么偏偏你患上这个病呢？
对老婆的疑问，乔夫心想，是呀，我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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