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那头！

风从这头吹往那头，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但是花就开了，树就绿了，果就熟了，雪就堆满山了。人从这头走到那头，贪嗔痴慢，生老病死，但是人不可得，事不可得，物不可得，一切了不可得。一个生物从这头活到那头，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有的活成毒药，有的活成钻石，有的活成神仙，有的活成禽兽。从这头到那头，天地日月，风雷山泽，有人匍匐前进，有人贴地飞行，有人形单影只，有人妻妾成群。这头是哪头？那头又是哪头？

一粒种子躺在土壤，这头是地，那头是天。一颗心漂泊在天涯，这头是期许，那头是恐惧。一行文字如浮萍一样流浪在时空里，这头是寻找，那头是失去。这头是沧海桑田，那头是江山半壁。这头是妖魔鬼怪，那头是红男绿女。这头是暮鼓晨钟，那头是唉声叹气。这头是兴风作浪，那头是心灰意冷。这头拼命冲向那头，那头拼命赶往这头。这头是那头的彼岸，那头是这头的码头。这头是哪头？那头又是哪头？

我在这头写，你在那头看。我不晓得，我写的时候到底是看见我还是看见你？你读的时候到底是读到你还是读到我？有时候，或许我在这头，你在那头。有时候，或许这头就是那头，那头就是这头。这头！那头！真有头吗？或许，这头和那头都只是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