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的道路二

二

比赛的枯燥和道路的漫长成了许多动物最大的障碍。这些动物与其说是因为劳累，不如说是因为缺乏耐心一一地放弃了比赛。

豹子经过三个月的跋涉，跑出了两千多公里。他虽然跑得确实很快，也跑得很远，但并不知道云雀在他前面。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于是自语自语道：“虽然我并没有到达终点，但我已经跑了整整五千公里的路，谁能跑这么远的距离呢？看来这场比赛是我赢了。”

于是，豹子停下来，坐在路边享受着他的成功。

乌龟和他的同伴们，还在稳步地向前行进。他们也经常因为某些意外事件停下来，加之速度极慢，在许多动物都跑了上千公里之后，才刚刚跑出森林。经历过漫长的旅途之后，昆虫们渐渐感到，这场比赛并非简单的赛跑，非渺小的虫类所能胜任。因此，有的昆虫已经不愿再跑了。蚂蚁组织的代表队第一个退出了比赛。

“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参加这样的比赛，到不是我们缺乏耐心，要知道，在昆虫中我们是最赋有耐心的。是我们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实力，轻视了比赛的艰难。”蚂蚁对大家说。

“也许上帝为我们设置了不同的终点”乌龟对执意要退出比赛的蚂蚁说，“再坚持几天，也许就会看到希望。”

“就算是那样，我们也无法赢得比赛。我们太渺小了，而赛程又太过遥远。能跑出这样的距离，已经让我们很欣慰了。我们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让我们穿越了森林，看到了凭借我们那点能力永远看不到的风景。”蚁群说道。

蚂蚁离开后，蚯蚓和甲虫也开始退缩了。乌龟对他们说：“再坚持一天，也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或许你们可以看见大海。”

“那怎么可能？”蚯蚓说，“再说，我们并不是为了观看大海才来参加比赛的。虽然我们打算退出比赛，但我们也有许多收获。所以，你们不必为我们难过。”

“我们已经跑了三个月，再坚持一天，我们再跑一天，如果仍看不到希望，我和你们一起返回。”蟋蟀对大家说。

青蛙、跳蚤、飞蛾、苍蝇、壁虎这些动物，他们不仅在速度上比乌龟、蚂蚁、甲虫、蜗牛快很多，而且别有心计。起初他们之所以与乌龟和昆虫们结伴而行，一是对比赛的赛程不甚了解，不想冒然前进，二是想保存体力，边走边观望局势，打算在中途以后再加速赶超，直到最后冲刺，一举夺得胜利。这些动物自以为时机已经到了，当他们快跑出森林时，纷纷告别乌龟和蜗牛，全力以赴，直奔前方而去。

又过了一天，蚯蚓、蟋蟀、甲虫、和其他一些弱小的昆虫再也爬不动了。他们在乌龟的鼓励下坚持了三个月，此时此刻，他们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了。

“你让我们再坚持一天，现在我们前面还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你许诺给我们的意外收获呢？”甲虫对乌龟说。

“你们确实不想再跑了吗？”乌龟问

“我们想跑，但实在是跑不动了”昆虫们说，“谁都不想半途而废，但这样的比赛确实不适合我们。”

“那好吧，你们现在可以不跑”乌龟说，“但是，如果你们最后相信我一次，就在此歇息一个时辰后再跑。到正午时，你们若还是一无所获，就是我辜负了你们，将来我会倾我所有，补偿你们的损失。”

“我们已经相信你无数次了。再说，你能补偿我们什么？从一开始，你就用这些话骗我们，无非是利用我们的声势来增加你的信心，否则，以你这样的速度怎么敢参加这么重大的比赛？”螳螂说道

“乌龟不是这样的”甲虫在一旁说道，“他的速度比我们的都快，他没有必要欺骗我们。只不过，他像蚂蚁一样，过高地估计了我们这些弱小者的实力，对局势理解不清，对整个比赛的行程缺乏预测，所以才导致我们走了一大段冤枉路。他自己不也是受害者吗？”

“无论如何，请你们再相信我一次”乌龟说，“这次，我将先行离开你们，也就是说，无论你们是否继续再跑，你们都看不见我。当我离开一个时辰后，如果你们选择继续跑下去，也将永远追不上我。因为我发誓，从此之后，我将独自一人上路，不再旁顾其他，一直朝终点跑下去。这意味着，此刻我们分别在即，我再无机会欺骗你们，如果你们以为我还打算欺骗你们的话。”

乌龟说后，没等众昆虫们做出反应，就一人上路了。

众昆虫聚集在一起，他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不知是否该相信乌龟的话。

“从现在到正午，只还有两个时辰。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接受乌龟的建议，最坏的结局就是牺牲两个小时的时间。你们想想看，平日里，我们无所事事的时间何止这两个小时。比赛可不是闲逛，它总有它的意义。我们应该再坚持这两个小时。”刺猬说

“你的速度最慢，平日懒惰惯了，对你来说，这两个小时当然算不得什么。但对我们来说，这两个小时能让我们找到过冬的食物。现在天已经冷了，我们最好赶快准备过冬的事，别再浪费时间了。”蚱蜢说。

“蚱蜢说的对。我们别浪费时间了。我们算什么呢？当我们在这里煞有介事地探讨是否该坚持比赛时，你们知道云雀和豹子已经跑了多远？咱们现在的一言一行要是让他们知道，还不把咱们笑话死。他们或许早就摘走了桂冠，而我们这些可怜虫却在这里异想天开，大谈比赛的意义。别人已经取得了胜利，比赛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意义？”蝴蝶说。

“那你为什么参加这次比赛，如果明知自己会失败？”蜻蜓说。

“我只是为了浏览一路的风景。”蝴蝶说

“如果你不想坚持，没有谁拦你。”蜻蜓说

“你们别吵了”蝗虫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同意继续跑下去。”

“我们已经跑了整整三个月了。请诸位回想一下，大家最初决定参加次比赛时，是不是都决心为了取得胜利，即使付出再高的代价也在所不惜。现在比赛才刚刚进行了三个月你们就开始放弃了。就算没有终点，我们也要为自己找到终点。我们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抬不动双腿为止。诸位参加比赛前都想过，我们取得胜利的机会微乎其微，但为什么还要参这次比赛？在我们的同类中，有许多成员并无勇气参加比赛，他们不战而败，实际上是被自己的胆怯吓退。单就这一点，我们这些敢于参赛的成员就已经胜利了。我们心里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即使是个小小的奖励，也会让我们兴奋、满足。因为像我们这些小角色，生活中从未有过波澜，谁会眷顾我们呢？我们朝生暮死，生活如一潭死水，现在天地给了我们这些渺小者与强大者公平竞争的机会，以表现自己，证实自己的价值，我们为什么要退缩呢？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我认为，乌龟先生并没欺骗我们，他为了鼓励我们坚持比赛，不惜放慢自己的速度，甚至还答应补偿我们他完全没理由补偿的东西。他如此苦口婆心，情深意重，如果我们不坚持下去，会辜负了他。我们自身是有局限性，但是，超越这个局限性，就是我们的价值所在。”蜗牛语重心长地说

“我们再相信一次乌龟。他确实没有必要欺骗我们。这三个月来，不正是他一直照顾在我们左右，为了和我们同行，故意放慢自己的速度？当我们遇到困难时，他总是主动站出来帮我们解决。他在比赛中耽误的时间都快超过他参加比赛的时间了。我们应该相信这样的朋友。”蟋蟀说

“蟋蟀说的没错，乌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应该信任他。”甲虫说

于是，大家听从了蜗牛和蟋蟀以及甲虫的话，决定最后再相信一次乌龟。他们在原地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排着队伍又上路了。

在众昆虫休息的一个时辰里，乌龟为了不让众昆虫失望，早有自己的安排。他为了腾出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他边跑边察看途中地形。在一个土坡上，他发现了一棵大树（对昆虫们而言，那棵树已足够大了）乌龟在土坡下用树枝和树叶制作了许多小旗，又在小旗旁摆上许多石块，他将石子摆成各种昆虫的模样，作为确认胜利者身份的标记。小旗和石子聚集在土坡上，从远处望去蔚为壮观，颇有几分胜利大本营的意味。乌龟想以此告之，此地便是他们比赛的终点。

乌龟起初对自己的行为疑虑过，他不知自己是否有权欺骗他们。他甚至想，如果这场比赛的意义他领会错了，是否会伤害这些动物。

不过，乌龟还是相信了自己的直觉。他认为，不应该让昆虫们失望而归。

当他布置好这一切后，便一身轻松地上路了。他不再想昆虫们是否会发现那个土坡，以及他们是否退出了比赛。无论昆虫们最终发现了比赛的意义或是遗憾而归，这一切都已交到他们自己手中。

当乌龟再次踏上征程，他的脚步较之以前更加坚定、稳健和快捷。

他风雨兼程，日夜不停地走着。一晃已过去了一年。

再说那些昆虫们。当乌龟离开他们后，他们一直走到正午。一只苍蝇从前方折回，他兴奋地告诉大家，在前方的一颗大树下，他发现了胜利的锦旗。

众昆虫在苍蝇的带领下，爬上土坡，摘得了各自的锦旗。在众昆虫中，只有蜗牛猜出这是乌龟所为，他会心地一笑，并未声张出去。原来，圣灵寄居在他体内，指引蜗牛帮助众昆虫追随自己的信念，不致半途而废。昆虫们都相信胜利是自己坚持不懈的结果。他们看到以石子围成的自己的形象，就像看到自己的灵魂呈现在上帝面前一样，一个个兴奋地流下了眼泪。那一刻，是他们平生最幸福的时刻。

“是啊！”蚯蚓激动地说，“我们不需要面包和财富，得到尊重和承认，比一切都重要。”

“这是给予我们灵魂的奖赏。”甲虫说。

“上天并未轻视我们。”蚱蜢说

“上帝亲自写下我们的名字，这是我们无尚的光荣。”蝴蝶说

“乌龟说的对，他曾对执意放弃比赛的蚂蚁们说，也许上帝为我们设置了不同的终点和不同的奖赏。现在我们看到了这一切。”螳螂说

“我们几乎都变成了虔诚的信徒。”蟋蟀喜笑颜开地说，“要知道，起初我们认为这只是一场平凡的比赛，从来不曾把它和上帝联系在一起。现在奇迹发生了，上帝进入了我们心中。”蟋蟀说

“不，是我们觉醒了。”蜗牛曾受过圣灵的洗礼，他坚信地说道。

“我们确实在比赛之外得到了收获，锦旗和石子只是奖赏的形式，它们本身对我们没有益处。要知道，我们并非通过技巧和天赋取得的胜利，而是通过耐心、毅力和信任。这一路上，大家都看到了，豹子们即使跑得再快，再远，却比蚂蚁更早地退出比赛。青蛙、兔子、老鼠、鸭子、甚至麻雀、雄鹰也有退出比赛的。谁能想到，我们这些与尘土并行的渺小昆虫竟能战胜他们？我们之所以能取得胜利，是因为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敢于朝远远超过我们能力的目标前行。我们这些卑贱的昆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愚公，我们的耐心打动了上苍，使他降下终点和奖赏。你们想想看，这些收获较之比赛的胜利和物质奖励要大多少倍啊！”蜻蜓说

“蜻蜓说的没错”蝴蝶在一旁说道，“他说的还蛮有深度的。”

“你们终于不吵了。”蝗虫说，“我早就说过了，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你们都轻视了我的话。”

“我们不是采纳你的建议了吗？”刺猬说

昆虫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各自的胜利感慨。傍晚时分，大家扛着锦旗，凯旋地回家了。

再说那些跑在前方的动物们，经过了一年时间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一条大河面前。这条大河是印度境内有名的尼洹河，它横卧在尼泊尔平原当中，是恒河的一条支流，它把五千多公里长的印度平原一分为二。尼洹河有几十米宽，上百米深，水流湍急，浪头打得很高，水气冲天。大河两岸怪石嶙峋，若是没有舟船，几乎无人能渡。

云雀、雄鹰和大雁等飞鸟也是飞行了许多次，才勉强飞过大河。

猴子、猩猩、山羊与兔子合作，他们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造了一条竹筏，经过许多次的划行，渡过了大河。青蛙、水牛、蛇、鸭子、天鹅、这些两栖动物，他们奋力拼博，自己游过了大河，虽然费时近一个月。剩余的三百多名成员实在无法渡河，就等在河岸，期望遇到舟船。一个月过后，有大批成员离开了大河，退出了比赛。土拨鼠、猫、黄鼠狼是这群退出比赛的怂恿者，在他们的劝诱下，驴子、田鸡、松鼠、猪、羊等动物也都退出了比赛。

留下来的成员又等了一个月，当他们发现除非有所行动，否则不可能渡过这条大河后，决心共建一艘大船。大家齐心协力，用了半年时间，造了一艘大船。所有的成员都乘船渡过了河岸。但是，这些成员较那些靠天赋而渡过大河的慢了半年的时间。

渡过大河的成员共有五百多名，也就是说，比赛还远远没有结束，就有一半儿的运动员退出了比赛。

从森林出发到这条大河，是整个比赛行程的三分之一。

要知道，此时此刻，比赛已经进行了整整二十三个月。

在所有坚持下来的动物中，有马、骆驼、水牛、大象、羚羊、鹤、鹿、云雀、猴子、兔子、斑马、和鸽子，这些食草动物之所以能留下来，并非因为他们的速度，而是因为他们具有韧性，能吃苦耐劳。而像狼、豹、狮子、虎、狐狸、狗、鬣狗、野猪，这些食肉动物，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曾经跑在队伍的前面，但最早退出比赛的也是他们。由于缺乏耐心和意志力，他们中的大多数成员，已经不在比赛的队伍当中。

在第三集团的队伍中，蜻蜓、蛇、猪、鸡、麻雀、蝗虫等还在坚持比赛。他们已成功穿越了五千公里的印度平原的一半儿，是第三批来到尼洹河的成员。天使赞叹他们的毅力，替他们先行造好了一条船，放在河岸，等着将他们渡过大河。

另外一些动物，如鹿、斑马、羚羊、黑熊、天鹅、野鸡等动物，他们渡过大河后又跑了三个月，终因体力不支，丧失了信念，退出了比赛。

在最后一批军团成员中，只有绵羊、兔子、乌龟、青蛙、鸭子、刺猬还在踽踽独行，他们穿越了五分之一的平原，共行了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此时还未到达大河。乌龟在这些动物的最后。

还有一批是晚些参加比赛的成员。他们中有兔子、狗、青蛙、麻雀、鸽子、蛇和水牛以及一些从凯旋而归的昆虫们口中得到鼓励的爬行动物。这些成员中，有的已经追上了乌龟，有的还落在他后面。

加之后来参赛的选手，到比赛进行二年为止，还在坚持比赛的成员只有三百名。

在所有放弃比赛的成员中，许多人认为自己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即使此时放弃比赛，他们取得的成绩也是其他成员不能望其项背的。于是，他们坐享成功的喜悦，取道回家了。

乌龟虽然被众选手远远地甩在后面，但从始至终，只有他的速度是匀速的。也即，从他与昆虫们分别以来，他从未停歇过。他一直在平原上运动着，仿佛一颗白夜中的星星。

他对此从未感到灰心丧气。即使他的速度几乎是所有选手中最慢的（只有蚂蚁、蜗牛和蚯蚓的速度低于他）到目前为止，他所行进的距离令那些后来赶上他或是已经退出比赛的选手惊讶不已。

一只青蛙从后面追上乌龟（他之所以在乌龟之后，是因为在途中经常休息）他看见乌龟还在义无返顾地跑着，便问道：

“乌龟，你跑了多长时间了？”

“整整两年了。”乌龟说

“你的速度很快嘛。这两年里，你是一直领先于我吗？”青蛙说

“不，我不知道，或许你曾经停下来过。”

“那当然，你难道不休息吗？”青蛙问

乌龟什么也没说，他认为这没什么可炫耀的。

“你不认为这场比赛是个骗局，是有人在愚弄我们吗？”青蛙说

“我不认为有人在愚弄我们。”乌龟说

“你不觉得比赛的距离太远了吗。”青蛙问

“你不是也一直在跑吗？”乌龟说

“我相信这场比赛。我认为这根本不是动物组委会在考验我们，而是上帝。”

“你相信上帝？”乌龟问

“当然，如果没有信仰，凭我这么小的身躯、这种速度，怎么可能坚持跑这么久呢？在路上，我甚至看见迅猛的狮子、狡黠的狐狸、聪明的猴子、机警的雄鹰都一一退出了比赛，你知道他们缺乏什么吗？”

“缺乏什么？”乌龟问。

“缺乏信仰。他们就像人类中的贵族，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但只能显赫一时。由于他们缺乏信仰，他们无法得到上帝最后的青睐。”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相信上帝最终会赐给我们奖赏吗？”

“当然，我对此坚信不疑。”青蛙说

“如果这奖赏出乎你的意料？我是说，如果你对此感到失望呢？”

“我相信上帝，我接受他的任何奖赏。”

“如是并没有奖赏呢？你是否还相信他？”乌龟问

“上帝怎么可能欺骗信仰他的人呢？”青蛙说。

“你认为仅凭信仰，就能得到上帝的青睐吗？”

“凭着信念，能成就一切事。”

“但愿你说的是对的。”乌龟说

“这是对的，你对此还怀疑？”青蛙说

“我不能确定。”

“这么说，你并不相信上帝？”

“或许我们信仰的不是一个上帝。我始终相信，上帝为每个成员设置了不同的锦旗和目的地。上帝不会奖励我们任何东西，除了比赛本身，除了信念本身，除了行走这件事本身，除了坚持本身。因此，我们不应执迷于回报。我天生笨拙，既无才智，又无技巧，所以我要花费比其他动物多得多的时间来完成比赛。我必须将一生都放在这场比赛中，而忘记奖赏，否则，我就被幻想和迷信所摧垮。”

“你不觉得这个代价太大了吗？要是你死在中途，你不觉得虚度了此生吗？你甚至有可能连比赛的结果都看不到，这未免太可惜了。”

“不，我可能会死在途中，但我会看到结果的。”

“到头来，如果你发现是生活欺骗了我们，你也不后悔吗？”

“我并没有欺骗生活，这就够了。”

青蛙听到乌龟这番话，无言以对。他离开了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