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茶座◎跟我读莫言之：《丰乳肥臀》的荒诞互苦涩（书评人：刘兆华）

《丰乳肥臀》的荒诞互苦涩

文/刘兆华

乍一看书名，像是很“情色”的样子，一下子影响了很多君子的阅读，就像对《有了快感你就喊》的误解一样，本来都是很严肃的主题，却被“吸引眼球”的题目弄得道貌岸然的读书人反倒不好意思去读了。“文学的魅力之一，也许就是可以被误读”。作为著者，莫言甚至同意把上官金童看成当代中国某类知识分子的化身。不避讳地承认，上官金童是自己的精神写照。

《丰乳肥臀》其实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大书，从战争和苦难来说，还具有“史诗性”呢。它是莫言进行民间史诗性书写的成功试验。

小说里，作家倾情把母亲描绘成一位承载苦难的民间女神，乃至圣母玛利亚的化身。但她命运多舛，她生养的八个女儿构成的庞大家族与20世纪中国的各种社会政治势力和民间组织以及癫狂岁月下的官方权力话语发生了枝枝蔓蔓、藕断丝连的联系，并不可抗拒地被裹挟卷入上世纪中国的政治历史舞台，而这些形态各异的力量之间的角逐、争夺和厮杀，竟然是在自己的家庭内部或者说是家族内展开的，这造成了母亲独自承受和消解苦难的现实：兵匪、战乱、流离颠簸、亲人死亡以及对单传的废人一样的儿子“我”的担心、焦虑，而她在癫狂年代用胃袋偷磨坊食物的行为更是鸟儿吐哺的深情。“书中的母亲，因为封建道德的压迫做了很多违背封建道德的事，政治上也不正确，但她的爱犹如澎湃的大海与广阔的大地”。

在这部巨著里，母亲仍然只是一种意象符号，承受苦难，品味苦涩却又苦苦撑持的母亲，是对《红高粱》里中“我奶奶”式的女人的集合，同时也涵盖了“作为老百姓的写作”的莫言对民间苦难及其承受者的爱戴、同情和关怀。

即便这样宏阔和深重的主题，莫言还是一贯的荒诞笔法，很多内容亦真亦幻，许多描写荒诞不经，但是用心品味，满嘴都是苦涩滋味。比如在三年困难时期，和自己孪生的八姐为活命或者说是填饱肚子，心甘情愿被食堂伙夫糟践，那种站在匍匐在地的女生身后一边行亵一边给喂食馍块的“交换”，真是让人心紧缩，为每个人也为那个时代。

还有书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母亲与传教士所生混血儿上官金童“我”，是一个“恋乳癖”，身高体健，仪表堂堂，但性格懦弱，是个一辈子离不开母亲乳房的精神侏儒。当最终被奉为至尊的神圣的宗教领袖一样的人物，他有一项奇怪的特权就是要每天摸顶一样去摸每位妇女的乳房，一下子把两三辈女人活脱脱呈现在打小就看着什么都是乳房模样，连云朵都幻觉成丰乳肥臀的“我”手上，而就在这时，上官金童触及到一个最奇异的独乳妇人，可谓奇思异想。

美国《出版者周刊》说“引人入胜的细节，毫不畏缩的描写…… 莫言的这部小说是一次感官的盛宴”。莫言自己也推介说“你可以不看我所有的作品，但你如果要了解我，应该看我的《丰乳肥臀》。”他还坦言：在故乡一间小屋里，当我在稿纸上写下“此书献给母亲在天之灵”时，我的眼睛里已经饱含泪水。我知道这样写会被某些人耻笑甚至是辱骂，那就请吧。我心里想，此书不仅是献给我的母亲的，也是献给天下母亲的。

江枫，陕西彬县人，本名刘兆华，字永年。1969年出生，现居咸阳秦都。长期从事教育宣传工作，勤于读书，笔耕不辍。1994年起从事电视编导工作，坚持散文写作。2011年彬县成立文联，创办《今日彬县》报，担任副刊责任编辑。后创办《豳风》杂志，担任执行主编。小说《江枫如何对愁眠》、《唐婉儿后传》和散文随笔《戏说和一只蚊子的夜战》、《祖辈的葬礼》等影响较大。随笔《和平凹一路同行》和《雷涛的豳州乡土情》等先后被《陕西文学界》等刊物转载。莫言作品系列书评2012年被《中国文学》全文转载。彬县第四批专业技术拔尖人才，优秀新闻工作者,培育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工作先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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