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读中重生
因着一位朋友,我又开始了阅读。先前我只是喜欢,却并没有深究这种喜欢的原因,后来才发现,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们身上有自己的影子,是一种认同。所以这种相遇相知,总令我们有一种恍如隔世的熟悉,一种依稀仿佛的梦境,我们是离散于各地同族的孩子,我们从不同处栖息,最终在文字的密林中相遇。一个温和的,在低处与清洁阿姨微笑,于高处与众多孤独的灵魂相通。在那个无形的空间,我因阅读而明了你所有的忧欢与好恶。看你如何在文字中表述自己清洁孤独的灵魂。我不是一个温暖的人,却无比希望与我亲近的人能具有这样高贵的品质。想像这个苹果般脸的女人,如何以平静的脸庞用温和的目光解剖世事,用女性的眼光来描述生活的点滴,以轻灵的文字迷惑我,以至于在半夜在网路搜索她的字字句句,感觉那些坦诚的,隐秘的,沉醉于它们奇妙的比喻。一枚苹果,从粉色的果花到覆着白粉的青果,再到红得像储满蜜汗的瓷罐,再到干瘪踏陷如同老妇的脸颊,所有的成长,都是一步步走向死亡,所有的腐烂都是将最深处的种籽暴露出来,并为之提供养份。我们在众人的微笑中哭泣而生,在爱生恨死中渡过几十年,又在众人的哭泣中微笑而去。太多太多的芜杂,让我无法安静地写字,经常在书桌前一坐几个小时,十分不屑无法令自己颤栗的语句。我想那些美妙如鸟语的文字已经退到我生活之外,很努力想写,博君一璨,最终不了了之。空白的大脑如同空白文档,久久不着一字。太多的凡事扑面而来如同密集的剣雨,我左右闪躲,疲惫不堪,短暂的停战间,我一脸狼狈地伏在地上喘息,超负荷地工作和生活令我已无法拥有严密的逻辑思维,总是无法回答例如上午干嘛了,中午吃的什么。总是翻着眼睛努力回忆。我性灵的羽翼已经忘记如何扑闪。我唯有不停地阅读,还算维持着与文字的另一种联系,其实坚强如同脆弱一样多,总是不忘记坚持着,像一颗树,将根系扎得更深,在别人的疆域吸收着水份,别人的词语,一片一片的绿叶般地为我的春天着色。若我丰盈起来,有风吹过,你可以在枝间翻看我的每一片叶子。童年的污迹如同一滴墨水,滴落在绵纸上,生命如果是一叶投寄到未来的书笺,它们如同底文,往事如鱼,一旦回忆,就溯流而上。云朵如同白莲花穿行于湛蓝的夜空,曾经那种浓郁的蓝,无比的蓝,无比的深。现在是淡淡的水印,隐藏在文字之下,我所有的文字都有种宿命的忧伤。就像我能从大笑突然转至沉默,总是笑得很隐蔽。灵魂附着于肉体,肉身如此沉重,令我无语。每每有种或深或浅的焦灼,如同烈日炙烤下的蚂蚁,东奔西走。它们在忙碌着生活,衣食无忧的我在忙碌什么。如果我满足于现实,现实将拷打我,如果我不满足现实,现实也必将拷打我。我舔食着刀锋上的蜜,只是希望自己变得更加灵巧。无止休的折腾,生命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夕阳碎了,大海着了。傍晚的海洋,浓烈的色彩如同岩浆,其下的大海泛着无边的凉意。太阳步入另一个空间,这个世界的一天就灭亡,而第二天又是一次轮回,生生不息。爱是深深的理解与宽容,爱吧,就像从来不曾受伤。那些伤口都是记事的绳结,最后都将变成我们的年轮。既然无法避免就坦然面对那些宿命的相遇与纠结。每个女人最初都是天使,她们的羽翼最后都只存于回忆。一支被现实折断,因为尘间不是天堂。那里流弹横飞,我们薄如蝉翼的翅膀满是枪眼,一支被自己折断,越长大越不单纯。宿命的原罪,让我们压抑直至厌恶自己的欲望。成人的天使只存于童话。去安徽方特,我们三人排着漫长的队伍,只是为了一场空中飞行,一直想有必要用这样单薄的肉身被拷在座位上,以这样僵硬的姿势在空中飞吗?一拨一拨的人安全地走出游乐场,而我用淡淡的平静来掩饰那不必要的紧张。全程尖叫就是我飞翔的全过程,临别,我回首看看那桔黄色的过山车轨道,看看那尖叫的乘客,有些不相信,我刚这样狼狈地飞过。我的颈椎病因为遭受剧烈地摆动又一次被触发了。这是一次失败的飞翔。很少很少的女人能有幸保持并拥有自己的轻盈,尘事洞穿她们的灵魂如同风穿过一棵树。她们能微笑,也会痛哭,会受伤,也能自愈。她们目光纯净,她们沉默少语,她们温润谦和,她们纯真如孩童,向你伸出温暖的手就是她们扑动的羽翼。大自然是一个不动声色的寓言家,只是我们无法完全得知他给予我们的提醒,他以无比的宽容,看我在尘世沉浮,越来越沉默。我撑着花伞,步行于日光和野草丛之间,这是初夏,日光已经强烈如同盛夏,野草茂密淹没我。风吹过一片田野又吹过另一片田野,一千年以来都是一个样子,那些故乡的原风景沉默不语,在它们看来一切都是自然的,众生,生生死死,来来去去,一切都不需要惊讶。不管愿意不愿意,生活总是以它自己方式向我们展开,不管有没有宠爱,每个孩子都将变成大人,最终我们身如坚果,心如果核。
王志敏,半生的苍海桑田,那些疼痛被时光包裹成珍珠,明明暗暗就像你看我的眼睛。不管时光世事如何变迁,兜兜转转,依然爱桂冠那一颗明珠——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