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传《二十一》张骞的凿空之旅

三个人01大风鼓起，把河西走廊灌满。风起处，是大漠和遥远；风归处，是平原和大海。来有声，带着呼啸和凛冽；去无影，沉淀为草长莺飞和民族浩荡。风中。站着三个人。逆风而歌，穿越走廊，以血脉的喷涌，足部开路，刻下千古印记。张骞。霍去病。玄奘。他们，把长长的河西走廊缩短，用精神的伟岸，生长为祁连山的高度，雪白着头，目光慈爱的望向了他们的后代……

02在甘肃省博物馆的丝绸之路展厅中央门厅，我见到了张骞。骏马、节杖，和着坚毅的眼神，一路西去的无所顾忌，踏踏的蹄声，狂风骤起……我跟随着他，穿越回了汉初。匈奴犯边，高祖刘邦亲征，被冒顿单于围在了白登山，只能贿赂冒顿单于阏氏，侥幸逃脱。时间:公元前200年。此后，经济和军事困顿的西汉，只能采取了委曲求全的“和亲”政策，北部边境还时而遭到匈奴的劫掠。王昭君，就是汉初出关和亲的皇帝认女，假公主。为此，我特地拜访了她的家乡，长江边的神农溪和她的归属地呼和浩特的昭君墓。感受一个有些姿色弱女子为大汉边疆稳定，毅然决然的巾帼情怀。至武帝刘彻，汉朝经济和军事积累基本完成，具备了反击匈奴的基础。为了摸清匈奴地理脉象和联合西域大月氏夹击匈奴，汉武帝募张骞出使西域。时间:公元前138年。张骞奉命率领一百多人，从陇西（今甘肃临洮）出发，一个归顺的“胡人”、堂邑氏的家奴堂邑父，自愿充当张骞的向导和翻译。他们西行进入河西走廊。这一地区自月氏人西迁后，已完全为匈奴人所控制。正当张骞一行匆匆穿过河西走廊时，不幸碰上匈奴的骑兵队，全部被抓获。匈奴的右部诸王将立即把张骞等人押送到匈奴王庭（今内蒙古呼和浩特附近）。匈奴单于为软化、拉拢张骞，打消其出使月氏的念头，进行了种种威逼利诱，还给张骞娶了匈奴的女子为妻，生了孩子。张骞等人在匈奴一直扣留了十年之久。 至元光六年（前129年），张骞趁匈奴人的不备，果断地离开妻儿，带领其随从，逃出了匈奴王庭。 张骞经过重重险阻，西行至大宛，经康居，抵达大月氏，再至大夏，停留了一年多才返回。在归途中，张骞改从南道，依傍南山，企图避免被匈奴发现，但仍为匈奴所得，又被拘留一年多。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匈奴内乱，张骞乘机逃回汉朝。汉武帝对张骞这次出使西域的成果，非常满意，特封张骞为太中大夫，授堂邑父为“奉使君”，以表彰他们的功绩。 张骞回来以后，向武帝报告了西域的情况。这就是《汉书·西域传》资料的最初来源。之后，由于张骞随卫青出征立功，“知水草处，军得以不乏”，被武帝封为“博望侯”。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张骞第二次奉派出使西域。这时，汉朝业已控制了河西走廊、积极进行武帝时对匈奴最大规模的一次战役。几年来汉武帝多次向张骞询问大夏等地情况，张骞着重介绍了乌孙到伊犁河畔后已经与匈奴发生矛盾的具体情况，建议招乌孙东返敦煌一带，跟汉共同抵抗匈奴。这就是“断匈奴右臂”的著名战略。同时，张骞也着重提出应该与西域各族加强友好往来。这些意见得到了汉武帝的采纳。元鼎二年（公元前115年），张骞回到汉朝后，拜为大行令，第二年公元前114年因病离世。汉通西域，虽然起初是出于军事目的，但西域开通以后，它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军事范围。从西汉的敦煌，出玉门关，进入新疆，再从新疆连接中亚、西亚的一条横贯东西的通道，再次畅通无阻。这条通道，就是后世闻名的“丝绸之路”。“丝绸之路”把西汉同中亚许多国家联系起来，促进了它们之间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文化的交流。西域的核桃、葡萄、石榴、蚕豆苜蓿等十几种植物，逐渐在中原栽培。龟兹的乐曲和胡琴等乐器，丰富了汉族人民的文化生活。汉军在鄯善、车师等地屯田时使用地下相通的穿井术，习称“坎儿井”，在当地逐渐推广。此外，大宛的汗血马在汉代非常著名，名曰“天马”，“使者相望于道以求之”。那时大宛以西到安息国都不产丝，也不懂得铸铁器，后来汉的使臣和散兵把这些技术传了过去。中国蚕丝和冶铁术的西进，对促进人类文明的发展贡献甚大。

03还是在这陇海线上。陕西咸阳兴平。有一座状如祁连山的不太高的丘，依附于一座大土丘墓的东南角。大墓是茂陵，里面就是汉武大帝。那依附着的小丘，便是霍去病墓，恩威的隆茂，葬在了皇陵下。陵墓已经被盗。我沿着墓道进入霍去病墓中。耳边的嘶鸣和呐喊响彻墓道，旋即钻了出去，把河西走廊充的满满，呼啸成疾驰而来的汉风。霍去病。终其一生，从岁数来算，即使是拿现在，他还是个孩子。汉武帝继位的那一年（前140年），他才出生。贵可能会出自于贱。若圣人孔子，若……他是平阳侯府的女奴卫少儿与平阳县小吏霍仲孺的私生子。他出生后第二年（前139年），卫少儿的妹妹卫子夫得幸汉武帝刘彻，舅父卫青是为大将军。前128年，卫子夫被立为皇后。 “善骑射”的他，很受汉武帝赏识，让他做了自己的近臣侍中，还曾想亲自教授霍去病《孙子兵法》。霍去病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不拘古法，善于长途奔袭、快速突袭和大迂回、大穿插、歼灭战。十七岁为剽姚校尉，率领八百骑兵深入大漠，两次功冠全军，封冠军侯。十九岁时升任骠骑将军，指挥两次河西之战，歼灭和招降河西匈奴近十万人，俘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连山。这是华夏政权第一次占领河西走廊，从此丝绸之路得以开辟。漠北之战消灭匈奴左部主力七万余人，封狼居胥，战后加拜大司马，与舅父卫青同掌军政。 元狩六年（前117年），霍去病病逝，年仅二十四岁。武帝赐谥号“景桓”，陪葬茂陵，并仿照祁连山的形状为其修筑坟墓。班固《汉书》：骠骑冠军，飚勇纷纭，长驱六举，电击雷震，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祈连。张掖，酒泉等河西走廊诸名，都与霍去病相关联，连西宁之始，也渊源于霍去病大兵征服。一个只有24年生命的倔强，延展为千古的豪迈。历史珍惜年轻，历史容纳了年轻，历史铭记了年轻。

04西安的大慈恩寺。我的脚步停留在大雁塔下。这里是玄奘翻译佛经的地方。耳熟能详的灌注来自于吴承恩的《西游记》，吴承恩肯定知道这个真实，他组合了一个故事，四个人一匹马，九九八十一难，取回来了真经。里面的师傅，便是玄奘。我在陇海线的起点连云港登过花果山，我也去过吴承恩出生地淮安，两地相距不到200公里，吴承恩是能凭借马或者驴的脚力抵达的，所以他能把猴的故事和僧的故事巧妙的结合在文字中，诙谐不乏人间情节，又贯通着佛教的精神，给人以启发。玄奘，带着佛的灵魂。他的西去之路，必走的就是河西走廊。从这个意义上说，吴承恩以文字把陇海线铺通，西游本身就是了东西文化的交融。玄奘（602-664），唐代高僧，我国汉传佛教四大佛经翻译家之一，中国汉传佛教唯识宗创始人。他即使不在《西游记》中，也是确有其人。玄奘本姓陈，名祎、洛阳人，三藏法师（经、律、论都有建树）。他在禅化过程中感到各师所说佛教不一，各种经典也不尽相同，于是决定西行求法，以解迷惑。唐贞观三年（629）朝廷因饥荒允许百姓自行求生，他即从长安出发，经姑臧出敦煌，经今新疆及中亚等地，辗转到达中印度摩揭陀国王舍城研习宣讲佛经，声名大起。史载，玄奘西行求法，往返十七年，旅程五万里，所历“百有三十八国”，带回大小乘佛教经律论共五百二十夹，六百五十七部，归国后受唐太宗召见，住长安弘福寺，后又住大慈恩寺。在大慈恩寺，他从贞观十九年开始，约二十年间，主要从事译经事业，先后译出大小乘经论共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其中主要有《大般若经》《大菩萨藏经》等。他还曾把《老子》和《大乘起信论》译为梵文，传入印度；将入印路途见闻撰写《大唐西域记》十二卷。河西走廊，本身也是佛发心释心的走廊。此前的鸠摩罗什、乐尊等一大批佛陀都走在了这条路上，佛窟的开凿，佛寺的建立，比比皆是。所以这里可以再赋予一个称呼——“佛路”。05我踩在他们曾经有过脚印的戈壁、沙漠和绿洲上，早已看不见任何痕迹，但却感觉到了脚步声声的心里震颤。恍惚的一回身，和他们撞了个满怀，依稀的迷离，反身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