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熊
有时候,我发现自己很奇怪,我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白熊。书上说,白熊是一种动物。我觉得动物不应该是我喜欢的,实际上,我真的不怎么喜欢动物。我连自己的生活节奏都不能好好地支配,如何喜欢它们。那些用依附关系把一些动物和自己拴在一起的人,他们都不能成为我的榜样。对于动物,对它们动之以情,和先养后杀没有什么两样。它们表达了同一个目的。
除了动物,我们和这个世界的关系,还有什么?所以,我理解那些养猫养狗的人,也理解养猪养鱼的人,只要他们把自己定位在渔公樵夫的范畴,这个世界就算是有秩序了。所以,在这个世界里,我寻找不到榜样。没有榜样的生活,我总觉得没意思,我想自己过得有意思些,可自己又创造不出有意思的生活来,到处都是模仿,从来都是模仿,所有我能看到的,都是模仿的对象。
我在这模仿的世界里学会了逃走,可我逃到哪里去呢?
我发现了白熊,我在书上发现了它。同时,我还发现,它生活在北极,这是一个离我很远的地方,差不多可以说是一个童话的世界,白熊是这个童话世界里的主人公。比起眼前的草地,和满地的汽车,还有炫着蓝光的写字楼,以及灯光闪烁的城市,我更喜欢北极。我所看到和听到的,以其相同的方式磨灭着我眼睛和耳朵的本能之力。我在这个模仿的世界里,不再是我,不再有本我。我是一个由模仿再造的人类生物。如果说,我喜欢草地,喜欢汽车,喜欢写字楼,喜欢城市,这一切,难道不也是再造出来的吗?并且,还是一种模仿的再造。
白熊和北极让我看到了原始,这个世界的原始。书,太多的书,写满了模仿和再造,但也隐藏着原始的影子,白熊和北极就是。它们唤醒了我本能的一部分,我在白熊这两个字上,捕捉到了本能的原始冲动。当我从白熊走进书的另一个世界时,离北极还有多远?
于是,我对我的朋友说:我的白熊丢了。他不知道我在对他说什么,要我再说一遍。
我再对他说:我的白熊丢了,我想去寻找它,你愿意和我一同去吗?
他和走在一起,我对碰到的每一个人说:你看到我的白熊了吗?
什么白熊?整个城市淹没在哈哈声里。
但也有一些人跟在我们后面,他们都是小孩,他们想看看白熊什么样。
我们寻找了一天,后面跟着的小孩越来越少了,他们都要回家。
天黑了,我的朋友对我说:我们该去吃饭了,我们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我犹豫地看看他,然后,有气无力地和他一起寻找饭馆。
2020-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