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们眼中的云水谣-1
安琪:云水谣组诗之起意
静寂,阳光
静寂,透明的鹅卵石,和水
静寂,江心洲绿草闪烁的欣愉,黑色水牛的皮肤
潮湿而亮,甩落我们的注视,和惊叹
黑色水牛不睬镁光灯
不睬唧哩哇啦
它埋头吃,吃
偶尔看看远处的山
山反转
山形如漏斗
阳光静寂,一路漏到江里
噫,逝者如斯
凭谁问
此山川大地,起意于
何年何月?
顾北:俯身
群山醒来之前,流水就像时光的
肌肤。霞光在千重山之外
将所有的一切化为想象
所谓伊人,蒹葭苍苍
一抔土在手心活了
记住划亮黄昏的那一瞬间吧
色彩和惊奇轮换着
生命之河,侧畔总是盛开着
柔美、和善、轻盈
这犹如土楼的氤氲和尘埃呀
一个人,在灯下轻轻将时光捏在杯沿
一个人,俯身是一场雨,下在旧时光里
醒来,是另一场雨,下在不老和痛惜里
康城:5月21日的云水谣
音乐填充
身体里每个细胞
充满争议
躲进环形的土楼
能不能安眠?
一首音乐的前奏
酒里的喧哗
阻挡雨声和睡眠的水泡
自然批评的状态
未熟的桃子生涩
塌方和闪电
如此突然
土楼东倒西歪
战火留下的残壁
有没有未知的绕道
鹅卵石的学识
香蕉叶外表的自信
同一枝条上长出不同颜色
未知名的果实
雨点打在高低层面
发出不同的声音
每个人身上
淋湿的程度
看他真正的停留
等到上游的水流尽
露出通往独木桥的石径
藏好最后一瓶酒
云水谣的传说
美形成不可预知的结果
不会止步于今晚
福兴楼四方的走廊
你可以通过争吵和愤怒
达到安定的转折点,却不能回头
在云水谣再见高翔,
在水车旁留下昨日的相片
冰儿:无月之夜,在云水谣观察一条河
一连两天,路过同一条河
它已经平息
波纹正一圈圈朝内收紧
暴雨搅动的痕迹
只几片旋于水面的落叶
仿佛陀螺,在一根不停抽打的鞭子下
寻找缓冲
以激流,以漩涡
冲刷花岗石的桥墩
而你,黑暗中残忍伸出的脚
一遍遍测试着水深
像一个人,从酒杯里起身
寻找一根火柴
擦亮,点燃整座土楼
五十米之外,河水混浊
他们说,过几天就会复原
那么,当它重新变得清澈
能否清晰辨认:
隔着一个玻璃的现实
河流深处,还有一事未了?
方非:行吟云水谣
立夏过后的云水谣 果然 是适合行吟的
风刚刚长成青莲的影子很轻很干净
就这样 出发
我决定了 在夜的眼睛上旅行
所有的喧嚣都向后退退成远山近水
退成月光下的土楼 呼吸沉稳 气息清凉
无需隐藏 有月亮的傍晚
也许有些忧伤
我念了一首诗悠长 悠长
就像雨巷里的丁香
所有颜色绽放的地方
都不张扬地舒展成青花碗里的那枚老茶
温润朴实 苦中回甘
只管毫无负担地释放
只管吵醒 那些钟爱的文字
萧瑟里藏着丰盛 悲凉里孕育喜悦
我居然没有彷徨
就像今夜的云水谣 不怕被辜负
眼下就变成了最好的时光
涂映雪:邂逅云水谣
抱紧一个环形的信念
于绿水青山之中
拒绝山外的风山外的雨
守护着一代代村民的安康
斑驳的墙角
偶尔逸出几缕久远硝烟
透着金属的味道
刻在岁月深处
环形的土楼
坚固着凝结的力量
沉默成一种颜色
门前流过的远古的溪流
垂挂着百年榕树根须
紧紧驻扎在这块土地上
提裙裸足趟过你的清冽
感受你千年的韵律
探入你最深的心事
一波波荡开的涟漪
诉说你的传奇
隔岸相望
目光漫过斑斓的时光
有风自山壑而来
云朵落入波心
重叠了一个不老的话题
古巷青石板上
跫声响起
高羽:云水谣
云水谣就藏在云的心里
云水谣,用九九八十一座山峰
把自己层层叠嶂,包裹
我们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打破距离
需要足够的毅力与恒心,绕过
每一道山梁,每一个转弯
从晨雾中醒来,撩开面纱
梳洗一头瀑黑的长发,在水的世界里
云水谣,有一颗玲珑的美人心
我们必须抑制住爱欲和冲动
跨越纷扰的红尘沉静下来。
在和贵楼,才能从一泡红茶的转身里
读懂她的内敛、温度,甘醇与芬芳
开花的树:云水谣
木桥,水车,老磨房
柴门斑驳,石壁苔痕
所有的想念
一枚纽扣,画中的人
这是最后的晚餐
铁门外的玫瑰,打翻的油纸伞
等着我回来,娶你
离别,那痛彻心扉的嘶喊
行人未归,望穿秋水
潺潺的溪流,苍桑白头
唯有你愿意
望成一株伸展思念的榕树
人声嘈杂,凄美的爱情
已不合时宜
雨水漫过的小桥
竹簧光滑,一丝寒意
林仕荣:云水谣是个动词
云水谣是个动词,它是水
走过千山之后,在一个村庄
注入这里的原住民的身体
再之后,它流向远方
远方就动荡成一个向往
云水谣是个动词,它是云
飘啊飘,飘过的地方
都有水的影子
她,就在水中央
等我归来
我是一个遗失的符号
曾挂在那苍老翠绿的枝头
之后跌落,成了故乡
多么动荡不安的年代呦
只有这云,这水,一如永年
云水谣是个动词
它会打听每一个路过的人
我是否还会回来
或者,轻唱一支老歌
老老的,像那童谣
林育辉:别了,云水谣
栓住云水谣松软的腰部,另一头
从南靖的动车站悠悠串起福兴楼
一天前土楼诗会吟咏的振翅:
交织,辩驳,在风暴眼中探寻
缪斯眼中诗与歌者黄金国度的
瞌睡者明媚的春天。而在此前
五城辛勤的园丁们纷纷涌向
极盗者们心中的怀远楼,记忆中
的水车,弯曲于岁月的老榕树
它们顶着偌大的荷盖
如两条贫困的骖螭
囤积雨水筑起远方的家园
而美如斯的和贵楼,依先王之道
捶打出谷神播种的四方楼,蛰伏
于龙井边上的精灵们,牠们一道
夯实沼泽地里高昂的坚强的堡垒
沈国:今夜,福兴楼是最有文化的楼
70多个诗人把它抬进诗里
又不断抬高它的海拔
70多把刀用先锋的锋
对汉语反复进行切割与焊接
70多把手电筒一起照亮
一口古井与新水
70多个杯子浅斟低唱
一起埋葬今夜的柴房会
每一座古楼,都要打一口井
今夜,无事而雅的人要在福兴楼挖井
每一镐头上,潮湿而多情的土
芳香扑鼻,沿夜色与四角天空慢慢回荡
诗歌的种子落地便会发芽
每一座古楼,都有自己的时间坐标
而遗忘的事将在负数的时间里反复打着征兆
今夜的福兴楼,终于汇齐了一生的星光
它斯文地作揖:众位,我打了一生的腹稿
今晚是分娩的时刻
许海钦:今夜,云水谣正在分娩
今夜,云水谣正在分娩
一个个诗人生出来
一首首诗歌生岀来
五月的河水与雨水还在交配
偶尔,还有蛙鸣与夜虫的呻吟
云水谣啊,我问你
你的精血从哪里来
又往哪里去
你从白云深处降下来
又换上驰骋的马匹
一个个脚印
一滴滴水
反反复复从你身上穿过
成了这个初夏泛滥的潮水
今天的诗会
是当年赶考的那些举子的后人
他们集合在你的怀抱
毎个人都有各自的动作
他们发岀的各种声音
正穿透你不隔音的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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