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又见玉兰

来北京前我没见过玉兰，大概也是在这个时节第一次见到这种花。当时第一反应是惊为天人：硕大的花朵洁白无瑕，甚至有些晶莹剔透。玉兰先开花后长叶，整棵树只有褐色的枝干和白色的花朵，把极简之美发挥到了极致。

于牛街礼拜寺

三四月的北京一扫冬季的阴霾，天空有时蓝得纯净，蓝得妩媚，蓝得惊心动魄。玉兰就在一片湛蓝之下安静地伫立着，既像白裙女子又像素衣少年，有着雌雄莫辨的美丽。

本科学校某栋楼旁有一株白玉兰，每天绕过墙角都先和它打个照面。一天，一周，一月......在雨后的傍晚路过，突然发现所有的花都落了，满地花瓣浸在泥水中，病怏怏的样子。

于菜市口

是玉兰花期结束了，北京的春天也要过去了。老北京说的“春脖子短”一点也没错，棉衣脱下来换成单衣，没多久就又换成了薄衫。春风不再吟啸，夏日躁动的香气开始若有若无地在人群中浮现。

一个女孩子曾经笑着说：“白玉兰像我一样好看。”当时我毫不犹豫地哂笑说你脸皮真厚哈哈哈。今年站在树下想起这件事，我突然明白是我错了。其实我一开始就同意她的说法——确实是个纯洁而好看的女孩子，像白玉兰一样。只是我不知何时起把否定当作了下意识的反应，对于赞美却显得难为情。人们在伤害中学会了宽容，以及如何制造加倍的伤害。

于紫竹院

但是坐标已经变了，玉兰不再是那棵玉兰，周围的人也换了一茬。去年深秋时冒雨去了趟大觉寺，满院的银杏叶在凄风冷雨中微微发抖。沿着青石板往上走，推开古旧的木扇门，佛殿高大而晦暗。木雕彩绘的佛像俯视众生，沉默而威严。仿佛有个声音在质问我的灵魂，又在质问中给予无限的安慰。

于大觉寺

雨天人很少，我把每个院子都走了一遍。有个院子里有一大株植物，上面挂着标志牌，写着这据说是京城年岁最大的玉兰。后来我才知道，大觉寺的玉兰名动京城，据说是某位禅师亲手种植的，已经有千余年的历史了。眼下它也正在开花罢，可惜我见到它时是那样的天气和季节，难免夹杂了愁苦和落魄的情绪。

于大觉寺

时常可惜玉兰没有香味，但这样人们反而更能关注花朵本身的美丽。不过玉兰不是因为要世人观赏才开的，人们看不看对于玉兰其实根本是件无所谓的事。在北京的第五个春天，玉兰又见玉兰。

P.S. 配图都是去年拍的，偶然翻到。

如果你也是只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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