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匮要略第三讲

补法是中医针对人体气血阴阳,或某一脏腑之虚损,给以补养的治疗方法。主要起补损的作用,也就是用药物来充实体内的阴阳、气血、精髓、津液等的不足,调整或改善某些脏器生理功能的衰退,以及通过扶助正气以达到祛除病邪的方法。《黄帝内经》所记载的“虚者补之”“损者益之”“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即指此而言。《金匮要略》中对于补法的运用,重在脾肾,这是因为肾为先天之本,是真阴真阳所寄之处,先天之本,是气血津液精髓营卫生化之源,故补脾补肾是补法中的重要环节。

补脾胃

《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篇第十三条:“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痛,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第十四条:“虚劳里急,诸不足,黄芪建中汤主之。”以上两条是论述阴阳两虚的虚劳证治。阴与阳是相互维系的,但当虚劳病情的发展,往往由阴虚及阳,或由阳虚及阴,如此则阴阳两虚,失去互根作用。则在临床可以产生偏阴或偏阳的症状。里急,腹中痛,四肢酸痛,为偏阳不足的见证;悸、衄,梦失精,手足烦热,咽干口燥,为偏阴不足的见证。所有这些证情,都是气血亏损,阴阳失调的虚像。《灵柩》始终篇曰:“阴阳俱不足,补阳则阴绝,泻阴则阳脱,如是者可将以甘药。”唯有用甘温之剂以恢复脾胃的健运功能才是治疗的关键,故用小建中汤建立中气。尤在泾也说:“欲求阴阳之和者,必求于中气;求中气之立者,必以建中也。”小建中汤以饴糖为君,甘味药为主即取义于此。方中饴糖、大枣、甘草味甘性温以温中缓急而补虚;桂枝、生姜味辛,通阳走表助卫,辛与甘合则生阳;芍药味酸,敛阳走里而益营,酸与甘合则化阴。全方共奏和阴阳,调营卫,建中气之功效。脾胃既复,饮食增加,气血自生,阴阳营卫得以协调,则此寒热错杂,偏阴偏阳之证也随之消失,病自愈,故主治之。
《金匮要略》妇人杂病篇说:“妇人腹中痛、小建中汤主之。”《金匮要略》黄疸病篇说:“男子黄,小便自利,当与小建中汤。”都充分说明了恢复脾胃健运功能的重要性。《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篇还提出了“诸不足,风气百疾,薯蓣丸主之。”也说明了调补脾胃的重要性,因为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营卫生化之源,阴阳气血营卫诸不足,非脾胃健运,饮食增加,则无以资生恢复,故薯蓣丸方中重用不寒不热,不腻不燥的薯蓣,补脾胃,疗虚损,为方中之主药。

补肾

《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篇第十五条:“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肾气丸主之。”本条是论述虚劳病肾气虚损的证治。腰为肾之府,肾气虚,外不能温煦,故腰部疼痛,肾与膀胱相为表里,肾阳不足,不能化气行水,故少腹拘急,小便不利。八味肾气丸是补益肾气的主方,具有滋阴助阳的作用。方中以地黄、山药、山茱萸、泽泻、丹皮、茯苓六味有补有泄,以滋其阴,肉桂、附子则壮其元阳。正如尤在泾所说:“八味肾气丸,补阴之虚,可以生气,助阳之弱,可以化水,乃补下治下之良剂也。”补阴助阳,肾气复常,则上述诸症自愈,故主治之。
《金匮要略》消渴小便利淋病篇第三条:“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饮一斗,小便一斗,肾气丸主之。”本条是论述下消阳虚的证治。女子以血为主,男子以肾气为主,消渴病不仅男子所独有,这里所谓“男子”,是指房劳伤肾,精气先虚,病起于下之意。肾藏精,又为水火之所寄,肾阴亏损,上火,固可引起本病的发生;肾阳衰微,水不化气,亦可导致本病的形成,本条所论,即属肾阳虚而致的下消证,因肾虚阳气衰微,则既不能蒸腾津液以上润,又不能化气以摄水,因而发生“饮一斗,小便一斗”的下消证。
“小便反多”是本条的证候重点,是说明热性病大热耗津的口渴小便必不多,而本证病理是肾阳偏虚,不能蒸津化气,所以口渴而小便反多。治疗方法,则应以补益肾气为主,使肾阳振奋,即可以蒸化水气,上升而为津液。同时肾阳振奋,又可以摄水,则消渴可止,小便亦可恢复正常。肾气丸为滋阴补阳之剂,方中用六味地黄丸以滋养肾阴,桂附振复肾阳,张景岳云:“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医宗金鉴》曰:“与肾气丸从阴中温养其阳,使肾阴摄水则不直趋下源,肾气上蒸则能化生津液,何消渴之有耶?”肾气丸正体现了“阴中求阳”的治法,甚恰病情。
以上证情,一为“小便不利”,一为“小便反多,但其病机,同为肾阳不足,膀胱气化不行所致,故同主以肾气丸补阴之虚以生气,助阳之弱以化水,肾阳振奋,气化恢复,则诸证自愈。在《金匮要略》中,肾气丸还可用治下焦阳虚,脚气上入之少腹不仁;肾阳虚不能化饮之痰饮小便不利,以及肾气虚不举之妇人转胞不得溺等证,均属异病同治。其他如用治冲任虚损之半产漏下,胞阻腹痛的胶艾汤;用治血虚兼寒疝的当归生姜羊肉汤;用治虚烦不得眠的酸枣仁汤;用治妇人脏躁的甘麦大枣汤;用治虚热咳喘的麦门冬汤,皆属补法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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