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报告文学连载）我们走在大路上（第十七章 2) ||张学武（河北）

第十七章 ( 2 )

第二天一早，苏斌就乘六点的班车出发了，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又乘班车返了回来，还顺便带回了三辆卡车，三个司机一个叫谢志富，一个叫谢志高，是亲哥俩，还有一个叫温广福。
当晚吃罢了饭，就连夜把五十头牛装上了车，带上赵满金，连夜往北京赶，到了第二天早晨到了顺义县穆林市场，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回民，都喜欢吃牛肉。按苏斌的话说，行情特别的好，价钱几乎是一天一涨。八百块钱买的牛 ，售价最后竟然涨到一千八，除去吃喝，除去雇车钱，除了交交易税，基本上一头牛能挣一千五。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话对做买买人来说是太合适不过了。
苏斌又拉了两车牛去顺义县穆林市场了，家里就剩苏万海一个人。半夜里听得外面有卡车的汽笛声，苏万海就走出了窝棚，见三辆卡车空着回来了，心想牛肯定是又卖光了，就十分高兴地问：“苏斌，今天的牛又卖了个好价钱吧！。”
苏斌没有说话径直走进窝棚，往炕上一躺，后边跟着赵满金和三个司机，苏万海见苏斌的脸色不对，就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今天不舒服？”
苏斌却说：“昨天宰得那只羊还在不？”
苏万海说：“在，你们都去北京了，我一个没舍得吃，都在冰柜里放着呢。”
“酒还有没有？”
“有，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喝没意思。”
苏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说：“把酒和羊肉都拿出来，今天我亲自下厨给大家做顿红闷羊肉。”
苏万海说：“今天都半夜了，你们跑了一天都累了，我给你们一人下一碗挂面，糊弄糊弄一顿，羊肉等明天再吃吧？”
苏斌问赵金满和三个司机：“你们看呢？”
大家都说行。
于是苏万海就开始出院抱柴禾烧水，不一会儿，挂面就下好了，苏万海一边给大伙盛面一边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斌吃着挂面说：“别提了，今天遇到麻烦了。顺义穆林那儿有个人叫小李宝，这家伙有八个儿子，号称八大金刚，在穆林一带他们家是欺行霸市，称霸一方。实际上就是黑社会，这一切我们不知道呀，我们把车停好后，我忙着跟别人扯袖筒、搞价钱，这时候小李宝来了，不一会他就跟咱们的小赵把买卖搞成了，大牛是两千八一头，小牛是两千，价钱倒是不低，但这个小李宝却要我们给他往家里送。赵金满就跟我商量，我说送可以，但送要给送的钱，另外他得把买牛的钱先交给我们呀。小李宝说，我出来没带钱啊，我就是到这个大市场转转，就碰上你在卖牛，我看这车牛挺好的，价钱也跟他搞好了，你们给我送到家，等把这车牛卸了，我钱一分也不差你们的。我说那我不待去，咱们的司机温广福这人比较实在，他说这人我认识，以前也 曾卖给过他牛，他说送送吧，保证没事儿。”
温广福说：“这人以前我确实认识，说话挺和气的，没想到这次——唉。”
苏斌说：“我们这就坐上车向小李宝的家走去。小李宝的家距离市场很远，大概有四十多里吧。进了家以后，我就对小李宝说，你得先给我们钱呀，要不这牛怎么卸？小李宝说，没事没事，你们卸你们的车，我这就给你们取钱去，说罢小李宝就走了。我们卸了车后，就在他们家等着，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最后来得是什么呢，是他的儿子。先进来的是他的大儿子，说这买的是什么牛！还两千八呢。接着二、三、四、五、六、七儿子陆续进来了，一人褒贬我们一顿。最后进来的是老八，这家伙个子也高，长得也凶，一进屋就说吗，这叫什么牛！小的还没有狗大呢，大的瘦得像铡刀片，白给都不待要它！我就有些不高兴了，说，你这后生说话就不讲理了，牛好也罢。赖也罢，是你爸相中的，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们家到底谁当家？你们要是后悔了，我们在把牛装上车拉走不就完事了吗？那个老八这才不说话了。”
温广福说：“其实这事儿也怪我 ，我要不说那句话，也不会有后边的事儿。”
苏万海问：“你说了什么？”
温广福说：“实际上我也没说什么，我就说买牛的时候，你爹两眼瞪得跟牛蛋似的看着呢，怎么，送到家你们就后悔了！哪有你们这样做买卖的人！没想到那个老八上来就给我一拳，把我打得坐在地上。这时候苏老板就猛地站了起来，说，怎么你们还要打人哩!老八就说，打的就是你！说时迟那时快，就抬手给了苏老板一拳。打得苏老板顿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脸色蜡白。另外七个儿子听见屋里打起来了就一起涌了进来，一个个挽袖子捋胳膊，像凶神恶煞。村里的人们也趴在窗户上看热闹。苏老板就说，你们留下赵满金照顾我，其他人去装车，我就和谢志高、谢志富出去了。”
赵满金说：“这时苏老板就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红本本，说，我是赤城县政协常委，这是我的工作证，今天我不走了，心脏病犯了，我要到顺义县医院住下来，什么时候看好病，什么时候完事，医药费、损失费、陪床费全由他们掏，赵满金，走，扶我去最近的医院！这一下把小李宝一家给吓懵了，他没有想到苏老板竟然是赤城县政协常委，都到另一间屋去商量对策，也顾不上他们要买的牛了。我扶着苏老板就走了出来，一看牛已经装上上了车，苏老板说，赶紧上车，回赤城，这地方不能再待了，这样我们就跑了回来。”
苏万海说：“够险的呀，你们说得轻描淡写，我听着可是心惊肉跳，要不是那个红本本，说不定你们就回不来了——苏斌，现在觉得心脏怎么样？”
苏斌笑着说：“没事，老八那一拳刚碰到我胸脯，我就躺下了，实际上并没有打着我，我说心脏病犯了，那是装的。”
“牛呢？”
赵满金说：“卖了呗。”
“卖给哪儿了？”
“顺义西北不是有个昌平吗？我们卖给昌平了，不过价钱低了些，大牛才卖到两千，小牛一千二。”
“那也不少了——只要人没事，就是万幸。”

 (未完待续）

作家简介：张学武，一九五七生，赤城县一中高级语文教师，现退休。爱好文学创作，曾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小说、散文、故事、通讯，2009，故事《村长》曾被《读者文摘  ，农村版》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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