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奇案
奇怪乞丐清朝乾隆皇帝统治时期,百州城有位陈县令,此人头脑机智,善断奸案。另外,陈县令还有个特点,就是喜欢微服私巡,暗地里视察民情。最近,百州城出了位采花贼,已作案多起,官府多次缉拿无果,闹得人心惶惶。这日,陈县令又率领衙役扮作商贩,在大街上巡查可疑人等。陈县令看到街边有一乞丐,正在捉身上的跳蚤。陈县令停下脚步,示意刘捕头靠过来,小声说道:“你看那乞丐,看出什么名堂没有?”刘捕头定睛一看,只见乞丐骨瘦如柴,捉住一只跳蚤,随手往地上一扔。“这乞丐是有些奇怪,别的乞丐捉了跳蚤都是当肉吃,他这可真是浪费。”除此之外,再无异样。陈县令点点头,算是肯定,随后开口道:“你把他带回衙门,动静不要闹太大。”刘捕头感到奇怪,这扔跳蚤也犯法?不过他可不敢问,这陈县令是个奇怪人,只得按照县令的吩咐去做。
大堂上,陈县令已换上了官服,怒拍惊堂木,呵斥道:“大胆采花贼,你可认罪?”乞丐一脸委屈,连忙磕头喊冤,“老爷,我就一小乞丐,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当什么采花贼啊,你搞错了吧。”衙役们也是一脸诧异,都不相信这乞丐就是采花贼。随后,陈县令开口道:“已有受害女子说出了那采花贼的面貌,与你十分相似,你要是聪明就从实招来,方可免去皮肉之苦。”这乞丐喊冤喊累了,索性闭口不言,也不再声辩了。一阵沉默之后,陈县令再次开口:“就算你不认罪,本老爷也有办法让你认罪!来人,给我押下去。”县令的怪招陈县令招招手,让刘捕头到跟前说话。陈县令低语道:“你下去安排一下,让那乞丐洗个热水澡,再给他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对了,后院不是有个闲置的房间嘛,就让他住那。”刘捕头不解,抱怨道:“大人,这哪是惩治罪犯啊,分明是请了个老爷啊。”陈县令没有过多解释,摆摆手,办去吧。刘捕头让人烧好了洗澡水,喊乞丐洗澡换衣。但这乞丐还有脾气,不予理睬。刘捕头是个急性子,叫了几个衙役,扒了乞丐的衣服,将他按进水桶,随后又扔了他臭烘烘的衣服,放了干净的衣服在一旁。人靠衣裳马靠鞍,乞丐这一身行头,倒也人模人样的了。随后,刘捕头又端来了饭菜,伙食很好,有酒有肉。刘捕头心里有气,不知陈县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对乞丐发泄:“赶快吃吧你,别噎死了。”刘捕头本以为乞丐会狼吞虎咽,但乞丐却是看都未看一眼,“你端走吧,我不吃。”“爱吃不吃,饿死你最好!”刘捕头退出房门,随后上了锁。在纸窗上捅了个小洞,观察乞丐的一举一动。
那乞丐躺到了床上,并未动那饭菜。次日,饭菜还是未动。过了两三天,乞丐实在饿急,就扒拉了一点米饭,喝了几口酒。刘捕头很纳闷,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乞丐?随后将情况报给了陈县令。陈县令皱起了眉头,这乞丐不好对付啊,“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忍不住吃东西的?你去找找,必须让那乞丐给我吃东西,吃得越多越好!”刘捕头不敢马虎,出了衙门直奔药铺,问那药铺老板,“你这有没有什么增强食欲的药?最好是一吃就停不下来的那种!”药铺老板一拍脑门,“有有,不过这药比较伤身体,敢问官爷有何用啊?”“别废话,有拿出来就是,银子少不了你。”刘捕头心直口快,不愿多啰嗦。就这样,刘捕头拿了药,转身回了衙门,将药粉倒进酒里,只等那乞丐口渴了喝。采花贼现身刘捕头眯着眼,从窗口小洞窥探乞丐的举动,只见乞丐喝了一口酒,没一会就捂住肚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饭食,一副想吃又不能吃的模样。乞丐伸出手,想去抓一坨肉。忽然,乞丐直接掀掉了桌子,饭菜洒了一地,乞丐又上去踩。刘捕头气得直骂娘,这该死的乞丐,真糟蹋粮食啊!随后,刘捕头走开了,看来这个办法不管用,得想想其他法子。刘捕头正在思索间,有一衙役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那乞丐吃东西啦!”刘捕头大喜,立马跑回去,通过洞口窥探。可不嘛,那乞丐竟捡起了被踩得黑乎乎的饭菜,狼吞虎咽,吃得香甜。次日,刘捕头又在酒里下了药。但乞丐学聪明了,他猜到了酒里有药,一滴都不喝了。刘捕头是个犟脾气,直接掰开乞丐的嘴,将酒灌了进去。乞丐虽拼命挣扎,但这骨架子那抵得过五大三粗的刘捕头啊。就这样,饭菜又是一扫而光。一连几日都是如此,陈县令听说之后,也是乐开了怀,直夸刘捕头干得好。
半个月之后,乞丐已大变模样,胖了几十斤,咋一看就是个富家老爷。看起来乞丐的日子很好过,实则不然,每日这么狼吞虎咽,身子哪里受得了。乞丐大呼要认罪:“我实在吃不下了,我认罪,我就是采花贼,你们将我关进大牢吧!”杨捕头欣喜,暗自赞叹陈县令高明,没想到乞丐竟真的主动认罪了。刘捕头将此事告知陈县令,但陈县令让他不要急,“再过几日,真正的采花贼便会落网。”乞丐认罪不成,依旧每日被人下药,狼吞虎咽吃个不停。几天后,采花大盗作案时,被陈县令当场抓获。审讯时,采花大盗没有狡辩,直接认罪了。这时,刘捕头询问陈县令:“既然真正的采花贼已经抓到了,那乞丐是不是把他放了?”陈县令却是摆摆手,“不能放,谁知道有几个采花贼?继续好好伺候那乞丐。”乞丐的身份一个多月后,乞丐已从瘦骨嶙峋变成了大腹便便的模样。这日,陈县令带着人来到乞丐的房间。乞丐见到陈县令,叹了一口气,:“这天终于还是来了。”刘捕头却不解,“什么这天?大人,要把这乞丐放了吗?”陈县令笑了笑,开口道:“你再仔细看看这乞丐,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刘捕头又仔细打量起乞丐来,“还真有点眼熟,像在哪里见到过。”猛然间,刘捕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指着乞丐道:“难道你就是肥猫?”乞丐没有开口,一脸阴冷地看着众人。陈县令接过话,:“没错,他就是肥猫!刘家财主灭门惨案的凶手!”随后,陈县令展开一张通缉令,上面的人面画像可不就是眼前肥头大耳的“乞丐”嘛,一丝不差!直到这时,乞丐才开了口:“我原本以为扮作乞丐,就能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逃不过陈大人的火眼金睛啊。”
随后,肥猫道出了心中疑惑:“大人,你是如何识出我的?”陈县令开口道:“你这毅力可真是过人啊,忍饥挨饿,装乞丐装得可真像,只不过你漏了一个细节,哪有乞丐不吃肉的?”原来,陈县令有一次微服私巡,看到一户人家在施舍,大小乞丐都上去疯抢。有一乞丐例外,躺在旁边睡大觉,也不去抢吃的。等大小乞丐散去之后,管家以为躺着的乞丐是饿得走不动路了,便给了他一个肉包。这乞丐便是肥猫,拿起包子后,撕开成两半,竟将中间的肉馅给扔了,只吃包子皮。你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乞丐?肥猫低下了头,没想到这一细微举动,却引来了陈县令的怀疑。最终,肥猫认了罪,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周密谋断明朝万历年间,四川邛州有一著名县令,名叫周密,最善谋断,在他手中没有破获不了的案子。在他为官一生中,有一案非常离奇,贼人竟然训练老鼠助自己行奸,实在匪夷所思,不过最后还是被周县令破获了!这日,周县令正升堂审案,堂下跪着的两人分别是张二、李三,两人是邻居,张二自持身强力壮,占了李三的耕地,李三不服,去说理反倒被揍了一顿,便一纸诉状将张二告上了大堂。周县令怒拍惊堂木,张二一大汉却被吓得不敢动弹,立马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责。最终,周县令让张二负担李三的医药费,此外再另打三十板子,让他长个记性!张二一听,连忙求饶,并说自己可以抓老鼠上交,能不能免去皮肉之苦?原来,当地鼠患深重,这老鼠偷吃粮食实在可恶,周县令便想了个法子,凡是犯了事的人,若想不挨板子,就抓老鼠上交。周县令一听,正合心意,便答应了,三十大板,抓八百只老鼠来,也算是为民除害,功过相抵!不过限期十日。
张二磕头谢罪,不过又耍起了无赖,“县令老爷,这八百只老鼠实在太多,能不能多宽限几天,要不就二十天吧?”好家伙,谈价还价到公堂上来了。不过周县令也不恼,反倒是呵呵一笑,准了。这两人走后,周县令本想到后堂休息,但衙门外又响起了击鼓声。前来伸冤的是一妇人,年近五十,看着穿着打扮是富贵人家,身后还跟着一丫鬟。周县令看了看妇人的状纸,脸色越发凝重,气得一掌拍在案上,“真是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本官势必要拿他!”原来,这贵妇家中的八个女子遭到了采花贼的侵扰,三个儿媳、两个女儿还有三个丫鬟。本来仅是一个丫鬟遭到侵犯,这家就给了丫鬟些赔偿,让她保密。怎料,这采花贼实在猖狂,又盯上了府上其他女子,先后八人遭其侵犯。因得丈夫在外经商,家中管事的是这贵妇,顾不得家丑外扬,这才急忙来报官。随后,周县令跟着妇人赶往她家,分别询问了那八位被侵犯的女子,都说自己睡觉时将门窗锁好,不知道那贼人是如何进来的?只知道自己意识迷迷糊糊的,应该是被贼人下了迷药,没力气反抗。而那人又身穿夜行衣,蒙着面巾,看不清模样,只知道身形不高,偏瘦。周县令感到奇怪,这贼人究竟是如何作案的?既然门窗已锁好,他又是如何进屋?而且离去之后这门锁竟是完好地锁着,这太离奇了!周县令不信鬼神,知道必是贼人有些高超手段。接下来的日子里,周县令安排捕头日夜埋伏在贵妇家中,只待那贼人到来。但那贼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不再现身。反倒是其他人家的女子遭到了侵犯。周县令一拍脑门,“唉,我真是顾此失彼,却又害了那么多女子。”统计下来,这段时间又有几位女子遭到了采花贼的侵犯。根据她们的描述,周县令锁定了一个嫌疑人,就是王能,身形矮小,身形与那采花贼十分接近。这王能是何人?乃当地的捕鼠大王,有各种手段捕鼠。那些犯了事的人都会花钱找王能帮忙,请他出山抓老鼠。
周县令让衙役将王能带来,他有话有问。很快,王能被押到了大堂,一脸慌张地问:“大人,您唤小人有什么事?”周县令并未提采花贼的事情,反而向他请教起了怎么抓老鼠。这可是王能的看家本领,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别人根本插不上嘴。突然,周县令发问:“那你是怎样行奸的呢?”“我是用……”刚说出三个字,王能意识不对劲,立马用手捂住了嘴,随后连忙喊冤,“大人,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的本事是捕鼠,我万万不敢行奸啊!”周县令哪里信他,刚刚他险些暴露,嫌疑更是大增!不过,暂时没有证据,周县令开口道:“你放心,本老爷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的话是真是假本老爷自会查证,你暂时就先留在衙门吧,等查清了自会放你。”两天后,周县令让衙役押王能到大堂,要再次审讯。周县令刚坐下,还没开口府衙外就响起了击鼓声。接着就看到两人急匆匆地走来,一妇人一年轻女子,衙役拦都拦不住,转眼间两人已跪到了堂上。周县令怒道:“你们有何事?竟敢打断本官审案?就算是有冤屈,难道不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么?”堂下妇人哭哭啼啼地开口,“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啊,昨夜民妇的女儿正在酣睡,却遭到采花贼的侵扰,清白被玷污了……”周县令听得清楚,昨日?也就是说采花贼另有其人了!王能也接过话,“大人,你看,我就说我是冤枉的,我真不是那采花贼啊。”周县令呵住王能,让他打住,随后赶忙问妇人的详细情况。了解情况后,周县令转过头看向王能,“看来确实是本官抓错人了,本官自罚银子一两与你,且做赔偿了,你回家去吧。”王能哪敢要县令的银子啊,连忙磕头道谢,急匆匆离去了。很快,周县令根据那妇人的线索,抓住了一贼人,名叫李贤。大堂上,李贤还不认罪,当周县令说出他的一桩桩罪证时,李贤慌了,只得认了罪。
围观群众见抓获了采花贼,纷纷拍手称快,大赞县令英明。这晚,仍旧是贵妇家中,一女子闺房内,门锁附近响起悉悉索索的响动声,只见一只老鼠从门缝处溜进来,一路爬到门栓处,用爪子将门栓推开。接着,屋外一黑衣人轻轻地推开门,又从怀中掏出一根管子,释放出迷烟。接着,黑夜人快步朝床头走去,掀开被子,竟是一男子,口鼻都蒙着湿帕子,一把抓住了黑衣人!没错,床上的男子正是衙门的捕头,领命在此埋伏。这捕头三两下就制服了黑夜人,一揭开面巾,正是那捕鼠大王王能。周县令是如何预知这一切的呢?其实,那日妇人上衙门告状是周县令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让王能放松警惕,此后更是做戏,请了好友李贤当采花贼被抓捕归案。如此一来,王能定会认为自己已经安全,再次作案。那周县令为何要让捕头在贵妇府上埋伏呢?因为贵妇一家八位女子先后遭其侵犯,可见这采花贼对这家情有独钟。另外,贵妇的二女儿长相貌美,连续两次被侵犯,说明采花贼倾心于她,定会再来。所以,周县令便暗中吩咐了下去,这才有了王能落网的这一幕。就这样,王能被押到了大堂上,被抓个现行,哪还能抵赖?当场就什么都招了。
原来,王能不仅会抓老鼠,而且还会训练老鼠,经过数百次训练,这老鼠已能熟练操作门栓,进犯前让老鼠看门,离去后又让老鼠将门栓锁上。王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请教他人,制作了迷烟。这几年来,王能靠着他训练的老鼠已作案上百起,没想到最终却栽在了周县令的手上,他心服口服。最终,王能被判处了凌迟之刑,而当地人对老鼠更憎恶了。智审王能明万历年间,四川邛州有一个县令叫周密,饱读诗书,精明能干,治县有方,深得百姓称赞。有一天,周县令升堂,要审一桩邻里纠纷案。张五和李六修房时为五尺土地起纠纷,张五理亏还先动手打破了李六的头,李六便将张五告上县衙,周县令审清案情后判道:“五尺土地张五二尺李六三尺,张五恃强凌弱,除承担李六医资外,本县另罚你笞杖五十,也可在十日之内交鼠千只赎此五十杖,你自己选择,张五你服不服?”张五磕头道:“老爷,小的愿用千只老鼠赎此五十杖,只是本县的老鼠已被捉得差不多了,请老爷宽限些时日,二十日内交鼠千只行不行?”周县令道:“就宽限你十日,二十日内交鼠千只,否则加倍笞罚。老鼠不多了?哈,好!好!”原来,周县令自从上任后,由于他严于律法精于破案,县内很少有大案凶案发生。可是,百姓虽然大错不犯却小错不断,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闹到县衙,这让周县令很是烦恼。让他烦恼的还有一事,本县鼠患严重,百姓辛苦种出的粮食无端被大量老鼠吞噬,这让农家出身的周县令心疼。后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判小案时,能用笞刑的他尽量用笞刑,同时规定可以用老鼠来赎笞刑,二十只鼠赎一杖,每只鼠都要有全尸方能算数。这一石二鸟的招数果然见效,如今听张五说捉老鼠捉得差不多了,他怎能不高兴?打发走张五和李六,周县令到后衙书房里怡然喝茶,忽听堂外鼓声骤响,周县令忙传令升堂。击鼓人是个年近五十的妇人,带着个丫鬟。周县令问:“你有何冤情?”妇人跪着呈上一张诉状,周县令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难看,最后气得脸色铁青。诉状上说,这妇人郑杨氏家住本县柳镇,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大女儿已出嫁,两个小女儿待字闺中。三个儿子也已成家,一大家人日子过得宁静安逸,可是,从上个月开始,她的三个儿媳两个女儿另有三个丫鬟,家里八个女人竟然先后在夜晚遭人入室奸淫。刚开始郑家大儿媳和一个丫鬟被奸时,想着家丑不可外扬,郑家没声张,可后来,淫贼竟然越来越嚣张,先后奸淫八人,有人还不止一次遭奸,郑家实在忍无可忍,这才来衙门请大老爷做主。周县令把惊堂木拍得山响,气愤得一下子站起身:“本县境内竟然有如此张狂之采花贼肆意横行,不将你绳之以法,本县誓不为人!”周县令接下诉状,当即赶往郑家,郑家是大户人家,房多人多,里里外外井然有序,窗明几净,主人下人都举止得当,看得出这是家规严格的人家。主人郑员外接待周县令,他说家中出了事,他气愤难忍,可又无颜见人,这才让他老伴去告官。郑员外带领周县令分别勘察了被奸的儿媳、女儿和丫鬟的卧室,都是门窗完好,不知道这淫贼是如何进到卧室的,而且被奸之人当时都半昏半醒如在梦中,第二天才知道实情。有一次郑家二儿媳被奸时,她的丈夫就与她在同一床上,可他也沉睡如死,毫不知晓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床上被别的男人奸淫,这真是匪夷所思。周县令察看完现场后,又分别找八位当事人谈话,又和郑员外一起盘问了家里的所有成年男人,排除了内贼作案的可能性。毫无头绪的案情让周县令不知从何入手,他只好叫郑家人严密防备,说他一定会抓住淫贼。一个月过去了,周县令命令捕头刘松多方侦查,他自己也多次微服私访,可毫无进展,不但如此,在这半个月内反而又有三名女子被害,都是被采花贼入室奸淫。案情传开,又陆续有一些原来怕出丑未报案的人前来报案,原来两年来,前前后后已有六十多名女子被害。采花大案也传到了知府,知府大人限令周密三个月破案。周密头都大了,他白天外出侦寻线索,夜晚研究笔录资料,搞得废寝忘食。这一夜,师爷给周密送来整理过的所有笔录资料,他仔细研判着,看着看着,一个人被他圈了出来……捕鼠人王能。王能是个职业捕鼠人,他有祖传捕鼠技能,虽是雕虫小技,却世代以此为生,这技能足以让一家人过上小康日子。他原来生意就不错,自从周密规定可以老鼠赎笞杖以来,他的生意更加红火,因为很多被罚之人自己不会捕鼠,就出钱雇他到自家或专门的地方捕鼠,甚至直接出钱向他买鼠。在大部分被害人的笔录里,都有这个捕鼠人王能出现,周密越看越觉得此人嫌疑颇大。第二天,周密叫刘松把王能传来,一看这人,五短身材,长得贼眉鼠眼,周密怀疑他是不是老鼠转世。周密先不说采花案,而是问他捕鼠的事,甚至对一些细节也仔细地问,说到捕鼠,王能头头是道,甚至眉飞色舞地站了起来边说边踱着步,仿佛在演讲而忘记了自己是在县衙大堂上。“你是如何进入女子闺房奸淫的?”周密突然大声问。“我是……”王能一惊,仿佛魂一下回来了,他猛然跪下,磕头道:“青天大老爷,我没进人家闺房,没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大老爷可不能冤枉小人啊!”一看王能的反应,周密已心里有数,他接着盘问,可是接下来他才发现这王能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他答话条理清楚滴水不漏,让周密抓不到丝毫把柄。他不但撇清自己与采花案的任何关系,而且说自己也是个受害人,他说他的老婆也曾遭采花贼奸淫。没有证据,更不能以貌取人,周密只好说:“王能,你的话是真是假,本县自会查实,可不少受害人都提到过你,现在还不能说你与本案丝毫无关,本县要先将你拘押,如经查实你确与本案无关,自会还你清白。”第三天,周密再次提审王能,正在审问时,外面突然鼓声大作,随后扑进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子,这年轻女子的美貌把所有衙役和跪在地上的王能都看呆了。连周密也看得出了神,周密回过神来,干咳一声问:“你二人有何冤情,不等传唤就擅自闯进来扰乱本县审案,可知罪?”“青天大老爷为小女做主啊!”妇人哭喊着,接着控诉,昨夜半夜时分,有采花贼进入闺房奸淫了她女儿。“这……”周密看看跪在地上的王能,这不明摆着采花贼另有其人吗?王能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大胆地抬头看着周密说:“县大老爷,我……”“闭嘴!”周密急得抓耳挠腮,他再次问清了这对母女的家庭住址和其他情况,然后无可奈何地说:“王能,看来你是清白的,本县自罚赔你一两银子,你回去吧。”王能哪里敢要县大老爷的银子,磕了三个响头,叫着“大老爷清明啊!”走了。经过对美貌女子的仔细询问,周密得到一条重要线索,锁定了一个重要嫌疑人李贤,周密立即把李贤抓来审讯,在一件件证据面前,李贤当堂招供画押。采花案告破,百姓拍手称快,敲锣打鼓给周密送来一块匾,周密欣然接受。却说那美貌女子,虽说贼人被捕聊以自慰,可毕竟耻辱难洗,只好把自己关在闺房,羞于见人。这一夜,美人房中有了异常的动静,先是一股青烟从窗缝中窜入闺房,接着,随着几声轻轻的“吱吱”身,一只老鼠不知从哪里钻进房里,它沿着房门往上爬,爬到门中部的横向门闩上,爪子往一边不停地刨,很快,门闩被刨开,随即门被轻轻推开,一条人影鬼魅般钻了进来,朝美人的床头摸去。“啊……”床上传来一声惊叫,随即只听一男人大吼道:“该死的采花贼,你怎么逃得出周大老爷的手心?”房内灯亮起,只见地上趴着一人,捂着肚子动弹不得,旁边一人手持钢刀踩在这人身上。趴着的人是王能,持刀之人是县衙捕头刘松。几天之后,又一场审理在县衙大堂举行。被告是捕鼠人王能,他交代,五年前,有人请他到家里捕鼠,因为捕鼠在晚上,有时他一晚上都不能睡,一次,主人家内室的门没关好,他一时淫心起,摸进屋把年轻的女主人奸污了。之后,他淫心难受,总是从门缝或窗缝吹进特制的加有春药的迷烟,再让专门驯练的两只老鼠钻进闺房为他开门,因为本县绝大多数人家用的都是横向门闩,经过驯练的老鼠很容易将门闩拨开。之后他潜进屋内,被害人吸进含有春药的迷药,半睡半醒春情勃发被他奸淫,第二天发现时已经迟了,很多女子羞于启齿只能隐忍,几年来被他如此奸淫的不下两百人。人们惊讶地发现,堂上还出现了之前已被判为采花大盗的李贤和那位美女。原来,李贤是周密的一位私交,美女则是捕头刘松的远房表妹。王能第一次被传来时,周密已经断定此人是采花贼,可苦于没有证据,他就安排了这么一出戏:那天,美貌女子突然闯进大堂,周密故意来不及让王能退下,让他看到女子的美貌和听到女子家的地址,再让李贤来暂时顶罪,王能以为已经逍遥法外,从而寻找机会去刘松表妹家作案,被在此守候的刘松瓮中捉鳖。真相大白,人们对周县令和刘松表妹和李贤交口称赞。 不久,李贤和刘松的表妹真心相爱成亲了。智审石羊胡戈正想再次挪窝的时候,县衙的一则告示使他改变了主意。告示上写道:因近日县衙后院内的一只石羊深夜出来糟蹋庄稼,被群众告发,所以本县令特召开审判大会,欢迎百姓们到时前往观看。落款是新任县令刘大安的名字。胡戈一看这则告示,原本紧张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看到最后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刘大安也真是太荒唐了,手头上成堆的案子没见弄出个什么名堂,竟然要公开审判一只羊,而且还是一只不会走动的石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只胡戈这么想,围观的百姓也炸开了锅,议论纷纷。个个都说刘知县是昏了头,人命关天的案子破不了,竟拿一只石羊开涮。很快审石羊的日子到了,胡戈来到了县衙。像胡戈这种想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因此县衙被挤得满满的。堂前果然摆着一只石羊,衙役站立两旁,待刘知县惊堂木一拍,大家才看清这个新知县长什么模样。他其貌不扬,个子矮小不说,而且还弱不禁风,身上没有二两肉。刘知县一开口说话,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怪不得贴出这种幼稚得连小孩也能看出漏洞的告示来,这个县令真是太令人失望了。由于人群嘈杂,刘知县只好背着手来到石羊面前,提高音量大声地对石羊说道:“老爷我问你,你为什么糟蹋百姓的庄稼?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这时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石羊竟然发出像人一样说话的声音,细细的,声音不是很大。刘知县把耳朵贴到石羊嘴边,又大声地问道:“什么?你践踏百姓的庄稼还有理了?你若再胡搅蛮缠,本老爷要对你从重处罚!”这时,石羊又发出了说话的声音,只是人们离得远,很难听清石羊说了啥。不过刘知县的声音大家是越听越清楚了,因为人群开始安静下来。“噢,你说你到庄稼地里去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追赶谋财害命的凶手?”刘知县还是一副听不清的样子,耳朵几乎贴到了石羊的嘴上,过了好一会儿,刘知县才直起身来。刘知县大声对众人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位石羊老兄的意思是,它夜晚到百姓的庄稼地里是事出有因的,因为它发现了沈三一案的凶手。石羊兄还说凶手就在咱们围观的众人之中。”这一下人群又沸腾起来。说起沈三一案,动静可不小,大伙都知道那晚豆腐店老板沈三外出要賬回来,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倒头就睡,谁知倒霉的他夜里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谋害了,身边的钱财也被洗劫一空。更令人气愤的是,沈三的老婆也在当天夜里差点被凶手糟蹋了。亏得沈三的老婆大呼救命,惊动了隔壁邻居,而那恶贼却趁夜色逃走了。那恶贼有些腿脚上的功夫,而且还是个作案的老手,现场竟没留下什么证据,所以案子一直拖到现在没破。“石羊!老爷我姑且信你一次,凶手就在人群中,可是他脸上又没写着'贼’字,我咋知道谁是凶手?”刘知县捋着胡子摇了摇头,又俯下身子听石羊说话。不一会儿,刘知县抬起头来告诉大家,石羊说了,凶手身上有血迹。众人一听又炸开了锅,就是再笨的贼也知道作案之后把身上的血迹洗掉,何况这件事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身上怎么还会留有血迹呢?胡戈刚开始心头一紧,当刘知县把话说完,他也觉得石羊的话纯属瞎扯。刘知县接着又和石羊窃窃私语。不久后,刘知县回复众人,石羊说它能从众人的胳膊上看到血迹,所以请在场的所有人都撸起袖子,伸出手来挨个让石羊检验。这下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纷纷撸起袖子,等待石羊检验。胡戈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随众人一样撸起了自己的衣袖。大家排成队,都是一副不相信又不得不应付的样子,纷纷从石羊的面前走过。胡戈来到石羊的面前,伸出两只胳膊让石羊看。他正想走开的时候,刘知县忽然大喝一声“慢着”并一把抓住胡戈的胳膊。胡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他刚想要挣脱,两旁的衙役早已上前把他绑了起来。原来刘知县在找沈三妻子了解情况的时候,沈三妻子说出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她说和凶手纠缠的时候,她摸到凶手的右胳膊上有一粒黄豆般大的瘊子。时值隆冬,人们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这样去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再说,如果直接告诉百姓是捉拿凶手,那凶手得知后一定会早做准备,逃之夭夭。于是足智多谋的刘知县就琢磨了这么一个办法,利用人们的好奇心让凶手自己送上门。当胡戈胳膊上的那粒瘊子出现在刘知县面前的时候,刘知县果然将胡戈逮了个正着。在事实面前,胡戈只得低头认罪。人们奇怪的是石羊怎么会说话。原来刘知县小时候学过口技,所以模仿人或动物的声音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谁是凶手明代成化年间的山东滕县,有一沈姓人家, 户主名叫沈仁,祖上虽然没有当过官,却也是以勤劳致富,置下许多房产、地产,到沈仁继承门户时,已经是家有良田千亩、房屋百间,成为地主、房产主,靠租金就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常言道:有子万事足。沈仁生有一子,取名沈时彦,已经18岁了。这个年纪在当时,早就该娶妻生子了。因为沈家是个土财主,上门说亲的不少,而沈家总希望能门当户对,当然是挑三拣四,最终选定邻县王财主家的女儿定了亲。孩子就要成家了,沈仁心中高兴,便将家事逐渐交给儿子沈时彦,要他前往各处去收房租、地租,熟悉自家产业所在。沈时彦也很认真,整天四处奔跑,乐此不疲。看到儿子如此尽心,沈仁不由得心中暗喜,以为是家业有继了,却不想乐极生悲。且说成化十八年( 1482)的某天,沈时彦天不亮就出门收租去了,眼见天快黑了,沈仁在门首眺望,哪里见儿子的身影?一直等到深夜,也没有见儿子回来。沈仁自我安慰,心想儿子因为讨债,直至天晚,想必住在佃户之家,等明早再回来。虽然如此,但心里还是不安,直到拂晓才和衣而睡。刚刚入睡不久,就听到有人敲门,沈仁从梦中惊醒,打开门来看,乃是本地里长。沈仁虽然为土财主,但从来不拖欠国税,大清早里长敲门,能有什么事呢?只见里长说:“在半山亭发现沈时彦的尸体,不知道是何人所为,请你速去察看。”沈仁乍然听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询同时,得知儿子已经死了,顿时痛哭失声,昏死过去。里长等人掐人中、弯手臂,好不容易将其救醒,然后带着他来到案发现场。沈仁等人来到半山亭,但见沈时应倒在血泊之中,头颅有明显的斧劈痕迹。沈仁伏在尸体上痛哭,而里长等人不断劝说。这时候有人发现地上有血脚印,急忙要里长与沈仁观看。里长见血脚印的方向是朝着山下的村落,便与众人一起顺着脚印寻找,一直来到木匠徐荣的家,发现他家的门槛尚有血迹。死者乃是斧劈所致,徐荣身为木匠,斧子乃是必用工具,其家门槛又有血迹,显然是他杀了沈时彦,所以里长不由分说地让人把徐荣捆了起来,与沈仁一起来到县衙呈告。
这时候的滕县知县是进士出身的刘缨,接到呈告以后,当即发出传票,缉捕徐荣到堂听审,而里长与邻佑早就将徐荣捆缚在县衙之外。徐荣被衙役带到大堂,看着大堂之上严肃的知县,两旁威武的衙役,后面愤怒的乡亲,徐荣又紧张又不解,呆呆地愣在那里。刘知县审视徐荣,只见他30岁左右,生得五大三粗,一身粗衣打扮。问明年纪、住址,做何营生,得知他是个木匠,便要其交代杀人经过。徐荣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杀人,更说自己并不知道曾经发生过杀人之事。看着徐荣脸无辜的样子, 刘知县也没有动刑,而是要左邻右舍们指证,结果众口一词,都说是徐荣杀人。原因是死者被斧子劈死,而在他家又发现了血迹。在这种情况下,刘知县很难裁断真伪,便决定亲自前往现场勘验。刘知县带领衙役、仵作,来到龙山,只见死者沈时彦是死在半山的亭子内,浑身是血。经过仵作检验报告:死者头颅有利斧劈过的痕迹,深人颅骨,显然是砍斧毙命。 死者流血甚多,有一大摊流到亭外,上面有脚踏的痕迹,而带血的脚印有数十个,方的耳朵,再询同时,得知儿子已经死了,顿时痛哭失声,昏死过去。里长等人指人中、弯手臂,好不容易将其教醒,然后带着他来到案发现场。沈仁等人来到半山亭,但见沈时应倒在血治之中,头颅有明显的斧劈痕迹。沈仁伏在尸体上痛哭,而里长等人不断劝说。这时候有人发现地上有血脚印,急忙要里长与沈仁观看。里长见血脚印的方向是朝着山下的村落,便与众人一起顺着脚印寻找,一直来到木匠徐荣的家,发现他家的门槛尚有血迹。死者乃是斧劈所致,徐荣身为木匠,斧子乃是必用工具,其家门槛又有血迹,显然是他杀了沈时彦,所以里长不由分说地让人把徐荣捆了起来,与沈仁一起来到县衙呈告。这时候的滕县知县是进士出身的刘缨,接到呈告以后,当即发出传票,缉捕徐荣到堂听审,而里长与邻佑早就将徐荣捆缚在县衙之外。徐荣被衙役带到大堂,看着大堂之上严肃的知县,两旁威武的衙役,后面愤怒的乡亲,徐荣又紧张又不解,呆呆地愣在那里。刘知县审视徐荣,只见他30岁左右,生得五大三粗,一身粗衣打扮。问明年纪、住址,做何营生,得知他是个木匠,便要其交代杀人经过。徐荣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杀人,更说自己并不知道曾经发生过杀人之事。看着徐荣脸无辜的样子, 刘知县也没有动刑,而是要左邻右舍们指证,结果众口一词,都说是徐荣杀人。原因是死者被斧子劈死,而在他家又发现了血迹。在这种情况下,刘知县很难裁断真伪,便决定亲自前往现场勘验。刘知县带领衙役、仵作,来到龙山,只见死者沈时彦是死在半山的亭子内,浑身是血。经过仵作检验报告:死者头颅有利斧劈过的痕迹,深人颅骨,显然是斧毙命。 死者流血甚多,有一大摊流到亭外,上面有脚踏的痕迹,面带血的脚印有数十个,方向朝山下村庄。顺着血迹寻找,来到徐荣的家,其家门槛上也有血痕,查出徐荣当时所穿之鞋,比对脚印,确信这些脚印乃是徐荣所留。再检验徐荣的工具箱,发现箱内斧锯没有血迹,更无血腥之气,因此可以确定箱内的斧锯等工具都不是凶器。徐荣家里被搜了个底朝天,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物品,只有二两银子。刘知县要徐荣交代鞋上的血迹从何而来?徐荣讲自己那天要到外村为别人打造家具,因此天不亮便出了门,走到龙山的半山亭,却发现一具死尸,仔细一看,浑身是血,所以连呼晦气。心想:“今天早晨出门,遇到这样不好的彩头,真是晦气。昨日也没有看黄历,看来今日不宜出门,更忌讳伐木、造作,不如回家,等明日再去不迟。”因此转身回家,由于天黑,也没敢往前去看死者是谁,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脚已经踩到死者所流之血,所以一路上都有血迹。徐荣发现死尸而没有报案,在当时已经是违法了。按照《大明律·刑律·贼盗·发冢》条规定:“若地界内有死人,里长、地邻不申报官司检验”,就要被杖八十。徐荣发现死尸,应该立即报告到里长之处,才能够免去责任,要不然就该被杖八十,但他没有告知里长,也难怪人们会怀疑是他谋财害命了。天亮以后,有人发现尸体,知道是沈时彦,便立即通知其父沈仁和里长一起前来验看。 沈仁见到儿子惨死,顿时哭昏倒地,而里长发现地上有血脚印,便率领众人沿着脚印来到山下村庄,发现徐荣家的门槛上有血迹。进门以后,发现徐荣鞋上尚有血迹,就将其捆了起来。因为徐荣是木匠,死者又是被斧子所劈,所以众人都相信杀人者定是徐荣,就让沈仁赶紧书写控状,然后与他一起把徐荣押赴县衙, 要官府审讯勘验。因为凶器不是徐荣工具箱内的斧子,也就不能断定是否就是徐荣所杀。沈仁及邻里都是事后才赶赴现场,并没有亲眼目睹杀人,而是循着血脚印找到徐荣,也不能确信徐荣是不是路过时才脚踏血迹的。从案情来看,如果徐荣用斧子杀人,就应该注意到脚上的血迹,不应该明目张胆地一路走回家中, 在门槛上留有血迹,而带血之鞋也没有更换,显然不符合情理。不过,也没有证据可以确认不是徐荣所杀,他是个木匠,斧子也不可能就这一把,如果其将杀人之斧深藏,则很难寻找。再说了,徐荣在县衙说其不知道曾经有人被杀,如今在检验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又说自己知道有人被杀死,而且还走近观看,想必还有什么问题没有交代。那么徐荣家的二两银子则成为重点,因为控状内讲沈时彦前往外庄去收地租,身上带有银两,这二两银子是否是赃银?如果能够确认是赃银,徐荣则难脱干系。于是刘知县派人传沈时彦收租的欠户,得知欠户交银17两,经过辨认,不是欠户所交之银,赃银的线索也就中断了。
鉴于证据不足,刘知县也不好进行裁断。毕竟徐荣是被告,在其家还发现血迹,也不能够认定其就是无罪,所以把他带回县衙关押起来,等候进一步的调查核实, 寻找新的证据。如何展开调查呢,又从何处人手呢?此案的证人是事后才到现场,没有目睹杀人,只是依据血迹推测是徐荣杀人,因此也不能够提供更多的线索。各种证据都对徐荣有利,应该是无辜的,虽然脱离不了嫌疑,但也无法找到别的证据。刘知县反复思量,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而此案的嫌疑人仅有徐荣,所以还要从徐荣身上打开缺口。刘知县每天提审徐荣,再将其押回监狱,让手下查明都是何人给徐荣送饭食?有无人打探此案的情况?期望案件能够有新的突破。有人会问,犯人关在监狱要吃牢饭,为什么这里是家属送饭呢?按照《大明律·刑律·断狱·狱囚衣粮》的条例规定:只有那些没有家属及死罪重因,官府才能够每天给仓米一升,冬给絮衣一件,其余的因犯都要自筹衣粮。徐荣还没有定罪,当然不在官给衣粮之列,所以每日的饭食,要由其家属送到监狱。这个制度一直延续到清王朝灭亡,直到民国才予以废除。最初几天,都是徐荣的妻子前来送饭,狱卒们也没有发现其妻子与徐荣有什么串供之事。后来曾经有一个幼童前来送饭,并且打听徐荣是否已经被定罪。狱卒把这个情况向刘知县汇报。刘知县认为这个幼童与徐荣非亲非故,不应该由他来送饭,况且还打听案情,觉得其中必有缘故,便令亲信火速将那个幼童带到后衙问话。幼童被带来,也就是六七岁的年纪。刘知县以糖果招待幼童,然后询问是谁要他送饭和打探案情。俗话说:“童言无欺”,幼童哪里知道隐瞒?便直接讲:“我今天中午在东街玩耍,看到有两个叔叔在酒店吃酒,他们向我招手,让我到他们身边来,我就过去了。其中有一个叔叔给了我一钱银子,要我买果子吃。另外一个叔叔给我一 包饭食,让我给一个名叫徐荣的犯人送去, 然后让我问狱卒一句话,就是徐荣今天是否招认了?再让我把回话带回去,并嘱咐我这事谁也不能告诉。至于徐荣是谁,我也不认识。”刘知县说:“好孩子,本官相信你所讲都是实话,你能够带领公差去找那两个叔叔吗?这里有二两银子给你,能够买好多好多的果子。”幼童很爽快地答应了,刘知县便派4名公差跟随幼童前往。那两个人还在酒店等候幼童带回消息,却没有想到幼童把公差带来,如何能够躲避呢?只好束手就擒,被公差押往县衙。
刘知县苦苦寻找的案件线索终于有了眉目,所以当即开堂审讯,得知这两个人名叫姚升、姚礼,乃是亲兄弟,然后突然发问:“你二人抢劫杀人,为什么还要连累他人替你们偿命?速速从实招来,免得本官大刑伺候!”只见姚升说:“小人兄弟二人乃是挑夫,一直靠给别人挑担为生,家道清贫,也还可以度日,不可能干那抢劫杀人之事。如今大老爷无缘无故地把我兄弟二人提来审问,真是晴天下雨——不知来头,简直是冤枉死了。”见到兄弟二人不肯招认,刘知县便把幼童叫来,让其把之前所讲之话重复一遍, 然后再问兄弟二人为什么要打探案情。姚氏兄弟还是推三阻四,刘知县只好用了大刑,姚礼熬不住刑,便承认杀人是实,并且交代作案经过。原来姚升、姚礼兄弟以挑担为生,每天累得要死,挣不了几个钱。两人干的是力气活,身上总带着汗臭味儿,在人前经过时,时常会有人捂着口鼻躲开,还有一些人会说些难听的话。不但屡遭人白眼,而且还会遭人打骂。一天,兄弟俩挑担行路,不小心碰了一个行人,对方依仗人多势众,开口便骂:“臭苦力!瞎了眼了!还不快滚!小心挨打。”哥哥姚升因为气不过,上前与对方理论,结果被对方群起殴打,在家歇了好几天。当挑夫累不说,还让人看不起,挣不到钱,连个媳妇都娶不上。兄弟俩挨打之后,自怨自艾,觉得就是因为没有钱,才会受人欺辱,所以商议如何发财。他们认为做买卖可以挣到钱。可是,要做买卖,必须要有本钱,而这本钱从何而来呢?兄弟二人想到龙山村的富户沈仁,曾经是他们发小的朋友,便来到龙山村向沈仁借钱。他们找到沈仁,把自己要做的生意情况讲明,说先将这里的干果运到苏州,销路一定很好, 然后再从苏州采买丝绸运回来卖,所以一定能够赚到大钱。只是缺少本钱,希望能够借些本钱,并且声明将来要是赚到钱,就连本带利一并归还。沈仁是个土财主,靠收地租房租为生,多年来收入稳定,不愿担风险,对于贩运之事并不关心,而且听说长途贩卖的风险很大,平日听人闲谈,不是某处某客商被人打劫了,就是某处某客商被人杀死了,要不就是客商贩运物品销售不出去而倾家荡产。所以从来不敢想从事此行业,怕弄不好来一个人财两空。既然看下上贩运买卖,也就不愿意借钱,更怕这兄弟俩携带本钱远走高飞,到时候就是血本无回,所以便借故推托不借。说什么自己看上去家大业大,但房屋土地都出租,不到年关,也很难收回租,自己如今没有什么剩余的钱可以出借,所以恕难从命。姚氏兄弟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告辞回家,而心生愤恨,所以想实施报复。姚升打探到沈仁的儿子沈时彦常常到外面的村庄讨债,兄弟俩就想路上打劫,因为路上人多,不好下手,也就罢了。也可能是天赐他们良机,沈时彦前去讨债,那些欠户总是好酒好菜招待,结果沈时彦喝得醉醺醒地回家,走到龙山的半山亭,便醉卧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昏睡不醒。约莫黄昏时分,姚氏兄弟挑担路过半山亭,看到沈时彦醉在那里,想到沈仁不顾旧交,不肯借钱给他们,其怨恨直透头顶。姚礼心想:“如今我们把他儿子杀了,让他绝后,看他留下那多的钱财给谁!'于是,姚礼从腰间抽出板斧,上前就劈,直砍头颅,沈时彦就这样毫无知觉地命丧黄泉了。兄弟二人搜身发现沈时彦身上有刚收回来的租银17两,就席卷而去。开始的时候,兄弟俩还提心吊胆,唯恐事情败露,所以不敢露财,打算以这些银子做买卖。后来听说徐荣被沈仁告到县邻里们都作证是徐荣杀人,兄弟俩暗自庆幸。因为没有确认徐荣是否承认罪行,更不知道县太爷是如何判决的,所以兄弟俩总是有些放心不下,便来到县衙附近打听。接连几天,总见县太爷提审徐荣,却打听不出什么消息。兄弟俩想找狱卒打探,又怕暴露身份,所以想到找这个幼童替他们入狱打探,却不想这个幼童把公差引来了。案情大白,刘知县火速派人前往姚氏兄弟住所,彻底搜查凶器及赃银。果然找到了行凶的板斧,经仵作检验,板斧宽窄与死者伤痕吻合,而板斧也有血腥之气,确认是凶器无疑。搜到赃银16两,传集欠户前来识认银两记号,确认是他们所交的租银,也就算是证据确凿了。按照《大明律·刑律·人命·谋杀人》条规定:谋杀人因而得财者,同强盗,不分首从,皆斩。因此刘知县将姚氏兄弟拟为斩刑,申报各级上司核准,然后予以执行。按照《大明律·刑律·贼盗·强盗》条例规定:强盗得财,只能够追回正赃给主,如今17两赃银仅剩余16两,再变卖姚氏兄弟的财产予以补足,应该将17两银子给还沈仁。问题是沈仁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诬告了徐荣,使其身陷大狱,饱受酷刑,按照《大明律·刑律·诉讼·诬告》条规定:诬告人死罪未决者,应该是杖一百、流三千里。沈仁的罪责很重,不过他不明真相,而儿子确实是被人杀死,算是事出有因,所以予以薄惩,从赃银之中分出10两给徐荣,然后将徐荣释放回家。这正是:存亡就里机关巧,倚伙从中仔细论。这个案件如果找不到新的线索,徐荣可能永远也脱不了干系。按照当时的司法制度,案件不告破,嫌疑人就要被一直关押下去,徐荣有可能会因此命丧监狱。姚家兄弟从被人歧视的苦娃子,转瞬之间成为凶恶的杀人犯,不仅让人痛恨,也让人痛心。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想发财致富,就应该正大光明去努力,而不是挖空心思去害人,害人者迟早要受到惩罚的。希望人们能够记住,采取非法手段获得利益,只会使自己的命运变得更加悲惨。况钟擒鼠无锡县有个卖肉为生的尤葫芦,因生意亏本,向亲戚家借了十五贯钱,回家再作营生。晚间,当地赌棍娄阿鼠去尤家偷窃,杀死了尤葫芦,盗走了十五贯。这事牵扯到尤葫芦的继女苏戌娟和外地客商熊友兰,他们被无锡知县屈打成招,承认同谋杀人,窃钱私奔。苏州知府况钟奉派监斩两人。两人高呼冤枉,况钟觉得案情确有不实之处,便向上峰请求复查。他来到尤葫声家中,在床后寻到一粒骰子。但查访乡邻,都说尤葫芦并无赌博恶习,当地只有娄阿鼠是个赌棍,但此人已失踪好久。况钟假扮一个测字先生,几经周折在惠山脚下的一座破庙里寻到了娄阿鼠。娄阿鼠作贼心虚正求神灵保佑,见测字先生来到,便取自己名字中的“鼠”字求测,以卜凶吉。况钟问道:“你是自己问卜,还是代人测字?”娄阿鼠掩饰着说:“我是代人测字。”况钟说道:“老鼠惯于夜间活动,而且善于偷窃。此人一定犯了偷窃的官司。”娄阿鼠一听不由心惊肉跳,但又急于要听下文。况钟继续说道:“老鼠喜爱偷油,所以被窃之人姓尤,偷油油漏,这场官司恐要败露。”娄阿鼠更加慌张了,问道:“可有解救之法?”况钟踌躇了一会问道:“若要解救,你必须以实话告我,这字是测人还是你自己。”“是我自己,先生救我。”况钟面露笑容,说道:“老鼠钻洞,无人寻得,洞即是穴,鼠加穴即为'窜’(“窜”的繁体字是“穴”字下面一个“鼠”字)。当今之计,你只有逃窜为上策。”娄阿鼠哭丧着脸说:“偷来的十五贯钱已被我用尽,我已身无分文,如何逃走啊!”“不妨!”况钟说,“我雇有小船一只,正要开往苏州,你不妨跟我同行。”娄阿鼠大喜过望,便随同况钟前往码头,果见那里停有一只小船。正待上船时,娄阿鼠突然喊道:“你不是测字先生!”况钟以为情况有变不由大吃一惊,问道:“你说什么?”“我是说,你不是测字先生,倒是救命菩萨。”小船直驶苏州。娄阿鼠糊里糊涂地被带到府衙,当即被押进监狱。次日,况钟将一干人犯提上大堂审问,娄阿鼠见威严地坐在公案后面的苏州知府就是测字先生,自知事情败露。待等乡邻等人证和骰子物证出现他眼前时,见再已无可抵赖,便如实招供了杀人谋财的经过。妙断白鹤明宪宗成化年间(公元1465—148s 年),宁王朱宸濠最宠爱的一只皇帝所赐的丹顶白鹤不见了。这下惊动了宁王府上下,管家带着四个家奴上街寻找,只见一头狗正在美餐那只脖子上挂有”御赐”铜牌的丹顶白鹤。众家奴大惊,上前用绳子将那狗拴住,准备勒死。管家眼珠一转,忙喝住,他想勒死一只狗赔偿不了王爷的鹤,非得让狗的主人抵命不可。于是他将狗的主人连同狗和咬得残缺不全的鹤,一起交与南昌知府处理。南昌知府祝瀚,一向对宁王府的蛮横霸道深恶痛绝,可又无可亲何。听完管家的话后,祝瀚说:“你先写一份诉状吧,没有诉状,本府无法定案。”管家十分恼火,鼻子一哼说:“宁王府打官司,从来不写诉状!你新来恐怕不知道。”“本府断案从来必须有诉状!”祝瀚的态度亦很强硬。管家只得写下一份诉状。意思是狗的主人故意唆使狗将“御赐,’的丹顶鹤咬死,这种行为不仅是轻蔑王爷,更是欺君罔上!祝瀚看后,大怒道:“胆大恶狗,竟敢咬死御赐丹顶白鹤。该当何罪?快快交待,你是如何受主人唆使的?”管家心想,狗怎能听懂你的话呢?你不审人却审狗,看你如何结案?见狗不吭声,祝知府又道:“胆大恶狗,竟敢抗拒不答。现有宁王府管家状子在手,你休得抵赖。衙役,将这份诉状让恶狗看看,问它上面所列罪行是否确实!”“大人!”管家再也熬不住了,“你怎么只管审狗?狗又不懂话,又不识字。”“那么依管家如何是好?”“审狗的主人!”“你的诉状不是说人是唆使者吗?”“是呀!”“狗既然不懂话,又不识字,人如何唆使它的呢?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管家急了,脸一板道:“你别忘了,我是王爷的管家!你必须给我判妥此案!”“好,你等着。”祝知府提笔批道:白鹤虽带御赐牌,怎奈家犬不识字。堂堂南昌祝知府,不管禽兽争斗事。批完,将诉状扔给管家。管家咆哮道:“好你个祝瀚,看王爷不摘掉你的乌纱帽!”“放肆!”祝瀚一拍惊堂木,“咆哮公堂!衙役们,将他打四十大板!”管家见势不妙,忙逃之夭夭。祝瀚对狗的主人说道:“没你的事了。回去之后要把狗拴好,别再惹事。”狗的主人惊魂方定,对祝知府感恩不尽。鉴字擒凶明朝正德年间(公元1506—1522 年),清江县有一个名叫朱铠的人,被杀死在文庙之中,很久没有查获到凶手。一天,清江县令殷云霁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揭发某某杀死了朱铠。殷云霁便问左右,现在有人揭发朱铠是被本衙某某所杀,不知可信否?大家认为一点不冤屈他,因为该人素来与朱铠有仇。殷云霁道:“且慢!依我之见,这很可能是凶手嫁祸于人的做法,是想让我们放松追查真凶罢了!”他接着又问道:“县衙里都有哪些人与朱铠的关系较好呢?”有人答道:“有个姓姚的小吏,同朱铠过往甚密。”殷云霁便请众位吏员上堂,对他们说:“本县令要请你们抄写文章,请你们把自己的名字写了呈上来。”用不了片刻,众位吏员将自己的名字写毕呈上。殷云霁逐个看了,便喝道:“姚明!为什么要杀死朱铠?”姚明听县令喊自己的名字,不禁吃了一惊道:“小人愿招!小人见朱铠即将去苏州做生意,为了图财就把他给杀了。”案件破后,众人问殷云霁,如何知道姚明是凶手?殷云霁道:“我看姚明的字迹与匿名信的字相同,足见姚明是杀死朱铠的真凶。”宋清猫探明朝嘉靖年间,有位名叫宋清的人在河北任知县时,曾巧断过不少案子。人称“铁判官”。一天,宋清正在县衙办公,外面有个叫王讳的男子脸色惨白地奔进来告状,说他刚才摆渡过河,艄公抢走了他50 两银子。宋清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小人贩卖蜜饯为生。”“你的银子原来放在哪里的?”“就放在包袱里。”说着;王讳打开包袱,只见里面果有几盒蜜饯。宋清当即命衙役随王讳前往渡口捕拿艄公。不久,两个衙役带来一个渔民装束的大汉,回禀道:“强盗已抓获,这是起获的赃银。”未知县打开包一看,正好50 两银子。大汉“扑通”跪倒在地:“老爷明鉴,小人冤枉!”宋清一拍桌案:“不准乱嚷!本官问你,你是干什么的?”“打鱼兼摆渡的。”“这银两是哪来的?”“这是我两年多的积蓄啊!”宋清听罢情况,思忖片刻,便命衙役将银子放到院子里。过了一会,他养的一只小黄猫便来到银两前东闻西嗅。见此,宋清又命将银子取回,问打渔的艄公:“你存这些银两,可有人知道?”艄公道:“昨天,我在'芦花’酒店喝酒,跟那里一位挺熟的小二说起过。”不一会,店小二被带来了。宋清唤王讳上堂,指着他问店小二:“此人你可认识?”店小二仔细地打量了一会,道:“回禀老爷,此人虽不认识,但记得他昨日在我店中喝过酒。对了,昨日傍晚与这位打鱼的兄弟,前后脚进店的。”宋清点点头,一拍惊堂木,厉声道:“王讳!你竟敢诬陷好人,还不从实招来!”王讳脸色骤变,声音发颤大喊冤枉。宋清冷冷一笑:“刚才你说这银子是和蜜饯放在一块的,这银子在院子里放了那么一会,如果是你的,银子上肯定爬满喜爱甜味的蚂蚁。可现在上面连一只蚂蚁也没有,只有我的猫在银子上嗅来嗅去。这说明银子上有点鱼腥味,难道这银两的主人是谁还不清楚吗?”原来,这王讳是个惯骗。昨天在酒店喝酒,听到打鱼艄公与店小二的谈话,便心生一计,买了些蜜饯,自己撕破了衣服,装着遭劫的样子,今早告上公堂,不想自投罗网。何知县审弥勒佛明朝嘉靖年间,白鹿城何知县那天正准备退堂,外面急匆匆跑进一个小沙弥,跪于地卞。双眼流泪道:“老爷在上,宁法寺住持迦尼禅师今日早晨被人杀死,请老爷明断。”何知县立即派捕吏去宁法寺。只见现场已被弄乱,唯一的线索便是迦尼禅师床头有根缝被子的线染满鲜血,一直拖到弥勒爷塑像前。捕吏回到县衙,将情况汇报后,何知县沉思片刻,发令道:“把弥勒爷像请来。”有个差役忍不住问道:“老爷,弥勒是木雕的,又不会说话
,请来有何用处?”何知县正色道:“休得胡言!”众差役很快便将弥勒佛抬至县衙,百姓见了,均为惊奇,纷纷跟到县衙看热闹。何知县凝神审视弥勒,忽见弥勒背上有一6 个指头的血印,心中一亮,对弥勒道:“佛爷在上,本官问你今晨何人杀死住持?”弥勒笑盈盈地站着。众人均发笑。问了几遍,何知县怒道:“你身为佛爷,受人香火,理应为民作主,可你知情不报,本官今日得罪了。来人,将此佛爷打40大板,不怕它不开口!”衙吏们心中好笑,又不敢违命,只得上前将木雕弥勒一顿板子。打毕,何知县又来到弥勒前细瞧,并作耳语状,凝视之时,发现弥勒被板子打了一条裂缝,用手往里一探,觉察有一暗锁,十分巧妙,顿时心中有数:此乃装钱物之用。从暗锁关启来看,作案者是住持熟人。想到这里,何知县频频点头,朝弥勒作揖道:“好,我全知道了,你早说话,本官就不会无礼了。”何知县坐到案前,即派公差将雕刻师傅及与迹尼禅师要好的人统统传来。人到齐后,何知县道:“你们都是迦尼禅师的朋友,现在他被杀害,不知能否提供线索?”众人均摇头。何知县又道:“好,你们不知道的话,就在弥勒佛前举手作揖,祈求它保佑迦尼法师升至西天归祖,也不枉你们结识之谊。”众人挨个跪下三拜五叩首。何知县仔细观察,见一个六指头的汉子不拜。喝道:“将那凶手拿下!”六指头汉子大声喊冤。何知县将那六指汉子的手掌按到弥勒背上的血印一比,一模一样。汉子顿时瘫软在地,只得招供。原来他就是替边尼法师雕刻弥勒装暗锁的工匠,见禅师藏入不少银子,心生歹念,黎明行窃被禅师撞见,于是杀人灭口后窃钱而去。海瑞验尸明朝嘉靖年间(公元1522—1567 年)的一天,浙江省淳安县的一个小山村里的村民胡胜荣、胡胜佑兄弟俩,抬着大哥胡胜祖的尸体,踏着弯弯小路,到了县府门口,跪在衙门口直喊冤屈,要求县官为民作主,惩治杀害哥哥的凶手邵时重。案子报到淳安知县海瑞那里。海瑞仔细查看尸体,只见全身上下都有血迹和伤痕,他便问兄弟俩要怎样处置杀害哥哥的山民邵时重。兄弟俩异口同声:“还我田地,杀凶手替我大哥报仇!”邵时重在大堂上一跪三磕头:“争山地之事确有过,但杀人之事从没有,请知县大人明鉴。”海瑞再次验尸,发现死者身上的血迹洗不掉,不像真血迹。他派人到山寨找来胶脂,和在伤痕上面用火烤一会,然后再洗刷。洗刷了几次,盆里的水发红了,但伤口中的骨头上还留有红血。这哪里是血迹?于是,海瑞严厉审问兄弟俩,在事实面前,胡氏兄弟不得不承认是诬告。原来,胡胜祖过去同邵时重曾有过争夺山村土地的纠纷,胡家一个外甥也同邵时重家有过宿怨,他们对邵时重怀恨在心已久,正好这时候胡胜祖发病突然死去,胡氏兄弟以为报仇时机已到,便在大哥身上作了假伤痕,又涂上赤脂,冒充血迹。没想到机关算尽还是没能逃过海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