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颗入梦的骷髅,告诉你一段生与死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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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们讲一个恐怖的故事:南华真人庄子出游路过楚国时,在路边遇见一骷髅,枯骨突露,森森然在地。庄子淡定地用马鞭敲了敲骷髅,开启了提问模式——于是恐怖故事变成了哲学对话:
这位先亡,您是因何流落到如此悲惨的田地?是贪求失道还是遭遇了天灾人祸?是作恶闯祸,怕累及家人而选择了自我了结?还是寿终正寝而安享了天年呢?
庄子问完后,拿过骷髅竟当成枕头,沉沉睡去。谁知,半夜时分,骷髅入了他的梦,来解答这千古之问:
从您的问话看,像是一位“辩士”。但您说的那些都是活人才有的负累,人死后就不存在了。人一旦死了,上下级的管辖没有了,四时的劳役解除了,从容地随顺时光的流逝,估计纵是南面称王,也乐不及此吧!
庄子不相信,问道:“若是我让造物者将你复生,送回到你的父母亲人、邻里朋友中去,你愿意吗?”骷髅忧虑地回答:“我怎能抛弃这君王般的快乐而再次经历人间的苦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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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很有名,也有多个演绎的版本:《列子·天瑞》中的引述,汉赋作家张衡的《髑髅赋》,才子曹植的《髑髅说》……熟悉道教经忏的朋友还会知道,在“放焰口”道场中也有两个唱段《金骷髅》和《银骷髅》,也是对庄子遇骷髅的演绎。
两者内容相仿、旨趣趋同,其《金骷髅》叹词如下:
昨日荒郊去玩游,忽见一伏,白骨白骨骷髅。嚣然无语卧荒丘,冷愀愀。风吹败叶,满径满径堆愁。
骷髅骷髅,眷属无音,恩爱恩爱全丢。雨打风筛今几秋?恨悠悠。不闻人语,惟听惟听溪流。
骷髅骷髅,半世形藏,恍似惶似浮沤。富贵功名怎到头?枉营谋。金珠万斛,难续难须咽喉。
骷髅骷髅,一旦无常,万事万事全休。想是前生总欠修,广愆尤。光阴迅速,顷刻顷刻难留,奉劝人生急早修、莫悠游。早求解脱,同赴同赴瀛洲。——《全真青玄济炼铁罐施食》
这首叹词在创作上灵巧地运用了古文“回环往复”的手法,细细读来,仿佛通篇都在紧锣密鼓地催促着什么。最后终于挑明说,“奉劝人生急早修、莫悠游。早求解脱,同赴同赴瀛洲”。
庄子和骷髅的故事一再流传,最关键的原因并不是骷髅的恐怖、内容的惊世骇俗,而是它通过“两个不同世界”的主人公的对话,探讨了人这一辈子最大的事:生死。
在原初故事里,骷髅经历过生死之后,认为生多忧劳,死是安乐的。到了经忏叹词,这个取向反了过来:路边的骷髅孤苦无亲,万事全休,活着才是一切的基石。这个反转不禁教人疑惑,道教的生死观究竟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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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喜欢庄子是折服于他豁达的生死观。在庄子眼中,生如白驹过隙,死则归于自然,生死犹如昼夜,不贪生,不恶死,甚至从骷髅的故事中还能够解读出乐死的倾向。而不仅是经忏的叹词,在许多道经典籍中,都显示出强烈的好生恶死倾向。例如《三天内解经》就说:“真道好生而恶杀。长生者,道也;死坏者,非道也。死王乃不如生鼠。”这又要如何来解释?
其实,道家的先贤子华子有一段关于生死的论述。他说:“全生为上,亏生次之,死次之,迫生为下。”借助这句话,可以帮我们来解开谜题。就如同许多看似针尖对麦芒的“矛盾”实际上不在“同一频道”内,在不同版本的骷髅故事中,骷髅的生死也不在“同一层次”上。
“生态”盖指生命体与其环境的有机联系。生态伦理就是人们对生命存在与生态环境关系的道德观念、基本规范和道德实践。20世纪以来,随着人类对环境危机的广泛体认,生态意识猛然走出专业圈囿,置身公众舞台,被赋予影响人类环境实践,维护全球生态平衡的重任,成为世界显学。道教不是生态学,但其生态伦理精神因其独有的特色而为其他学说和宗教不可替代,否则就不可能衰而复兴,流传至今,影响深远。在伦理认识上,道教以其重视生命的喜乐、宁静、恬淡、朴素和心灵的充实与扩展为特色,关注自我与自然的协调,以人为本,内容简而深、博而约,具有无穷的趣味;在伦理实践上,道教致力于体玄修道,韬光养晦,淡泊名利,求得生命在情感、行为、自然、人伦与文化的互动中长存长立,因此它在对自然生态和人的关系的认识上,表现出开发生命活力的自觉能动性、与自然对象的同一性以及伦理认识的整体系统性。用道教的话来说,就是“自然之道不可违” 1 、“顺乎自然之道”。此自然所指是事物本质之自然、人生之自然、社会之自然。参悟事物、人生和社会之本质,求得生命与本性应有的风格、态度和气象,就是道教伦理追求的目标与精神支柱。
道教生态伦理精神体现在它的精致深刻的内容和吸引世人的内涵中,蕴涵在使它延续、发展久远的生命力中。具体而言,道教生态伦理精神主要表现在六个方面:
一是万物一体的精神。道教所崇拜的最高对象是“道”。道教的宗旨是长生不死,得道成仙。所谓得道,就是通过修炼与大道一体化,因此,道教在中国诸多宗教中是最注重现实生命的宗教。在它看来,世间万物是一体的,自然万物的存在有其合理性,人是天地万物的一部分,应当以生为乐,重生恶死,使生命不断升华。人类也要以平等意识尊重自然万物的存在与个性。早期道教经典《太平经》提出:“天地中和同心,共生万物” 2 ,认为理想的太平世界是人与各个层次的自然事物和谐相处、共生共荣的世界。在道教思想家葛洪那里,万物一体的平等意识也非常明确和丰富,他认为人通过修炼可以实现“长生久视”、“肉体成仙”的理想,这个理想也就是与自然齐一或万物一体的境界。道教还有“生道合一,重人贵生”思想,老子指出,道是宇宙的本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庄子说:“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天地万物,物我一也。”这表明道教注重从宇宙的高度来认识和把握人类的意愿。万物一体的生态伦理精神告诉人们,与自然要和谐相处,营造和谐共生的生态文明的社会。
二是生而不有的精神。与万物一体的精神相关联,道教认为人生最高的境界和准则是产生万物而不占有万物的道德。道教认为,人的肉体修炼、精神完满的最高境界是“道”。“道”是如何产生的呢?葛洪提出:“道起于一,其贵无偶,各居一处,以象天、地、人,故曰三一也。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人得一以生,神得一以灵。” 3 并且自认为这是对老子智慧大道的发挥。老子曾指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自然的要义是:“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由之,只有“道法自然”才符合道德的思想。高尚的道德在于繁生万物而不据为己有,帮助万物而不自恃有功,引导万物而不宰制它们。唐代道教学者、医学家孙思邈就是这种精神的实践者,他的医学理论以天人一体、生而不有说为基础,谓“天有四时五行”,“人有四支五藏”,“阳用其形,阴用其精,天人之所同也”,“良医导之以药石,救之以针剂,圣人和之以至德,辅之以人事,故形体有可愈之疾,天地有可消之灾。” 4 孙思邈本人“学殚数术,高谈正一”,不仅医术精湛,而且品德高尚。道教的这种生而不有的精神具有相当的实践性和普世意义这种实践性和普世意义,提出了世间事物持续平衡发展的观念,揭示出人类要顺应自然,效法自然法则,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才能得心应手,取得成果;如果强行索取,则会适得其反,破坏和谐,不能达到很高的境界。
三是曲成万物的精神。在道教以前,《周易传》有言:“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天地交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这里指出天道与地道是相对峙而又相协调的,其协调是由人来作中介的。老子将人提到重要的地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既然“人亦大”,那么人就不是仅依附于自然,受制于自然,而要驾驭自然规律。因为人要依靠自然而生存,要与自然进行物质交换。道教于此进而提出:人要三思而行,审时度势,求仙问道而不强作妄为;如果反其道而“妄作”,势必败坏心性,甚至危害人类自身。道教的修习者认为人与宇宙万物是互相感应的,感应的基础在于人和万物都有灵性,人与物资讯相通。宇宙演化不停,生生不息,人作为宇宙共同体中的一员,应该以促进整个宇宙更加和谐完美为目标,而不应该以毁灭各种自然物的行为来扼杀宇宙的生机。因此,道教不仅给人以一种思想信仰,以安身立命或将注意力放在教义教规的完善和遵守上,求得祭祀、祈祷的肃穆和虔诚,而且将信仰或教义教规具体化为各种道功、道术,进而形成操作体系,引导众信徒去实践力行。可以说,道教是重视道、术、行的宗教,既重视“道”的提升,又积极提倡功法和炼养术。真正的道徒对道教真谛的切实掌握,在于不仅要懂得它的基本宗旨,或具备其虔诚的信仰,还要作道术的训练,努力积累道功,日进无疆,不断深化和纯正信仰。这样,就充分强调了人类活动的主体能动性,以及人与自然的适应性。人作为天地的中介与协调者,既要顺应自然,又要制约自然变化,加以引导,以曲成万物。
四是合而不同的精神。道教合而不同的精神是与传统伦理学中的“和合”精神相承接的。道教《太平经》提出:“中和者,主调万物者也”,认为自然界与人间社会各层次的事物,皆包含阴、阳、和三种基本要素,合而构成一物,故名三名同心。“元气有三名:太阳、太阴、中和。形体有三名:天、地、人。天有三名:日、月、星,北极为中也。地有三名为:山、川、平土。人有三名:父、母、子。治有三名:君、臣、民。” 5 三名同心就是理想的太平世界。阴阳之道体现天意,所以人要顺应阴阳之理,从各个方面保持人与人、人与自然关系的和顺,才能消灾去异,致力世界太平。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道教在信仰系统、丹术符箓、仪式规范中发展了和合的思想。合而不同的生态智慧,帮助人们认识到世间万物多样性存在的意义。保护了事物的多样性,就有可能达到可持续发展。
五是循环再生的精神。在关于如何有效地利用自然方面,传统的中国人确立了“大”和“久”的目标,并认为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人要有中正的德性,效法天地,用制度节制人的无穷欲望,不造成对自然与人类的伤害。《周易》指出了两个途径,其一是“九二贞吉,以中也。”其二是“中正以通。天地节而四时成,节以制天下,不伤财,不害民。”道教也发展了类似的思想,强调对生命以及生命存在条件的确认是圣人之智、圣人之德,是圣人之业,人的理想的生活世界是一个物我同一的美好社会,认为在那样的社会里,生命可以循环连续、周流罔停、生生不息。早期道教认为古之得仙者,或身生羽翼,变化飞行,卓然特立于一般人的本性之外,甚至化身异形,有似雀之化为蛤,雉之化为蜃。后来的道教吸收了更多的人伦日用思想,从生命循环再生的角度出发,把“老而不衰,延年久视,出入任意” 6 作为神仙之道。五代时期的道教学者谭峭以“化”的观点看待宇宙、人生和社会,提出:“虚化神,神化气,气化形,形化精,精化眄,而顾眄化揖让……” 7 整个人生和社会的兴盛就处在变化统一的过程中。道教在利用物资的观念上,主张人类要多多节制欲望,保持万物的生机与发展活力,这与中国传统思想中的依时令进山伐林,夏以前禁采樵,禁捕幼兽幼鸟、禁杀鱼蟹,不竭泽而渔,不焚林而猎等观念是相当一致的。人与生物资源相处,要进行物质交换。进行物质交换不是强行占有,而是对自然作顺应与调适。
六是融通万有的精神。道教思想一向把大自然看作是一个充满生命的超巨大系统,其中的所有事物都相互有机地联系着,宇宙在其历程中运行,是时间坐标和空间坐标的交叉线。从老、庄之始便探其玄机,以揭示自然界中固有的整体关系。老子说:“大道泛合,其可左右。万物持之持生不辞,功成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8 也就是说,大道像广阔的河水一样滋润着万物,毫无私心,毫无偏意,像伟大的母亲一样爱护着所有的生命,所有的生命依靠道的养育而生。对自然界要善意对待,这是因为在根本上“人与天一也”。9 既然如此,就必须保护生态环境。庄子曰:“万物皆种也,以不同形相禅,始卒若环,莫得其伦,是谓天均。天均者,天倪也。” 10 也就是说,万物都来自特定的物种,但在不同物质的物种之间也存在着联系和转换,如同圆环一样,分不出始终和次序。这种自然的联系性,可以叫做“天均”。道教认为道为世界的本原,道是创造一切生命的总源泉,是融贯万物生成的总动力。唐代道士吴筠说:“通而生之之谓道,道固无名焉。畜而成之之谓德,德固无称焉。尝试论之,天地人物,灵仙鬼神,非道无以生,非德无以成。生者不知其始,成者不知其终。探奥索隐,莫窥其宗,入有之末,出无之先,莫究其朕,谓之自然。自然者,道德之常,天地之纲也。” 11 这里立足于物象世界的固然之理,推理道德本体对于物象世界的意义,其中蕴涵着通生无匮、品物有方的生态伦理智慧。大道是宇宙的本原,也是观察天地万物的出发点;站在大道的角度观察人世,天地同一,万物一齐,物我无分,无此无彼;天地万物虽然形态各异,人间诸事虽然各有其理,但说到根本上,则各顺其情,各尽其性,各自自然,各自皆安,这就是差别之中的同一,相异之中的不异,体悟到差别之中的同一,相异之中的不异,也就体悟到了大道,也就融入了大道。
总而言之,上述诸方面,落实到现实中以保持生物物种、绿化美化生活环境,可以为维护生态平衡,实现可持续发展作出贡献。这就意味着,道教生态伦理必然并且能够进行现代性转换。而转换的契机,则在于具有高尚精神境界的现代性人格的塑造。因为根据道教的观念来看,人经过修炼而达到的崇高境界并不神秘,遥不可及,至高的神仙也是人在世的造化和修行的体现。我国宗教史专家牟钟鉴先生把道教的神仙人格特征概括为这样几个方面:一是生命力深厚旺盛,因此能够健康长寿;二是精神境界高超,摆脱“小我”而成就“大我”,所以精神可以不死;三是智慧超群,有很高的洞察力和预见性,却又大智若愚,和光同尘;四是利而不害,为而不争,功德在世;五是潇洒自在,豁达从容,善于化解烦恼,始终保持喜乐心情。能够做到这些方面,就可以称为活神仙。所谓神仙境界,除了幸福快乐的人,便是优美宜人的环境。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人民和平幸福地生活着,其乐融融,这就是人间桃花源般的美好生活。12 我们认为,人们只要努力建设,把中国道教的这种万物一体、生而不有、曲成万物、合而不同、循环再生、融通万有的伦理精神,融会灌注到现代人格的塑造中,用以推进我们的物质和文化建设,人间的仙境是可以在眼前出现的。
回到最初的故事,故事的历史背景是庄子生活的乱世,兵燹战乱、道德崩坏、忧劳穷困……对这具骷髅而言,生之害大过生之乐,对应于子华子的论述,骷髅的生存状态是一种排在“死次之”后面的“迫生”状态。文中说“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似乎是应该把“死”推到“最高层次”:全死为上。但这并不符合作者的原意,而是以文害义。因为这里的“南面王乐”只是一种譬喻。显然,这具客死街头的骷髅生前当过国君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它所谓的“王乐”也只是一种想象。同理,《三天内解经》中说“死王乐为生鼠”,这在葛洪的《抱朴子》中有“权威”解释:“生之于我,利亦大焉。……虽富有天下,不足以此术易焉。故有死王乐为生鼠之喻”。说明这些都是艺术性的表述,来突出“生”或“死”的“好处”,而非是实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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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次回到子华子的论述中,“迫生”可大致理解为:当活着有辱于心中的“道义”“理想”或者苦不堪言的时候,却不得不继续痛苦地活着。以商末著名的高士伯夷、叔齐为例,他们认为“食周粟”是“不义”的,如果在周朝生活下去,对于他们二人就是一种“迫生”。再如,一位得了不治之症而被备受病魔折磨的垂死病人,也是处在一种“迫生”的状态中。
从这些例子也可以看出,无论是回溯历史或是环顾我们生活的当下,“迫生”并不是大部分人生存的常态,大部分人的常态更像落在“亏生”这一层。“亏”的表面意思就是亏损,在心理上,欲望因不能够全部被满足而挣扎,遗憾也无法完全释怀;在生理上,气血精神不是内全的,而是渐渐地耗散、亏损。
而对于“全生”,《子华子》中有解释说:“所谓尊生者,全生之谓;所谓全生者,六欲皆得其宜也”。“全生”的主旨是尊重生命,心理和生理的正常欲求都能“得宜”。若要说“得宜”的标准是什么?应当是不因欲望的过度或者不满足而“亏生”吧!“亏生”也是我们现在多数人的生存状态吧。
所以,这种“大多数”就是我们看到的许多道教经文中所针对的情状,也是道教的祖师们用心良苦的所在:把处在“亏生”层面的芸芸众生,向着“全生为上”的层面不断引导,而不是朝着“死次之”的方向放任自流:“堪叹人生能几何,莫蹉跎,金乌玉兔,来往往来如梭。百岁光阴一刹那,似南柯,早求出离苦海,苦海劫磨。”(《银骷髅》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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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类似的劝导在道教中有许许多多,几乎篇篇都在告诫我们人生短暂如浮沤,不要把精力耗费在对外界欲望的过度追求上,而是要关注人的生命本身。老子说: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张伯端祖师说:百岁光阴石火烁,一生身世水泡浮。只贪利禄求荣显,不顾形容暗悴枯。……祖师先贤们救度众生的慈悲心和良苦用心跃然纸上。
到此,或许一些小伙伴还是忍不住要问:那庄子呢?他的生死观是别出一格的例外吗?首先,道经中要救度的对象是“众生”,倘若一位“众生”已经达到了庄子的境界,那此人已成“真人”,是救度者而不是要被救度的对象了。其实在记载中,我们也看到:当楚王派使者聘请庄子出仕时,庄子以神龟作比喻,问使者:“神龟是愿意死后放在庙堂上被祭祀呢,还是愿意在泥涂里拖着尾巴活着?”使者说:“自然是愿在泥涂中活着。”
于是,庄子说:“那就请回吧,我选择活在泥涂中。”这种毅然的抉择,何尝不是“全生”的生动写照呢?
较于常人而言,庄子具有一份堪破生死的豁达。他更能清醒地认识到:过度贪着于“生”,大约也是一种“亏生”吧!
作者:道教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