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墨作品】平淡的守望

　　每天早晨。当我推着自行车从青山新村的侧门沿着那十来级台阶而下的时候，我总能看见马路对面半米多高的护墙水泥石台上，有位白发苍苍右臂残缺的老人。

　　隔着马路，我就可以看见他简朴的衣着，雪白的头发，清癯的面容，残缺的右臂，还有那微微弯曲驼起的背。我早先的时候并没有注意他的存在，后来见面的机会多了，经常看见的时间久了，我也就仔细地端详他起来。我每天早晨看见他的时候，他总是端坐在用来保护泥土捐养路旁花木的那道不高不矮的水泥石台上。右臂只剩下20多厘米的半截断臂，左手平放在他左膝盖以上的大腿上，左腿旁边是一根青黑色的竹节拐杖。他的神情总是那么漫不经心，总是那么端庄慈祥！他的观看是那么的随便，他的张望那么的悠闲！

　　偶尔，我还会看见他的老伴守护在他的左右。有时给他摇扇求风，有时替他递一擦汗的方巾，有时则为他把持拐杖……那任劳任怨样子，那影行相随的牵手，让我动容！说实在的，我看不出来他们曾经经历的沧桑和坎坷，也看不出来那种恩爱夫妻的缠绵！也许他们拥有的就是陪伴，就是彼此一起慢慢地变老……

　　看着疏落穿行车辆和行人，呼吸着早晨清新宜人的空气，感受着现代节奏下行色匆匆的人们，他们也许在寻找自己过去的影子，他们也许在观察、也许嘲笑我们这些为名为利为自己而奔忙却眼带势利的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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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我经不住猜测的诱惑，我悄悄来到老人的身边，我低声问道，老伯伯你每天在这里端详顾盼是在寻找什么吗？他继续打量着他眼前的一切，仿佛我的问询是他此刻观察人流的画外音，我又重复一遍，老伯伯您现在是？……没等我说完，他明快决断地回答了我的提问：守望过去！

　　好一句‘守望过去！’我不禁为之吃惊！难道这句平淡的‘守望过去！’不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怀想往昔，寻找悠远吗？

　　我接着问老伯伯可以问一下你的姓名吗？他睿智地回答道，姓名只是个符号而已，和我一起生活和战斗过的人，现在有多少人记得他们？只有我还在怀想他们，惦记他们……

　　后来，我还是通过社区的工作人员，才了解到我经常见面的这位平凡老人，今年已经85岁了，他的妻子也是党组织给安排的，他还是位抗美援朝的功臣呢！

　　在他人生的道路上，一路坎坷崎岖、风雨泥泞，但他总是用微笑和坚定面对着这些艰难险阻！他一直为国家和人民做着默默的牺牲，至今连国家真正意义上的照顾都没有享受过，连他的退休工资也大多数的捐献给了希望工程。我打心眼里对这位生活在我们身边的老人肃然起敬意！和现在那些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相比，他简直是座巅峰！和那些打着为人民服务旗号的贪官污吏相比，他就是一道鞭挞贪官污吏灵魂的丰碑！

　　是的。简单的日子就是幸福！在不停流淌的岁月长河里，每个人的过去都是一部尘封的故事。我想只有忘记功名利禄的人，才能在平淡的人生路口慈祥地张望守候……

本文首发2005年7月13日《老年周刊》

　　

　　李北墨，原名李长新，江湖人称“北墨兄”。1967年生，江苏金湖人，作家、诗人，无锡市作协会员、上海文艺网第三届签约作家、国家注册高级策划师、房地产专业策划师。主要作品：《女人如兰》、《人生，没有下辈子》、《清泉洗心》、《把每一天都当生命的最后一天》等，著有散文集《有你的远方就是天堂》，中国第一部扑克牌小说《暗恋》，人生智慧集《墨言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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