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华七律诗 早岁

早岁

早岁冬寒雪浪高，时时昼夜北风号。

清汤果腹非生暖，破缕遮身犹作劳。

瓮里无存菰米粒，冰中哪觅涧溪毛。

追思彼日真愚蠢，竟肯蒙然斥楚骚。

【注释】读清方文《三月十九日作》诗，步韵而咏别事。原诗云：“年年今日强登高，独立南峰北向号。漫野玄云天色晦，美人黄土我心劳。虚疑杨柳牵愁绪，不忍沧浪鉴鬓毛。前辈有谁同此恨，雪庵和尚读离骚。”记于2020年12月10日。

“雪浪”，飘飞的雪花，见元姬翼《一剪梅·畏日炎炎气郁然》：“先春雪浪浸冬凝。唤起玄冥，满坐寒生。”

“作劳”，劳作，劳动，见宋范成大《早衰不寐》：“官事拘挛似力田，作劳归晚意茫然。按摩合体俱非我，展转通宵似远年。一叟披衣惟兀坐，群儿得榨便佳眠。人生元是华胥客，休向迷涂更著鞭。”宋陆游《世事》：“世事如今尽伏输，面能乾唾况其余。诗才退後愁强韵，眼力衰来怯细书。歛迹已思焚笔砚，作劳敢避把犁鉏。晴空万里宽多少，一片闲云足卷舒。”

“菰米粒”，菰米之粒，指粮食，菰米，菰之实，一名雕胡米，古以为六谷之一，见唐杜甫《秋兴》诗之七：“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莲房坠粉红。”宋何梦桂《寄王南叟寓江乡》：“歌尽骊驹落日寒，相思无处问平安。客愁白发三千丈，世路青泥百八盘。夜月梅花频入梦，秋风菰米强加餐。高山如故丝弦在，懒向旁人取次弹。”

“涧溪毛”，《左传·隐公三年》：“涧溪沼沚之毛。”杜预注：“毛，草也。”后因以“涧溪毛”指山涧中的草，亦指溪边的野菜，见宋黄庭坚《柳閎展如苏子瞻甥也才德甚美有意于学作诗赠之》诗：“上为朝阳桐，下为涧溪毛。”亦省作“涧毛”，如宋陆游《采药有感》：“涧毛春可求，山药秋可掘。”清袁枚《随园诗话补遗》卷二：“（木兰山人诗：）谁採涧毛修冷寺，我沽村酒读遗诗。”

“追思”，回想，见唐刘禹锡《酬淮南牛相公述旧见贻》：“追思往事咨嗟久，喜奉清光笑语频。”宋晏几道《临江仙·东野亡来无丽句》：“东野亡来无丽句，于君去后少交亲。追思往事好沾巾。”

“楚骚”，指战国楚屈原所作的《离骚》，这里借指《离骚》一类的文学作品，见宋苏轼《次韵秦少游王仲至元日立春》之三：“词锋虽作楚骚寒，德意还同汉詔宽。”宋曾丰《送孙莘老移知南京》：“归来有意成陶赋，谪去无言吊楚骚。”明丘濬《过采石吊李谪仙》诗：“岸芷汀兰无限意，临风三復楚骚文。”

这首诗的意思是：早先的那些年，冬天很寒冷，雪浪似天高，时常无论是昼还是夜都遭受北风怒号。清寡的汤水填充了肚子却不能生成暖意，破丝缕一样的棉衣遮住的身子依然要苦作辛劳。米缸里存不下菰米之粒，冰雪里哪里去寻觅涧溪之毛。回想那个时候真是愚蠢，竟然肯蒙蒙然去斥责泣诉民生的《离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