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的咸菜胜燕窝
我是一个从穷山沟里经过自己不懈努力走到城里的公职人员。在我很小的时候生母就去世了。一个连母亲去世都不知道,失去母爱出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的人,到处都糠菜代粮,忍饥挨饿,空着肚子睡觉,生活之艰辛,家庭之贫寒,在我幼小的心灵中蒙上了人生的阴影。我渴望母爱,渴望有个温暖的家庭。人家孩子拥有的,我为什么没有,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也想不明白。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渐渐记事了,是我的婶娘在操神费力的呵护着我。尽管婶娘家里生活也不宽裕,但我记得每次婶娘烙新煎饼时,总是叠一张刚从鏊子上揭下来还冒着热气的,闻闻都让我流口水香喷喷的地瓜煎饼,再卷上一点用生葱拌的老咸菜,"乖孩,吃去吧″。婶娘爱抚的话现在想起来还使我感到温暖。我拿着婶娘给我卷好的新煎饼,咬在口里,那个香味胜过我今天吃过的所有美食。很快一个大煎饼就下肚了,用瓢到水缸里舀半瓢山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打个饱嗝,我一溜烟地跑走了。婶娘家有煎饼吃,还有咸菜,她又不嫌家里多了一个侄儿吃饭,我也不知到客气。只要肚子饿了,总爱往婶娘家里跑,我成了婶娘编外的"儿子″。
饥一顿饱一顿地度过了童年。我和农村大多数孩子一样,一边上学,一边劳动,常吃个半饱是正常的。上学兜里装着块熟地瓜或煎饼卷咸菜,汤多是甜滋滋的山泉水。小学毕业到中学时,我懂事多了,经常看到婶娘一个人天不亮起来推磨,磨完地瓜糊子,刮到盆里,还要到山坡地埂拾些柴草,才支起鏊子烙煎饼。
在我17岁参军之前,我和我们一个村的所有的人从未吃过一顿净麦子煎饼。地瓜煎饼不掺糠不断顿,就如同今天麦当劳供应的热面包,煎饼中卷的咸菜,与今天面包夹火腿肠毫不逊色。到了部队,看到了松软冒着热气的白馒头,我一顿曾经吃过十几个。每当开饭值日兵端上桌馒头,我抓在手里一捏,一个馒头三口就下肚了。自己吃饱了,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老家的婶娘,如果她也能顿顿吃饱热馒头有多好呀,那怕是不要菜也行。五十多年前的渴求,早就实现了,婶娘对今天的好日子打心底里满意。
一九七七年的春天,我从部队复员回到家乡,又是婶娘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无私的帮助了我。我从婶娘身上得到了母爱,得到了人生生活之必需,没有婶娘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是幸运的。婶娘是我心中终生难以忘却的"圣母″。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山羊知到跪奶,乌鸦知到返哺,我是个铮铮的男子汉,我对婶娘之恩与日俱增,尽管婶娘老了,现在生活好了,好东西吃的多了,但当年婶娘的煎饼咸菜不知要比今天的熊掌燕窝金贵多少倍。今天,婶娘对我一如既往,而我对婶娘的感情与敬重则日渐浓厚,好似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完,我忘不掉,也不能忘掉。我愿婶娘健康快乐!
(此文为一位战友兄弟而撰)
作者:王新权
微游枣庄 编创